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到清风阁的时候,赫舍里氏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
她将太医单独带出房间,询问道:“太医,她这是怎么了?”
“回太子妃,侧福晋这段日子心绪不宁,忧思过甚,以致胎气不稳,今日才会突然晕厥,奴才已经为侧福晋开了安胎的药,如今胎气已经平稳,将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真的只是这样?”太子妃严肃问道。
太医非常确定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奴才已经再三确认,断然不会有误,请太子妃放心。”
“只是……”
太子妃见他欲言又止:“又何事,太医但说无妨。”
太医这才大胆说道:“奴才斗胆多一句嘴,侧福晋这段日子的状态非常不好,侧福晋本就性子跳脱,不是平静沉稳之辈,受不得如此孤寂。”
“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治,奴才以为还是让侧福晋离开此处为好,就算不得见人,回到从前她熟悉的住所,也能平稳心绪,更有利于安胎。”
等他说完,太子妃并没有说好,或者不好。
她倒也不是怀疑太医的动机,只是他方才那一番话,实在太容易引人误会他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她不得不更加谨慎些。
太医走后,太子妃又将严嬷嬷召了出来,询问她最近赫舍里氏的情况。
严嬷嬷说道:“这些日子倒除了侧福晋身子不大好,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不对劲。”
“那刘格格呢?”
严嬷嬷摇了摇头:“奴才也怀疑过她,可这段日子刘格格哪里都没有去,连她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不曾见。况且侧福晋近身的东西,奴才都会一一检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或许真的是侧福晋被憋得太狠了?她到了这里以后时常吵着要出去,奴才对她也就严厉了些。”
严嬷嬷紧紧攥着手,她心里最担心,是她对赫舍里氏太过严厉,才让她变成如今这般。
太子妃也看出了她的自责,安抚道:“嬷嬷不必如此,稍后办公会再派一位太医前来。”
“如果还是束手无策,本宫会去求皇额娘开恩,先让她搬离这里,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要保证她腹中皇嗣的平安。”
“太子妃放心,奴才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侧福晋。”
太子府中除了照顾赫舍里氏的太医,还另有一位值守太医,主要是保证太子妃和阿哥们随时有太医可用。
太子妃便让人去将那位值守的太医也找过来。
最后这位太医得出的结论,也是因赫舍里氏的心绪不宁,才引起的胎气不稳。
如此太子妃才算是真的放心下来:“严嬷嬷,你派人开始准备吧,将赫舍里氏挪回栖云馆。”
“……可皇后娘娘那边。”
“无事,本宫这就进宫去回禀皇额娘。”
有太子妃去说皇后娘娘必然不会拒绝,严嬷嬷这才放心下去准备。
就这样赫舍里氏顺利搬出清风阁。
她搬了出来,刘格格自然也搬了出来。
能搬回栖云馆,赫舍里氏心里自然高兴,但她还是再次跟刘格格确认道:“那药真的不会伤到我腹中的孩子吗?”
刘格格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道:“当然不会,就是给婢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侧福晋吃伤身子的药啊。”
“你要是不放心,等几天药效散了以后再让太医给把脉,若胎气有损,便用婢妾的性命来赔,难道婢妾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这倒也是。
若非如此确定,赫舍里氏当初也不敢听信她的主意,吃她拿来的药。
“如此我便安心了。”
赫舍里氏深深呼吸了几口熟悉的味道:“在那鬼地方关了这么久,真是要憋疯了,我得出去走走。”
“侧福晋,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生病呢,你这一出去不就露馅了嘛。”
“对哦,”赫舍里氏顿时泄了气,那她岂不是还得憋好几天。
刘格格安慰道:“只要你肚子里的两位小阿哥平平安安,侧福晋难道还愁将来没日子出去嘛,等您诞下两位阿哥,这太子府可就任你横着走了。”
“那行吧,我就再多装几天。”
……
清漪院。
佟佳氏正拿着剪子在院子里打理自己的花草,脸上洋溢着高兴,看得出心情极好。
从前她是不爱做这些的。
如今这日子实在无趣又难熬,她也只能给自己找些乐子打发时间。
桂霜端着点心走了回来:“主子猜猜,咱们府里又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大事儿,难道是谁又有了?”
“自从太子妃生产,这几个月太子爷除了关雎院,哪都没去,谁能有啊。”
“那还能有什么事。”
佟佳氏看向桂霜端进来的点心,顿时没了胃口:“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是别人的走狗,还真以为自己能当家做主了呢。”
“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人,说得好听是救济灾民,实际上不知道是进了谁的腰包,平日还装着一副公正廉洁的模样,真是倒胃口。”
也就是在场只有桂霜,佟佳氏才敢这样说富察氏。
自从太子妃有孕,府中许多事的权力都到了富察氏手里。
她这个侧福晋之首的位置,是坐得越来越稳了。
明面上,佟佳氏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不过,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她会把富察氏拉下来,然后自己坐上去。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佟佳氏一族才有崛起的可能。
只要佟佳氏恢复往日荣光,她的四阿哥才拥有与嫡子争夺的可能。
“最近四阿哥怎么样了?”
“奴才去问了,师傅们都说咱们四阿哥很聪明,一点就通,学问做得也好,很有太子爷幼时的风采。”
听到这些,佟佳氏眼神缓和了许多。
桂霜有些担心:“四阿哥满月时便被带去了关雎院,这些年他与太子妃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主子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万一四阿哥真的……”
“他是我的儿子,与我血脉相连,就算不亲密,也改变不了我才是他额娘的事实,他还小,知道得越少越好。”
“况且他与太子妃越亲密,太子妃才不会对我们设防,更能隐藏我们不被人怀疑。”
“等到功成那天,江山奉上,他自然会知道,谁才是那个为他倾尽心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