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京城中转了好半天,也许是心中对此地的期望太高了,现在有了落差,所以难免有些失望。便只能意兴阑珊的问清楚路之后去了陆府。
按理来说陈玄当年也是在陆家生活了很长时间,可那时候的事他压根就没有记忆,对于陆瑾瑜的母亲也仅仅只有几面之缘而已,所以此时的心情难免无比忐忑。
母女两在这空旷的院落里重逢,她们还从来没有分别过这么久呢,所以做母亲的眼眶中早就充满了泪水,可是在她仔细的打量了自己的闺女之后,那泪水根本就没有流出来,反而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
“闺女啊,你这是有喜了吧?”中年妇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瑾瑜的小腹,快步走过来之后立刻无比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陆瑾瑜的腰上。
“娘,你瞎说什么呢。”陆瑾瑜也没想到这一年多没见面了,自己的娘一开口就说这个。
“傻闺女,和娘还害羞个什么?你们去年年底寄来的信我都看了,你们那时候不是就已经成亲了吗,有喜了也是很正常的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啊。”
妇人的动作停滞片刻,她狐疑的在自家闺女以及陈玄的脸上观察着,最终无比失望的说:“真的没有?”
“对啊。”
“不对吧,那我看你的腰怎么比去年粗了些呢?”妇人依旧不太相信,她不甘心的在陆瑾瑜的腰上抚摸着。
“娘,这都是我新长的肉啊,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陆瑾瑜的母亲显然是没有太过尴尬,那不好意思的就只有这里两个后辈了。
饶是陈玄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应该是可以应付下来的,却也在陆瑾瑜母亲的话中闹了个大红脸。
“我说陈玄,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你可得加把劲,得赶紧让我抱上孙子啊。”
“额,伯母放心吧,我会努力的。”陈玄现在终于明白陆瑾瑜为什么有时候会耿直的可怕了,这根本就是跟着她的母亲学来的。
一家人正在叙旧时,大厅外又喧闹起来。
陆二娘像是看好戏一般双手抱在身前,“哈哈,看这动静,大哥他们应该把那小祖宗抓回来了,这下可有的热闹可以看了。走,我们快出去看看。”
这...陈玄一头雾水,能被称为小祖宗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只见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用手拧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耳朵,而年轻男人耳朵吃痛,只能佝偻着身子慢慢走着。
“爹,放放放。”
“放?我今天非得拿刀把你这耳朵割下来不可。”
“哎呦,我说你们爷两个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儿子都快三十岁了,你还在大街上这么收拾他,不是存心让别人看咱们家好戏吗?”
“哼,你这儿子可不得了,刚才在那青楼里,直接张口就叫我狗东西呢。”
陆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迟疑了一会说道:“儿啊,不是娘不帮你,你这事闹得,是该打呀。”
被看了一场好戏的陆沉估计早就习惯这种事了,他耐着性子让自家老子把气出了,然后便和许久不见的陈玄与陆瑾瑜叙旧了。而当家做主的陆老爷和陈玄与自己的侄女简单交谈几句之后,便让这三个后辈自己去玩了。
“陈玄,听二娘说,你已经把我妹子拿下了?了不起,是个狠人。”陆沉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朝着陈玄竖起了大拇指。
三人刚走进房中,陆沉还没来得及坐下,陆瑾瑜听完他的话后直接一脚把凳子踢开,然后陆沉反应不及坐了个空。
陆瑾瑜看着摔在地上无比狼狈的陆沉说道:“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是不是又欠打了?”
陆沉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他终于安稳的坐下之后又小声对着陈玄说道:“以后我就是你哥了,和哥说说呗,你是怎么搞定这只母夜叉的?”
陈玄不太清楚这兄妹两相处的模式,他看了一眼脸色相当不好看的陆瑾瑜,能看出陆瑾瑜又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他只能对陆沉好言相劝着:“我说陆兄啊,慎言,慎言。”
去年由于陆沉为了逃婚,所以千里迢迢的跑到了他二娘所在的阳县暂住,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后来发生了那一档子命案,陆沉最终便和陆瑾瑜的母亲一同回了京城。
回来之后,他和京兆府尹刘大人的爱女的婚期又被提上日程,今年开春,两人便完了婚。
可当时既然陆沉宁可逃婚也不肯娶那名女子,就说明他根本就是不想娶的。现在虽然这瓜是被长辈强扭了下来,不过陆沉的行为举止就更加放荡了。
成婚之前,陆沉就是京城名声相当大的花花公子,父母强迫他成婚就是为了能够让他稳定下来,可是没到却造成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新婚后的娘子整日在婚房中以泪洗面,而陆沉更是把青楼当成了家一般,十天半月的都不肯回来一趟。
听完陆沉的描述,陈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他听陆瑾瑜提起过,说陆沉的父亲是一个用情极其专一的男人,纵使家财万贯,却从来都不肯多看其他女子一眼,更遑论是纳妾了。
再加上去年之时,陆沉为了逃婚都跑到阳县避难了,陈玄更是以为陆沉应该也是遗传了他父亲的秉性,大概是因为有了心上人,不肯耽误别的女子,这才逃婚的。可是没想到事实却完全不同,陆沉非但没有遗传他的父亲,更是个能在青楼之中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的狠人。
陆瑾瑜冷哼一声,她无比鄙弃的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还以为你成了亲能转性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陆沉也不生气,他喝下一杯茶水,做出了高深莫测的样子,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的当然不懂了,好男儿就应该三妻四妾,弱水三千,我又岂能只饮一瓢?陈玄啊,你我都是男人,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整年对着一张脸,迟早会腻的。”
两人都闻到了陆沉身上淡淡的酒气,难怪这家伙此时胡言乱语的,原来是醉了。他拉着陈玄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听哥一句劝,这亲咱不能成啊,明天哥就带你去个好地方开开眼界,以后你就会明白哥的一片苦心。”
陈玄艰难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心想陆瑾瑜难怪整天揍这家伙呢,看起来是挺欠打的。
“陆兄,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狗都喜欢吃屎的...”
“唉,这天下谁能懂我啊。”陆沉长叹一声,紧接着就摇摇晃晃的朝着房外走了出去。
想着陆沉的不靠谱,陈玄迟疑的问着:“瑾瑜,你伯父一家就真的只有这一个儿子吗?”
“对啊,要不怎么说是家门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