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睁开眼睛已经是午时,摸着空空的半边床榻,心里有些失落。转头看到放在床头的一套整齐的外衫,以及上面一个精巧绣着芍药花的淡蓝色钱袋,魏无羡不觉嘴角弯起,笑意盈盈。忍不住拿起钱袋放在鼻下,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随即飘进心尖。
“小古板!”魏无羡嘴里嘟囔着,想到昨天晚上两人同洗澡时的胡闹,以及蓝忘机情至深处时,发出那声呢喃:“媳妇”!魏无羡突然有些脸红,一双狭长的媚眼却又是忍不住含情带笑,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
独自冥想了一会,想到今天是听学第一天,遂也不再耽搁,快速起床盥洗。
待到魏无羡一切收拾妥当,用过午膳,直接向新修缮的学堂走去。
偌大宽敞的学堂里已经座无虚席,每个学子脸上都是一脸兴奋。待到魏无羡走进学堂,学子们更是个个喜形于色,满脸期待。
魏无羡也不多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碟符咒,面向众学子到:“今天是我们符咒的第一堂课,既然是符咒课,那么就要先将符咒的基本功练好!”
魏无羡说着,抬手一挥,只见一碟符咒已经如同漫天花雨,在空中撒开,随即准确无误的飘落在了每一位学子面前的案几上,
众学子一阵惊呼,看向魏无羡的眼神赞叹不已。
“好了,下面我们就先开始练习基本功,那就是画符!按照你们面前符咒上的纹理,咒语,先学会画,再去背!明白吗?”魏无羡朗声道。
“明白!”众学子们异口同声,清脆响亮。
“好了,开始吧!”
随着魏无羡话音落地,众学子连忙开始目不转睛的观看案几上的符咒,有的嘴里还喃喃默念着。
魏无羡心满意足,负着双手来回走了几趟,看到学子们都已经开始进入状态,皆在认真临摹。
魏无羡脸上现出满意的轻笑,向坐在最前排的蓝思追招了招手,待到蓝思追走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只见蓝思追认真的听着,并郑重的点了点头。魏无羡一脸赞许,拍了拍蓝思追肩膀随即溜出了学堂。
书房里,聂怀桑正在抓耳挠腮的认真批阅着学子们的课业,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随着一阵敲门声,聂怀桑打开书房,却发现魏无羡站在门口。
“魏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授课吗?”聂怀桑一脸惊异,又有些后怕的伸出脑袋往四周瞅了瞅。
“聂怀桑,你紧张什么?我又没做坏事,至于吗?”魏无羡背负双手一脚踏入书房,看到聂怀桑紧张兮兮的样子,不以为然。
“魏兄,你将这么多的学子扔在学堂不管,却跑到我这里来,要是让云深不知处知道了,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聂怀桑一边关上门,一边苦着脸道。
“谁给你说我丢下他们不闻不问了?授课也不一定非得循规蹈矩,刻板迂腐。要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懂吗?”魏无羡一屁股坐在了案几边,嘴里毫不在意道。
“可是……可是……”聂怀桑依然有些担心。这可是他们清河聂氏第一次举办听学,何况这个主意还是他自己提起的,若是折在了魏无羡手里,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聂怀桑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将这个祖宗弄到清河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到聂怀桑一脸苦哈哈,魏无羡无奈,又道:“今天的学习内容我已经安排好了,也交代了蓝思追,所有遇到不懂的问题都由他解决。解决不了的,再由他汇总,明天课堂我会逐一解答,根本就不用亲自看着他们,如此他们也能互相交流,明白了吗?”魏无羡一脸认真。
聂怀桑稍微松了一口气,道:“魏兄,也只有你才敢这样做,我可不敢!你家含光君可是下过死命令,我的丹青是要纳入考核的。”聂怀桑一脸羡慕,又有些无奈。
魏无羡却是不以为然道:“聂怀桑,就你给兄长出的这个主意,蓝湛没有杀了你,你就烧高香吧!”
聂怀桑自知理亏,讪讪的笑了笑,又道:“还别说,这思追还真有含光君年轻时的影子,少言,做事却一丝不苟,不愧是含光君亲传弟子。”
“那是!我和蓝湛的孩子当然与众不同!”魏无羡一脸得意。
“唉,聂怀桑,你刚才说什么蓝湛年轻时候?难道他现在很老吗?”魏无羡忽然不满叫道。
聂怀桑愣了一下,随即又有些失笑,连忙解释道:“哎呦,魏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家含光君当然不老了?是我失言了,失言了!魏兄,我给你赔罪了!”
聂怀桑连忙不停地作揖,脸上却是使劲忍着笑意。
“切!”魏无羡也不介意。
聂怀桑止住笑意,轻摇着折扇道:“魏兄,你跑到我这里来,该不会是来监督我批阅作业的吧?”
“当然不是!我又不懂丹青笔墨。行了,你先将给我准备好的酒拿出来再说!”
聂怀桑脸上笑意更浓,“魏兄,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好吧,正好我也批阅的头疼,咱俩就好好喝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先过了酒瘾再说!”
毕竟两人也算是知己,酒友。聂怀桑立时将一肚子的愁苦抛诸脑后,麻溜的从书柜里拿出了珍藏的笑红尘,又拿出两只酒杯。
几杯酒下肚,两人皆是一脸满足。
“聂兄,我来是想问问你,你们清河最近有没有闹过邪祟?”闲扯了一会,魏无羡忽然转换了话题。
“啥?邪祟?”聂怀桑一脸惊异,“魏兄,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去除祟?”
“你先别问,就说有没有吧?”
“当然有了,邪祟哪家的辖区没有?不然还要我们这些镇守仙门做什么?”
“哦,那太好了!都在哪儿?”魏无羡立时兴奋。
“附近的山头都有,还有远一点的,岐山脚下的几个小山头也有。哦,还有行路岭,行路岭最近也是频繁闹邪祟。”聂怀桑道。
“行路岭?那太好了,那地方我知道!其他的地方,你帮我标注出来。然后再给我派一些修士,我有用。”
“魏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可不能在我清河出啥事,不然,含光君可真的饶不了我!”刚刚还一脸满足的聂怀桑,此时脸上立时有些担心。
“聂怀桑,我有这么柔弱吗?哪个邪祟能伤的了我?我可是它们祖师爷!”魏无羡一脸轻松。
聂怀桑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当然也了解魏无羡的实力。再说,魏无羡既然张口了,不答应他肯定是不行的。
“好吧,我待会让管事将地点整理出来,晚上给你送过去。不过,魏兄,咱可说好,你可不能涉险!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家含光君心疼你,不舍的罚你,对我们可是毫不留情!你可不要害我,我还想多活几年!”聂怀桑一脸委屈,无奈道。
“嗤!”魏无羡失笑出声。
“瞧你说的?蓝湛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好吧好吧!你放心,不会出任何事的,放心吧!”魏无羡手里端着酒杯,一脸轻笑。
聂怀桑一脸无奈,一边喝酒,一边嘟囔道:“魏兄,我现在真是有些后悔,真不该将你请到我们清河来!”
魏无羡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下,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还有下堂课,我走了!”
魏无羡说完也不再耽搁,起身准备离去。刚走到门口,却是忽然又转身道:“聂兄,其实我倒是觉得,蓝湛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
“魏兄,你此话何意?”聂怀桑丈二摸不着头脑。
“聂兄,你想啊,你大哥在的时候,老是逼着你练习你家刀道,而你偏偏是个只爱风花雪月,吟诗诵月的斜撇子,差点将你大哥气死。如今,蓝湛知你所长,懂你所懂,让你在自家地盘上发挥特长,教学授业,以后说不好就是一代宗师。所以,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家含光君才是,不应该老是埋怨他,你说是不是?”
魏无羡一本正经,振振有词。
“啊?我?这……”聂怀桑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像魏无羡说的有道理!可是再一想,无论是出名还是成为宗师,这些都非自己所愿,好像又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聂怀桑却感觉魏无羡好像又在拐着弯的损自己,什么叫“斜撇子!”
“魏兄,你是在夸我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挖苦我?”聂怀桑一脸委屈。
“聂怀桑,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想吧!不过有一天要真如我所说,你可别忘了好好感谢我!当然,更应该感谢蓝湛!”
“啊?这……”聂怀桑一时语塞。
“好啦,不打扰你了,好好批阅吧!切不可误人子弟哦!”魏无羡一脸笑意,转身离去。
“唉魏兄,魏兄……”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聂怀桑无奈的关好房门,坐到书案前,定了定神,继续批阅。
不多会,终于还是放下手里的笔,一脸生无可恋,嘟囔道:“鬼才想当宗师!哪里有吟花赏月,自由自在好!哎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可何时才是头?真是要了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