山西巡抚衙门大堂中,巡抚陈子壮安静的坐在上位,他在等户部民政司侍郎蒋德璟的到来。
山西锦衣卫拿着蒋德璟的王命旗牌将按察使司何佥事带走的事,陈子壮也得到了消息。
蒋德璟虽然是钦差大臣,但是在山西的地界上,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抓了一位正五品的按察佥事,而且还是让锦衣卫抓的人,陈子壮的心中,也是有几分不悦。
很快,蒋德璟就来到巡抚衙门的大堂中,“陈中丞,你这么着急的把我喊来,可是有什么事?”
“少司农,请坐。”
陈子壮缓缓起身,坐到了蒋德璟的对面,“今天早上,山西锦衣卫所的人抓走了按察使司的一位佥事。”
“这锦衣卫没有陛下的旨意,也没有刑部的驾贴,怎么拿的人,我想应该凭借的是少司农手中的王命旗牌吧。”
蒋德璟倒是很大方的就承认了,“关于此事,就算陈中丞不问,我也会向陈中丞解释的。”
“城中以济世堂为首的四家药铺,售卖假药,不知陈中丞是否知情?”
“少司农说的可是济世堂、安世堂、惠元堂、济民堂这四家药铺?”
蒋德璟点点头,“正是。”
“看来陈中丞也并非是一无所知啊。”
陈子壮缓缓道:“家事,国事,天下事,不敢不知。”
“关于有人贩卖假药的事,我知道,财帛动人心,这个无法避免,我也只是能责令各个衙门严加查办。”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官员涉案,不用说,肯定是有的。但有哪些人涉案,有多少人涉案,这个还需要事后查证。一旦查实清楚了,按照大明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没什么说的。”
“只是,山西有巡抚衙门,有按察使司,有都察院,有大理寺,而少司农越过山西巡抚衙门和三法司衙门,直接去找锦衣卫,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陈中丞就能保证山西的官员,全都可靠,没有涉案吗?”蒋德璟反问道。
“我刚刚已经说了,假药案的背后,必然有官员撑腰。”
“那陈中丞知道有哪些官员涉案吗?”
“少司农何必明知故问呢,有话不妨直说。”
蒋德璟也不再客气,“好,那我就直说了。”
“就目前的情况看,无法确定有哪些官员涉案,锦衣卫相对而言要更可靠一些。”
陈子壮听罢,淡淡一笑,“这倒是实话。”
“只是,少司农你有些太心急了。”
蒋德璟情绪有些激动,“百姓还在等着药救命,而那些贪官污吏竟然还想着趁机敛财,我是可以不急,但那些饱受病痛的百姓能不急吗?”
陈子壮倒是情绪稳定,“少司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后改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后又因不满魏忠贤当权而被罢官。”
“等到陛下登基后,你又被起复为礼部仪制司主事,后升精膳司员外郎、郎中、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太常寺少卿,直到去年擢升户部民政司侍郎。”
蒋德璟顿时就明白了陈子壮的意思,“陈中丞,我知道你之前在吏部任过职,对于官员的履历十分清楚。”
“你不就是想说,我一直在中枢行走,未曾有过地方履历,对地方的情况不熟悉吗?”
“我可以告诉陈中丞,我虽然是户部的堂官,可我这次来山西,干的是都察院的差事。不然,陛下也不会赐我王命旗牌了。”
陈子壮看向蒋德璟,“有少司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手里有兵,少司农手里有王命旗牌,这两样加起来,事情就好办了。”
“虽然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过也不打紧。”
“只是,少司农虽然有王命旗牌,可有些官员的处置,还是要向朝廷请示。”
蒋德璟正义凛然,“那我就上疏朝廷。”
“少司农,还是你我一起联名上疏吧。有些事情一上秤,能有多重,我们说了可就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