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过去,陈玄也没想到想要抓住一个商人柳在溪的难度竟然会这么大。
柳在溪没有出城,自然也不会藏在什么深山老林中,那么他此时应该还在城中。
可即使是这样,卫央带着所有能够发动的人手全力搜查了这么多天,却依旧没有抓到柳在溪,甚至连柳在溪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陈玄逐渐有些坐不住,他骂骂咧咧的说:“未央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放水吧?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久了都,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陆瑾瑜赞同道:“对呀,要是再抓不住柳在溪的话,后面还会有人死的。这么大一群人全都是废物,连一个人都抓不住。”
陈玄用刀将一个梨削好了皮,他抬起头问道:“你要吃吗?咱们一人一半。”
陈玄做势想要将这个梨切开,不过陆瑾瑜连忙伸出手拦住了他。
“不行,我娘说了,梨不能两个人分着吃的。”
“为什么?”
“分离呀?这都不懂。”
陈玄一阵无语,“大小姐,这都是迷信好不好?那你自己削吧。”
说罢,陈玄直接咬了一大口。陆瑾瑜眼疾手快,她一把就将陈玄手中的梨夺了过来。
“我手笨,你自己重新削。”
陈玄愣了一下,向陆瑾瑜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连我的口水都不嫌弃。”
陆瑾瑜怡然自得,全然不把陈玄的话放在心里。
陈玄只能重新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梨。
他一边动手削着皮一边说道:“你刚刚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我?我刚刚说什么了?”
陈玄笑了笑:“你刚才说,如果柳在溪继续没有被抓住的话,后面还会有人被害的。”
“对啊,我是这么说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说的没错。”陈玄站起身子,打开房门后朝两侧望了一眼。确定附近没有人了再重新关上房门,然后与陆瑾瑜靠近了些,用非常低的嗓音说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不是柳在溪。”
“不可能吧,如果凶手不是柳在溪,他为什么要潜逃呢。”
“如果他真的只是潜逃了,我们这几天也在城里看到了卫央等人的搜查力度,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呢?只要柳在溪没有被抓住,接下来有人再被杀的话,就会继续将怀疑对象确定为柳在溪。”
陆瑾瑜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有人在用柳在溪当替罪羊吗?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可那个人是谁呢?”
“只是个怀疑罢了,不过要是接下来柳在溪依旧抓不住,却再有人死了的话,那么我说的这种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全城都在通缉柳在溪,那么柳在溪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暂时先冷静下来,不能接着杀人了。如果凶手再一次动手的话,凶手真的可能就另有其人了。可即使是这样。柳在溪依旧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毕竟除了他之外,陈玄也想不到第二个和死去的这五名女子都有联系的人了。
最近城中的确发生了不少事,并且都令人感到奇怪与不解,比如卫曲和卫央这兄弟俩的不给力。再比如城主府中徐士行和徐念卿这父子两之间的暗潮涌动。以及范生堂的范大夫,他心心念念着想要去做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吃完一个梨之后,陈玄手中轻轻捻动着一根长发。
而陆瑾瑜此时默不作声,安静的看着陈玄。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陈玄肯定是在思考着什么。
陈玄的脑海中慢慢的回忆着所有令他不解的疑点,逐渐的有一条脉络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范大夫曾三番五次的离开范生堂,其中有一次甚至走到了南边的棺材铺附近,可由于他发现有人在跟踪着,所以放弃了想要做的事。后来据那流浪汉所说,又有一名可疑的女子行踪诡异。也走上了那条路。
不过同样的原因,那女子也放弃了。
可如果顺着那条路继续走下去会有什么呢?
这倒不是陈玄凭空乱想,因为那条路他也走过许多遍。
难道是徐念卿的妹妹张卉?
如果想要到达张卉所住的小巷,就必须要走那条路。
那也是从范生堂到达城南的必经之路。
范生堂距离城主府并不远,所以陈玄之前去张卉那里的时候也走的是那条路。
难道说范大夫想要去做的就是去张卉那里吗?
难道范大夫和徐念卿也有联系?
陈玄发觉到还真有这个可能。虽然范生堂的规模不大,可范大夫名声很好。经常给一些身份比较尊贵的人看病,例如柳在溪。
而且之前徐念卿也经常也需要吃药,陈玄之前还在徐念卿的房间里也看到了一个药碗。徐士行也是如此,这父子俩的身体似乎都不太好。
范大夫如果和这父子俩关系匪浅,他是有可能会知道张卉的事。
可是如果范大夫真的是想要去找张卉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那小姑娘虽然身子瘦弱了些,却并不需要吃药啊。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答应了徐念卿不会将他妹妹张卉的事告诉给别人,陈玄都忍不住想要明天去问一问范大夫到底知不知道张卉这个人了?
可现在他和陆瑾瑜还在城主府中,自然不可能肆无忌惮地与徐念卿作对。
就算陆瑾瑜的身份让他们忌惮,但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万一背后使点手段也够恶心人的。
陈玄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陆瑾瑜。
陆瑾瑜皱着眉头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啊,那条路的确是去往张卉家里的!”
他们两人到张卉那里也去三次了,后两次都是因为第五个死者青儿姑娘被杀,导致徐念卿没有功夫去给他的妹妹送饭。
而陈玄与陆瑾瑜闲来无事,便自作主张地将这件事承担了下来。
但这一切都是在徐念卿知道的情况下,由于陈玄两人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徐念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陈玄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去张卉家的情形,那时他们是偶然发现了徐念卿的身影。而在发现徐念卿的身影之前呢?
陈玄猛然发现自己和陆瑾瑜当时其实是在另外一个地方的。
那就是从醉红楼赎身成功、并且得了花柳病的女子的家中。
一边是张卉小姑娘,另一边是那个得了花柳病的女子。
两者相比之下,很明显,范大夫更有可能是想去那名得了花柳病的女子家中的。
毕竟张卉与范大夫没什么关联,可那得了花柳病的女子确实经常找范大夫开药的,甚至她后事都是范大夫找人简单操办的。
据范大夫所讲,在那名女子高烧不退之时,范大夫和寻遇跑了很久去为她诊病。而那名女子最终病死在床上。
难道范大夫三番两次想要去的地方其实是同样在城南的那名女子家中吗?
可那件事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为什么范大夫在知道有人跟踪他之后便放弃了这个目的呢?他大可以接着去做想要做的事呀,只要他问心无愧,就算被别人知道又能如何。
难道他其实并不是问心无愧?
夜已经深了,陆瑾瑜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而陈玄却拦住了她。
“怎么了?”
“先别急着睡觉,宵禁之后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
“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到整个城主府彻底陷入寂静之后。两人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间。
毫无疑问,此时大门必然是已经上锁了。可是有陆瑾瑜在,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走大门。
黑暗中,两人准备绕道去一处院墙翻出去的时候,正好路过了徐念卿的房间。
陆瑾瑜撇了那间没有有任何光亮的房间一样。有些生气的对陈玄说道:“喂,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去给张卉送饭的时候,那个徐念卿是怎么和我们说的吗?”
陈玄笑了笑,他当然记得。
那一次徐念卿不知道他和陆瑾瑜的真实用意,还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好的主意,所以非常严厉的警告他们,如果张卉出了什么事,他和陆瑾瑜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当时要不是陈玄拦着,估计陆瑾瑜都要上去把那身份尊贵的公子哥揍一顿了。
陆瑾瑜冷笑着说:“你先等等,我去那边办点事。”
陈玄担心陆瑾瑜会惹出什么乱子,偏偏此刻万籁俱寂,他又不能大声阻止,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只见陆瑾瑜掏出一颗小石子。一只手轻轻的将徐念卿房间的窗户推开。
陆瑾瑜手指轻弹,在漆黑的房间里,石子的声音非常清脆的在房间里响起。
陈玄惊得满头冷汗,他立刻拉起陆瑾瑜就跑。
开什么玩笑?万一金屋藏娇的徐大少爷正在房间里做着什么好事,让陆瑾瑜这一惊吓可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两人做贼似的跑远了,不过回头望去,徐念卿卿房间依旧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有亮光。
陈玄有些纳闷地说:“不对啊。怎么那房间里还是黑的?”
“那个胆小鬼说不定都被吓得尿了床。整天就知道恐吓别人,其实是个软蛋。就他那样的小白脸,你觉得他敢起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我估计他此刻正躲在被窝里发抖呢。”
陈玄觉得有些不对劲,徐念卿那样的人有心思有手段,年少的时候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是一个胆小鬼呢?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会被一个石子吓到的。
不过还没等陈玄细想,陆瑾瑜就跳上了墙头。
知道此事耽误不得,陈玄也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起。
当两人的手拉在一起时,陈玄有些不放心的说:“你行吗?别你把我没拉上去,我倒反而把你给拽下来了。”
陆金玉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陆瑾瑜的手臂猛地一使劲,陈玄的身体立刻就腾空而起,不过还没等他在墙上站稳,陆瑾瑜又带着他朝外面跳了下去。
两米多高的围墙根本就拦不住陆瑾瑜,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个成年男人从里面弄了出来。
站在平稳点地面上,陈玄心跳加速了许多。
看到陈玄惊魂未定的样子,陆瑾瑜笑着说道:“怎么了?难道你是被吓到了吗?”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会吓倒我?我只是担心你刚刚使那么大力气,会不会把手臂拉伤了?”
“我怎么可能受伤呢?放心吧。”
“我不信,我帮你揉揉吧。”
“不要,别碰我。”
此时大街上早就空无一人,除了天上的点点星光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光亮。
这对男女的打闹声虽然可以传到很远,不过这并没有人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