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太子府?”
元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这是要为她遣散后宫了?
虽然这些年胤礽没有去过其他人院子里,连见一面都是在各种节日的宴席上,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哪个还有兴趣的样子。
不同的是,皇帝三宫六院的诱惑,对任何男人来说还是极具诱惑力的,何况他不是没有享受过的人。
内心里,对于他过去这么多年里一心一意的爱护,她确实对他也动情颇深。
但无论再深的情,都不足以让她接受一夫多妻的观念,更不能想象,她还要和一堆女人去争去抢。
多脏啊!
她早就在心里默默打算,一旦他宠幸了旁人,她就立刻关上坤宁宫的大门,做一个贤惠大度的皇后娘娘。
反正,她现在是有地位,有银子,有儿子,不缺他这一只牲口。
他现在却来这么一句,让她挺惊喜的。
胤礽轻笑一声:“对,将她们都留在太子府,我会找机会告诉大臣们,我不选妃不纳妾,只要我的皇后娘娘。”
“欢喜吗?”
元卿笑盈盈地连连点头。
胤礽俯身靠在她的耳朵旁,轻声道:“你心里那点小算盘,赶紧收起来,我就是不要这天下,也绝不能放过你。”
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元卿止不住身体一颤,随后胤礽张口咬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吸血鬼一般地吸吮着,突然又用舌尖,挑逗似的从她的耳旁划过。
元卿直呼:好变态呀!
就在她想要开口求救时,李玉的敲门声响起:“咚咚,皇上,皇后娘娘,奴才有紧急之事回禀。”
元卿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一把将胤礽推开,娇嗔道:“有人来了。”
胤礽终于放过了她,不再折腾。
两人都整理好衣袍,才让李玉进来。
推门进来的李玉,神情异常凝重,一看就不是好消息,胤礽和元卿立即神色严肃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
李玉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方才随庄襄王福晋们的侍卫传来消息,福晋们……”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胤礽和元卿已经隐隐猜到了。
怪不得玉林没了以后,她们所有人的脸上,从始至终都不见悲色,临走前,又将玉盈留在京城。
原来她们根本没打算回来,甚至没有打算活着。
或许自玉林出山那日起,她们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做好了事情最坏时的打算,所以才会那么平静从容。
李玉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小一福晋夜里给侍卫们摆了酒席,把所有人都灌醉了。”
“他们醒来以后,始终不见她们,去找的时候,才看到,十四位福晋全都躺在庄襄公墓四周的土坑中,玉伯也在一旁自缢了。”
“侍卫们,她们都走得很安详,脸上带着笑意,蔽庐里留下了两封书信,是给皇上、娘娘,还有玉盈格格。”
李玉将两封信都呈上去。
此时的元卿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拿起给她们的那一封,上面写道:
“我们都是些活不下去的人,是玉林给了我们一条生路,也给了我们一个家,为了我们他放弃了太多太多。”
“现在没有他,我们唯一的祈求,就是随他而去,不要其他,只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有他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的玉盈,但她能在皇后娘娘身边,我们也可安心去了。”
“臣妇等人,在此叩谢皇上,皇后大恩。”
看完后,胤礽和元卿的心都是久久未曾平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
他们都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如此决绝。
元卿埋在胤礽的怀里,哭得不成样子。
“怪不得玉盈今日哭闹不止,想必这便是母子连心吧。”
胤礽又沉默了良久,转身就把元卿紧紧抱在怀里:“如果将来我比你先去,你可不要这么做,我想要你好好活着。”
元卿先是一愣,眼角挂着的泪也停滞了一瞬。
其实,好像告诉他,她或许没有数字们那样的勇气,再者,他要是死了,她自己可就是皇太后了。
本着人要有斗志的精神,她还是蛮想知道做太后是什么感觉的。
但是说出来可能就不好了,所以她选择沉默,继续哭。
……
第二日早朝上,胤礽下旨。
将一等庄襄公玉林的独女玉盈收为义女,册封为和硕璟裕公主,即日起,教养于皇后身边。
玉林的十四位数字们,追封为十四贞烈夫人。
应其遗愿,将她们与玉林合葬在一起,修墓立碑,以昭后世。
玉伯则被追封为三等伯,葬在他们身边,继续做忠仆。
对此,朝臣自然不会有反对的意见出来。
散朝后,戴铎站在乾清宫的门外,站了许久许久……
因为这里是他们最后一次说话的地方,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的最后一个地方。
自从玉林离世,他的身上,心中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曾经他们胸怀满志,喝酒抒情,原以为他们会一直如此,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若当日,能早点发现玉林的不对劲,他或许还能活着……
若当日,早些送他回家,他或许可以不留遗憾地走……
所有大臣都离开,戴铎转身进了殿内:“奴才想要接下来为玉林修建墓园之事,还请皇上恩准。”
胤礽说道:“怀珉,朕知道你与玉林相交甚好,但以你的志向,实在不必废在此处。”
普通人的坟堆,不过堆些土的事情,费不了多少时间,玉林的却不同。
要将他与数字们合葬,其规模不是一两个月可以完成的。
戴铎低着头,固执地说道:“请皇上恩准。”
“哎,罢了罢了,”胤礽无脑摇头,“不让你去,你的心也不在这里,朕给你两年时间,时间一到,你一天都不能耽误,立刻回京复命。”
“奴才领旨,谢皇上恩典。”
戴铎转身,只恨不得飞起来,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他就带着人离京了。
但离开京城前,他去做了一件事。
一件他必须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