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十几年的清河不净世,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的生机勃勃。
初夏的朝阳下,到处都是年少学子们来回穿梭的身影,按照指示牌的引导,一个个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舍馆和科目教室的位置。一时间整个不净世皆是叽叽喳喳,人头攒动。
每天的上午两节课分别是礼则课和丹青课。礼则则是由蓝氏一名长者授课,聂怀桑负责丹青。下午的课程则分配给了魏无羡。
随着忘羡两人的姗姗来迟,考虑到午后的阳光炙热,开学典礼安排在了申时中。
原来空旷略有些萧条的校场,此时整齐的站满了乌泱泱数以百计的听学子弟。
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万物茂盛。一张张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稚嫩脸颊宛如旭日东升,散发着勃勃生机。
新修葺的讲台上,魏无羡,蓝忘机以及聂怀桑并肩而立。蓝启仁,蓝曦臣,筱如兰还有几名聂氏和蓝氏长辈则坐在后面的太师椅上。
首先是聂怀桑的讲话,作为东道主的聂怀桑也不矜持,手握折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不净世的布局,禁忌,以及课程安排。时间不长,但也是娓娓而谈,谈笑自若。
接着就是魏无羡作为符咒课授课老师的开学演讲。
只见魏无羡气定神闲的向前迈了两步,手里也没拿任何稿纸,只是背负双手,按照在路上略略看了一遍的,蓝忘机帮他准备的演讲稿,言简意赅的朗声说了一遍。
说完听学的简单事宜,魏无羡也不停顿,开始按照仙门百家名号,逐一点名。随着每一名被点到名字的学子应答,魏无羡准确的说出对方年龄,所属仙门,以及家主名讳。直至所有学子点名完毕,数个时辰过去,竟然无一出错。
如此惊人的记忆力,不知道的,还以为魏无羡私底下下了多大功夫。哪里晓得魏无羡只是在头天晚上一一看了一遍,来的路上,又粗略扫了一眼,看完后还趴在蓝忘机后背咪了一觉。
此时坐在后面的蓝启仁不免有些动容。
曾经的魏无羡在蓝启仁心里早已贴上了放荡不羁,顽劣跳脱,无规无矩的标签。今日初为人师,面对如此数量的学子,不仅无一出错,更是表现得收放自如,从容不迫。
饶是蓝启仁如何古板苛刻,也是禁不住心生赞叹,更是感慨万分。
世事难料,十几年前,魏无羡还是一个让自己头痛不已,深恶痛绝的冥顽不灵之徒。也一直以为,魏无羡最终会玩火自焚,永远不能成为仙门翘楚。
哪里能想到,时移世易,世事沧桑,自己眼中的仙门另类,顽劣之徒,不仅另辟新径,创立了独独属于夷陵老祖的诡道之术,拐走了自己一生引以为傲的蓝氏双璧之一。如今,竟然又以先生的身份傲然挺立于玄门百家,受百家尊敬,得千百学子敬仰!
而另一个自己更看不上,只知道吟诗赏月,玩鸟作画的聂怀桑,虽然修为不高,更是经历了家族衰落,举步维艰。却是在琴棋书画,丹青笔墨造诣上天赋异禀,仙门百家遥遥领先,仅次于蓝氏双璧蓝曦臣。
人生哪里有什么一帆风顺,谁的人生还不都是跌宕起伏,一场血泪!
即使修仙,也并不是非得千军万马去闯剑道这一条独木桥。只要不忘初心,惟怀永固,即使是诡道又如何?玩鸟作画又如何?照样让别人望尘莫及。
蓝启仁心里五味杂陈,又不自觉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坐在身边的蓝曦臣心里却是和蓝启仁截然不同。
他在庆幸!
庆幸自己当初对忘羡两人的支持;庆幸自己提出的让魏无羡授课的决定;庆幸自己遇到了阿羡,才得以受其影响,摆脱心魔。更是庆幸自己没有错失良机,抓住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蓝曦臣不觉转头看向了身边人,筱如兰亦是有所感应,四目相对,皆是莞尔一笑,尽在不言中。
而底下的数百名学子,则因为自己被夷陵老祖准确的念出名字,并报出家族,心里则欢喜不已,看向魏无羡的眼中皆是满满崇拜。
终于结束讲话,魏无羡退回到蓝忘机身边,转头看向蓝忘机,却是收到了对方充满赞赏爱恋的眼神。魏无羡本就不是个谦虚的人,别人不夸,他都恨不得自我炫耀,唯恐天下人不知。得到蓝忘机如此肯定,心中甚是得意,蹭了蹭蓝忘机肩膀,还不忘眨了一下眼。
蓝忘机不动声色的转过了头,握住避尘的手指却是微不可察的卷了卷。
一番流程结束,已经是酉时过半。蓝启仁,蓝曦臣和筱如兰也没在多加逗留,用过晚膳则连夜匆匆赶回了云深不知处。
而蓝忘机则在不净世留宿一晚。蓝氏所有人离开时仿佛约好的,没有一人去向魏无羡告别,当然也更没有人去寻问蓝忘机。
大家早就已经形成默契,只要忘羡两人在一起,还是远离为妙,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明天一早,蓝忘机就要赶回云深不知处,魏无羡也没多加耽搁,用过晚膳就拉着蓝忘机回了自己的房间,当然不忘拿了一瓶酒。
烛火明亮的房间,虽然不像静室古色古香,却也是干净简洁。蓝忘机将准备好的魏无羡的换洗衣物一一放在了衣柜里,包括亵衣,中衣,外衫,束腰。甚至是平时用的巾帕,足巾,皆是准备了好几套。
坐在四方桌边悠闲喝酒的魏无羡看着一丝不苟,埋头整理的蓝忘机,心里即感动,又有些好笑。
“蓝湛,你可真是的,用的着这么麻烦吗?聂怀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不净世都有。”
“用我们自己的!”蓝忘机根本不看魏无羡,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
“唉!蓝湛你可真是婆婆妈妈,像个小媳妇!”魏无羡忍不住调侃。
“你说什么?”蓝忘机转头盯着魏无羡,眼神有些危险。
“哦,没说什么?”魏无羡连忙道。
蓝忘机不语,依然紧盯着魏无羡。
“好好好!我说我是媳妇,我是你媳妇,行了吧?”魏无羡终于败下阵来,忙不迭的叫道。
蓝忘机收回目光,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我厉害?当媳妇又咋了!”魏无羡心里不服气,忍不住嘀嘀咕咕。
不多会,清河门生送来了热水。
“不早了,赶紧沐浴休息。”蓝忘机说着一把拿过魏无羡手里的酒瓶。
魏无羡嘟着嘴,虽然不情愿,但也是不敢反驳,嘴里却是不服气嘀咕着:“反正明天你就看不见了,我再喝个够!”
“魏婴!”蓝忘机语气有些责备。
“哦,好好好,我知道了饮酒伤身,我不喝……哦不是,少喝便是。”魏无羡忙不迭道。
蓝忘机不再言语,转身开始往木桶里调热水。
看着隔间硕大的木桶,魏无羡忽然突发奇想,拽着蓝忘机衣袖,一脸坏笑道:“蓝湛,今天我们一起洗好不好,反正木桶也够大!”
“一起?”蓝忘机有些犹豫,不自觉的看了看正冒着寥寥热气的木桶。
魏无羡却是直接拉着蓝忘机来到了木桶边,不等蓝忘机反应,已经快速剥光了自己,跳进了木桶里。
“蓝湛,你干嘛?快点脱衣服啊?”魏无羡忍不住催促。
蓝忘机看着坐在木桶里,被氤氲的热气萦绕的魏无羡,披散开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瘦削白皙的脸颊挂满了水珠,如星辰大海般的眼眸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昏黄的烛火下,散发着孩童般的纯真乖巧。
蓝忘机定了定神,先将魏无羡胡乱扔在一边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的木桌上,方才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随着蓝忘机的进入,原来显的硕大空旷的木桶立时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坐两个人却也是刚刚好。
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蓝忘机,白皙绝美的脸颊在热气腾腾的水汽下,更是光洁水嫩,饱满的朱唇此时更是鲜红若血,一双露在水面上的双肩线条优美挺拔,修长紧致的脖颈上的喉结性感撩人。
魏无羡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道:“如此尤物怎么偏偏折在我夷陵老祖手里了!”
“嘀咕什么?”蓝忘机一边拿起巾帕给魏无羡擦拭着身体,一边柔声道。
魏无羡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蓝忘机也不再追问,依然专注的给魏无羡擦拭着身体,全程目不斜视。
魏无羡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伸手捏住蓝忘机下巴,捏着嗓子,一脸贱兮兮道:“含光君,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蓝忘机配合的抬起下巴,一脸纯真,弱弱的道:“你待如何?”
蓝忘机难的没有主动,一本正经,却是让魏无羡有些气恼,大叫道:“喂,蓝湛,你怎么不动手?”
蓝忘机心里早已春心荡漾,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洗澡!”说着继续拿起巾帕给魏无羡擦拭身体。
“好你个蓝湛,还挺能忍!”魏无羡暗自嘀咕,随即咬着嘴唇,一只手猛的在水下掐了一把。
“魏婴!”蓝忘机身体猛的一僵,一把攥住魏无羡不老实的手,低声喝道。
“怎么了含光君?是不是终于想做点什么了?”魏无羡一脸得意,低声道。
蓝忘机胸口有些起伏,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魏无羡,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洗澡!”
魏无羡愣了一下,心一横,另一只手,又在水下狠狠揉搓了一把。
蓝忘机猛的将手里的巾帕摔在了水里,直接欺身压上。
魏无羡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嘴里忙不迭叫喊:“哎呦!二哥哥,你不会是想在浴桶里天天吧?那可不行,万一把浴桶弄坏了,明天我可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是含光君霸王硬上攻,因为想天天才…唉!……唉…干嘛!干嘛?…”
随着魏无羡的惊呼,蓝忘机已经单手将魏无羡拦腰抄起,另一只手拿起木桶边上的沐巾裹在魏无羡身上,然后将人直接扔在了榻上。
清凉的房间里随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立刻春意融融,一片旖旎。
不知道纠缠了多久,直到魏无羡再没有一丝力气,彻底投降,方才作罢。
许是想到明天便要分开,两人皆是都毫无睡意,依然相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蓝湛,你也太小心了,竟然将温宁也叫来。人家可还是新婚,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魏无羡舒服的半趴在蓝忘机身上,低声嘟囔着。
“是他自己要来的,说是金兰儿让他来的。”
“真是的!我在他们心里真的有这么柔弱吗?”
蓝忘机不语,揽住魏无羡的手臂却是紧了紧。
“蓝湛,咱可说好了,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授课,你可是答应的,到时候可不许阻拦!”魏无羡忽然抬头道。
“嗯。”蓝忘机轻声应着。
“只是有一点……”蓝忘机又道。
“什么?”
“家规!切记!”蓝忘机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嗤……”魏无羡哑然失笑。
“二哥哥,你也是哦!家规,要切记!”魏无羡轻触着蓝忘机嘴唇,低低调笑道。
蓝忘机不发一语,却是用力揽住魏无羡脑袋,捉住那两片若即若离的红唇辗转厮磨,久久不舍的放开。
夜已深,万籁俱寂。随着魏无羡喋喋不休的嘟囔声渐渐低沉,两人一同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