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进来!”温柔趴在妈妈身边默默地流着眼泪,听着门响只嘶哑的嗓音好不容易倾吐出四个字。
没人回应她,只是门被轻轻地关上。
他缓缓地往她背后走去,看着床上已经要离开的人,他看不到温柔的脸,他只是走到她的背后。
温柔一直流泪的眼眸里一闪即过的暗淡,那个脚步声,她却是熟悉的。
过了这么久这么久……
他终于回来了!
可是……
妈妈再也听不见!
她突然发现,他们之间,错过了好多,好多好多。
她没动,任由他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
只觉得肩膀的骨头好像都要碎掉,她却没哼一声,只是闭上眼任由眼泪默默地流出。
她的唇都干的裂开了,他站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捏着她的肩膀,然后手轻抚着她湿漉漉的下巴。
温柔被迫转头去看他,看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然后默默地流着泪,感觉自己的脸上肌肤都干了,眼泪那么烫那么烫。
她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那眼神里似是空洞又似是思念,又似是仇恨埋怨……
两个人对视了不知道多久,他像是放弃了跟她说话,放开她的时候她便又趴在了那里。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沙哑这嗓音对他道出:妈妈说想再见你一面,她怕我们走不下去了……
“妈,他回来了,您看见了吗?”声音到最后已经呜咽。
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流一直流。
弟妹们都在门口旁边守着,看着。
他们都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失望,他们只是心疼。
姐姐在哭,妈妈也快走了。
他们姐夫回来了,但是妈妈没有缘分见最后一面。
不过容艳好像听到了,或许一直都在等。
当温柔说出他回来的那话的时候,容艳的呼吸越发的重了,仿佛就要离开。
温柔紧张的离开了座位到床头把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她的头:妈!
滕云走过去紧紧地抱着温柔的肩膀:我会照顾好温柔,您安心的走吧。
温柔听着他的声音抬头去看他,两行热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
之后容艳便突然没了动静。
她终于不再那么费力的喘息。
温怡跟温情还有温良跟贝儿全都冲了进来:妈妈!
“妈,妈……”
温柔也大喊着,低头看着那个不再受罪的女人。
然后只剩下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流泪,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终于走了,不必在被这繁杂的社会给污染。
只是他们几个的身体里,却仿佛被抽走了最重要的一根肋骨。
那天下着雪,他们姐弟几个给她挖了坟把她的骨灰盒放在里面埋起来。
然后弟弟妹妹都看着温柔:姐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守孝期间谁也不准穿鲜艳的衣服,之后各自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周六一起回来给妈妈上坟。”
没有人说话,温柔蹲在妈妈的坟前,抬手轻轻地拍着那些松软的土。
滕云在旁边看着,却是一言不发。
温柔没去参加蒋雯跟韩西的婚礼了,她一直在妈妈的房子里呆着,滕云跟几个兄弟在婚礼上也都愁眉不展。
大家都知道温柔的妈妈刚离开,温柔肯定是悲痛万分,这场婚礼一下子显得低调了好多。
滕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看着韩西给蒋雯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蒋雯窃喜的样子。
当年他们结婚,温柔的心情又是如何?
滕云在容艳临走前说的话,温柔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她抱着跟妈妈的合影在沙发里静静地呆着,明知道她已经走了,却是不断地幻想,或许她正在厨房里煮饭,待会儿就要叫她吃饭了。
几年前还是那样的,周日不上班她在家呆着,容艳都会做好一大桌子菜叫温柔去吃。
可是……
“你们怎么样了?她还是不理你?”朋友问。
滕云看着新郎新娘在跟司仪互动嘴角动了动,之后又垂下眸:她最近心情不好。
不做别的解释。
旁边几个跟他多年交情的兄弟自然也不再多问,他的性子大家都太了解。
濮阳瑞丰听说温柔的妈妈去世交代完手上的事情就赶了过来,当温柔打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竟然也不知道是为何,突然紧紧地抱住他:瑞丰,妈妈走了!
那一刻她突然哭的肝肠寸断。
濮阳瑞丰紧紧地抱着她:阿姨只是去找叔叔跟奶奶了,乖一点,别再哭了。
他轻声的哄着,然后捧起她的脸给她擦眼泪。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妈妈跟奶奶就坐在这张沙发里,她们都好紧张,她们以为我会找不到男朋友,没想到你竟然超出想象。”
温柔跟他站在沙发前,然后不自禁的就去回忆。
濮阳瑞丰转头看着她那几乎已经脱离了现实的状态,有些心疼的再度把她抱住:温柔,别这样好吗?
“我什么都可以不在意,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我妈在我身边,我只要我妈在我身边,瑞丰,我好痛,好痛……”
她趴在他的怀里像个小女孩那样无助的哭着。
在这个悄悄暗下去的黑夜里,他们像是在呼唤自己的灵魂。
然而站在门口的男人却是那么静静的看着里面的那一场。
她不再看他,不再让他碰,甚至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即便容艳走了,即便她心里再疼痛,她却宁愿在别的男人哭也不愿意靠一靠他的肩膀。
记得曾经她心里难过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靠在他的肩头,可是现在,她明明已经心都碎了,却不愿意在跟他有一点点的联系。
只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装作没看到。
而且他既然来了,就不能再那么走掉。
抬手,用力的敲门两下。
待到两个人往门口看来他倾斜着身子靠在那里冷冷的看着那个眼眶红肿的女人:你们忘了关门。像是提醒,只是提醒完了他直起身朝里面走去,那么趾高气昂的。
温柔像是想起什么一下子把濮阳瑞丰推开然后手腕也被滕云给捏住,眨眼就到了滕云的怀里。
滕云一手圈着温柔的身子一手抬起指着对面的男人:滚。
冷漠的一个字,眼神里的杀气却是逼人。
濮阳瑞丰看向温柔:你让我走吗?
他从容的仿佛他们谈恋爱那会儿,全凭温柔拿主意。
“再见!”
温柔说着,然后垂了眸,想要让滕云松开她,可是他的力道太大,压的她的肩膀都要碎了也没松口。
“我一听说你妈的事情就从那边赶过来,温柔,我想听的不是这一句。”
“刚刚我差点以为自己活在我们交往的时候,如果给你造成了误会我只能道歉,……你走吧。”
温柔本想多说几句,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少说一点。
“麻烦帮忙把门带上。”滕云在濮阳瑞丰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声。
之后房子里又安静下来,他松开了她,然后眼神带有嚣张高傲的望着眼前抬眸瞪着他的女人。
“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了吗?”
“不叫我过来是因为他吗?”
温柔一愣,却还是直勾勾的望着他:你乱说什么?
“如果不是,刚刚那么亲密的抱着他又是做什么?”
“滕云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就因为我晚回来几天,我要是早知道……”
“你早就知道又如何?你会告诉我妈妈病危了吗?你会告诉我我即将逝去妈妈吗?你只会假装不知道,还在我妈妈最想见你的时候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你吗?你个混蛋。”
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然后抬手用力的推开他。
就那么愤愤不平的望着他,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
滕云本来宽广的眉心拧着,突然意识有点模糊,现在面前这个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女人究竟是为何?
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最好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我滕云不受任何污蔑。”
他也变的强硬起来,眼里的杀气当然强过温柔。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上次我妈妈手术后跟大夫的谈话你不是恰好在门外?你当真半点也没听到?”
温柔的视线直逼着他的眼底,那一刻她看不清他眼里的内容,但是却是直闯了进去。
“所以你是认定我一定听到了什么?不,你是认定了我肯定知道你妈妈的手术失败了?”
“对,我是认定!”
“所以你打算因为这件事而回到前男友的怀抱?哪怕他已经结婚?”
“你滚,我再也不想见你!”
原来他的心里,她就是那么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吗?
难道他不知道,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别的男人好?
“你宁愿在濮阳瑞丰那个人渣的怀里哭也不愿意跟只爱你一个的丈夫回家是不是?”
“是!”
那一刻,他幽暗的黑眸里一团火直接冲了出来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冲击烂了。
温柔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只是人却只剩下躯壳。
“好,我如你愿。”他终于软下来,冷漠的一声后转身离去。
温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理智。
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只是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再也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滕云刚走出门口没两步,脚步顿时停下,当他再退到门口,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女人。
那一刻,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
突然想到她这段日子的生活,她早就该休息了,可是她一直把自己囚禁在一个牢笼里。
她想回到容艳离开之前,她想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一切都不能重来。
他轻轻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抱着她到了她的卧室门口却一转念又抱着她离开了这个家。
他不能让她一直在这里幻想,她总要醒过来。
回到家之后两个长辈都吓坏了,滕云只是把她抱上楼,对楼下的人说:你们都别上去了。
他只想静静的跟她在一起。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地在一起。
哪怕她现在昏睡着。
后来院长到了家里亲自给温柔看病,温柔自然是劳累成疾,又加上容艳刚离开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院长说:我见过很多这种情况,在至亲的人离开后儿女或许会很长一阵子打不起精神,但是终归都好起来了。
滕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跟我太太之前见过?
院长的脑子一个灵光,立即说出那件事:你岳母后来又去了一趟医院,那天我确实是说你可能听到我跟你岳母的谈话,但是后来我也澄清了,只是……
“只是她却宁肯信其有,算了,你走吧!”
他不想责怪院长,心里却明白自己是有多冤枉,隔得那么远,他怎么能听得到?
只是这时候温柔却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不跟她交心的丈夫。
他转头看着躺在床上依旧睡着的女人,然后到她旁边缓缓地躺下。
她到底瘦了多少?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胖嘟嘟的,可是现在,一下子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温柔醒来的时候听到耳边依依呀呀的声音,那声音她太熟悉,又有点遥远。
等她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到女儿坐在她面前对她傻笑呢,还有他,一双手扶着女儿的腰,看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温柔没有看他,也没力气把眼抬的那么高,只是伸手轻轻地抓着女儿的小手。
突然好想念这几个小家伙,这几天为了妈妈的事情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母亲。
“我们小滕爱这么可爱了。”她本想夸女儿,可是一张开嘴,连声音都发布出来。
只是眼睛干的发疼,默默地流了两行泪到眼角下面。
阿姨端着润喉的甜水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总裁,您给少奶奶炖的甜水好了。
滕云往外看了一眼,等阿姨一走过来他一只手接住碗,阿姨便蹲下把小滕爱给抱了起来:那我先把小小姐抱出去。
“嗯!”滕云答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搅拌着碗里的汤。
阿姨看了温柔一眼对温柔点了点头才抱着孩子出去,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两个人。
温柔没再说话,一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玻幕,她竟然回来了。
“渴了吧?先起来喝点糖水润一嗓子。”
“你放那儿吧!”
温柔不想再说话,嗓子已经哑了好久,在容艳走之前她就已经这样了。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就算跟我生气,也要为了你妈还有那三个孩子好起来不是吗?”
他淡淡的声音,知道她的性子怎么央求也是没用的,只能抓住她的软肋。
温柔撑着身子要爬起来却很难,滕云坐到她身边却轻易就把她扶了起来然后转身给她拿枕头垫在背后。
温柔这才靠着床头要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碗,这一次他也没说话,只是盛了一勺然后放到她要干裂的唇边。
她的唇瓣上都带着血,她不知道他有多么心疼,刚刚他已经给她用棉棒擦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她的心火太旺,还是那个样子。
温柔的眼睛还是湿润着,却是乖乖的喝了一口。
他说的对,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了孩子跟刚离开的妈妈,她答应妈妈不让她担心的。
只是很想念,很想念妈妈。
糖水喝完之后他把碗放在一旁:还要不要?
温柔这才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又转头看向窗口。
滕云无奈叹了一声:陈晨跟允湘打了好几遍电话过来说要来看你,如果你想见她们我这就给她们打电话。
“过几天!”温柔低哑的嗓音说了三个字。
“那我给她们回过去,说等你再好一点再让她们过来?”
声音里满满的小心翼翼跟试探,眼里的深情又是那么的浓,厚。
温柔微微垂眸,不说话,算是答应了。
嗓子难受的厉害,她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太难听,也太疼。
滕云无奈,看着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心里万分着急却又拿她没办法。
她若是好好地他还能跟她生气,她现在被风一刮就倒的身体他却是狠不下心来。
哪怕她再怎么恼他,也只得哄着她,想多跟她说说话,多跟她在一起单独待会儿。
就连那会儿抱着女儿在她身边也是因为怕她一醒来就要让他滚,只是自己这般用心良苦,在她眼里,是否看得见?
“蒋雯跟韩西也想来看你,要见吗?”
“他们才结婚,算了!”温柔想了想,其实也想送上祝福,但是她家刚有丧事,还是不见了。
滕云想要去抓她的手,因为她多说了几个字。
但是她却一下子就把手挪开。
他哭笑不得,难道她那冷漠的眼神貌似在看着别的地方,其实眼角余光全都在他身上?
这点小动作都看的这么清楚。
“温柔……”
“让我静一静!”
他再也说不出话,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里眼泪干巴巴的掉出来。
突然就什么也不想管,然后倾身去把她的肩膀硬是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温柔……”
“放开……”
“乖,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他紧紧地抱着她,哪肯放开,他们都需要有个突破口来过去这一关。
他对她的思念,她对离开的人的怀念。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而她也已经太久没有那么用力的抱着一个人。
她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肩,他都怕她累着了,把她的手握住然后放在自己的背后。
“你不往前看,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弟弟妹妹们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温柔,你可以恨我,你甚至可以再也不跟我说话,但是你必须依靠我。”
“混蛋,你个混蛋……”最后嘶哑着嗓音大哭起来的时候,两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后背。
手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她却是再也没力气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哭。
她好怀念,怀念这个怀抱,思念这个男人。
她只想靠在他怀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靠着他,好似,这就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
后来她又睡了过去,他轻轻地把她放躺下,然后自己也躺在她的身边。
她太累了,她确实需要好好地休息一阵子。
而这一阵子他也推掉所有的公务,韩西刚结婚就被迫出差,而顶楼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是那些摆设,却是从来不变的。
周六的时候他们又一起回了容艳的房子,这是他们给妈妈的保证,只是弟弟妹妹看着姐姐消瘦的样子都吓坏了。
他们也很怀念妈妈,也会在夜里偷偷地流眼泪,但是白天里一切生活都照旧,却唯独姐姐……
“姐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温情说。
“别说我了,说说你们吧,温良,你怎么没让贝儿过来?”温柔问。
“这几天酒店特别忙,她请不了假。”
温柔点点头,没再问别的,温怡看着姐姐的身体状况,原本有件事想要跟她说,到最后却也没说出口。
滕云煮好了饭放下围裙,看着一大桌子的成果又望了望外面:开饭了!
大家一起朝着吃饭的地方看去,温怡跟温情都没忍住笑了出来,温柔却是瞪了妹妹们一眼,连温良都无奈的挑着眉。
今天谁也没进去厨房,滕总说他要全包,当给大家赔罪。
当然没人拦着,温情却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要是贝儿在就好了,她肯定很期待尝尝姐夫的厨艺。
“说不定也不会在因为温良要给我们煮饭而觉得委屈,愤怒离席。”
温怡也感叹。
“吃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温柔看了两个妹妹一眼说。
“不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谁料温良竟然也说了这么一声。
温柔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那还不好说,下次叫那女孩一起过来就是。”滕总很豪爽啊。
今天所有的人,都超出了温柔的想象。
好似自从前天他抱着她逼她哭出来之后她就不似是容艳刚离开的时候那么难熬了。
温柔也奇怪,他竟然还挺有办法对付她。
他做的好事给他记着呢,但是那些‘太好’的事情她也没忘。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吃到姐夫煮的饭啦?”温晴简直兴奋过头。
“当然!”滕云痛苦点头。
“别以为姐夫的饭好吃,别忘了吃人嘴软。”温良不忘提醒一下兴奋过度的女孩。
“今天晚上大年夜,我们三个要单独过么?”温怡咬着筷子小声问温柔。
“一起去姐夫家?”温情迫不及待的想。
这个年温柔以为她过不下去的,但是这天晚上,大家在院子里放烟火却还放的那么开心。
滕云站在她旁边: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结束。
温柔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看着前面开心的人们便低了头:算了,别扫了大家的兴。
而且妈妈在天上看着他们这么开心应该也会高兴吧。
温柔不自禁的想着,然后看着眼下婴儿车里的孩子。
三胞胎的车子,酷极了。
晚上温怡跟温情找了自己喜欢的房间睡,温良照旧去了酒店等贝儿下班。
一切好像回到最初的时候。
贝儿送他一盘土豆丝:不收费。
他浅浅一笑:我等你下班,去忙吧。
贝儿点点头离开,却在离开前突然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贝儿是个有点死板的人,除了追他这一大业她再也没做过更冲动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贝儿听说今天滕大老板亲自下厨给他们煮饭简直不敢相信。
“姐夫说了,下周六聚会请你去,让你尝尝他的手艺。”
“我怎么觉得你们在合伙坑我呢?是不是想要羞辱我?”
贝儿忍着笑跟他执拗。
他也笑,然后拉住她指着他鼻子的手:那是二姐跟三姐的想法。
“那你呢?”
“我就是想让你尝尝大人物的手艺。”
夜空还是那么美仑,只是当温良忍不住怀念自己母亲的时候,贝儿却提议:我们回家好不好?
温良一滞,贝儿说:我们去包饺子吃,跟去年一样。
“好!”温良轻声答应着,然后两个人坐公交车到了小区门口。
还跟去年一样,哪怕是没了那些人,但是两个人却好似真的更融入彼此了。
相信容艳看着这些也会安慰吧。
晚上小家伙们都睡着了,然后温柔就出门要回卧室,滕总站在她卧室门口,看着他从宝宝房间出来后转身迎着她。
温柔低着头朝他走去:还不睡?
“今天可是大年夜,你还忍心让我独守空房?”
他低低的一声,像是很哀怨。
温柔说不出话,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在了前面。
滕总转身跟着,谁料她人一进去就把门关了。
滕总着急的闭了闭眼,竟然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
人都说感情好的时候是夜夜*,感情不好的时候,在一起也是同床异梦。
所以温柔选择让他继续独守空房。
“滕太太你太残忍了。”他斜靠在门板跟里面的人对话。
温柔后背靠着门板上,听着外面那失落的声音却是不吭声,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只是他还欠着她几个解释,等恢复了体力再跟他战斗。
温柔想着便离开了门口。
听着她屋里来来回回的走路声,滕云还是靠在那里,双手抱着臂弯处,静静地聆听着。
竟然觉得这样也会是一种满足。
后来温柔洗完澡就上了床准备睡觉。
滕云听不到动静,只以为她睡了,然后就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应急钥匙。
“姐夫你在干吗?”温怡跟温情打算下楼玩,看到二楼姐姐的房间那里站着一个猥琐的……
不,是她们亲爱的姐夫。
滕云被小姨子发现在偷偷开门有点尴尬,转念却扯了下嗓子:这么晚你们还不睡?
“你们家好大,我们准备找点好玩的。”温情立即说。
“哦,那去找吧!”
然后那姐妹俩就下了楼,然后滕云继续他的动作。
温怡在楼下拉住妹妹的手:姐夫刚刚转移了话题却没说他鬼鬼祟祟的要干嘛?
“还能干嘛?肯定是老姐不让他进门他准备偷偷进去呗。”
“有好戏看了,走,我们去看看!”
温怡立即拉着温情又往上走。
滕云打开门轻轻地走进去把门关好,然后就往床边溜。
温柔一个翻身,就看到一个黑影,心一颤,下一刻却意识到是他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滕云?
“宝贝,是我!”滕总一下子站在距离床不到半米的地方,竟然被逮个正着。
“你……怎么进来的?”温柔疑惑的问。
“嘿嘿,我自有手段,你不是睡了吗?”迅速转移话题。
才不会告诉她他有备用钥匙,不然被没收就惨了。
“谁说我睡了?你快出去。”
她只是翻个身都能遇到鬼,吓死了。
“宝贝,我独守空房一年了。”
“我不管!”
“宝贝……”
“别再叫宝贝,快出去,不然我……”温柔坐在床沿开始抚着胸口咳嗽。
装可怜她还是会的。
滕总明知道老婆大人是演戏,但是还是乖乖地溜了出去。
温情跟温怡就在楼梯口看着呢,看滕云那么大一个男人从里面被轰出来的囧样都忍不住笑。
滕云听到声音皱眉,然后却是转身上了楼。
老婆不留他,他自然也要找个地方休息。
只是一个人在楼顶吹着凉风喝着酒,想着自己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别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竟然在家里如此可怜的。
再后来,温柔真的睡着了。
夜里两三点,她的门再次被人悄悄地打开。
之后高大的男人轻轻地躺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竟然忍不住心头一动。
她今晚睡的貌似不错。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着了。
是的,他总有办法进来,然后再悄悄地离开。
神不知鬼不觉。
手臂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搂住,如果不抱着她睡,他都睡的很浅的。
太想念,想念她身上独特的味道,想念她那柔若无骨的小蛮腰,还有……整个她都在被他思念着。
“真被你猜对了,姐夫竟然又进去了。”
“哎,姐夫爱姐姐也爱的不容易啊。”
“哪里不容易啦?他那么伤了我们姐姐,这点苦头算什么?”
姐妹俩在楼梯上坐到天都快要亮了才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地方太大,竟然有点不习惯。
于是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吃饭了姐妹俩还没睁开眼,一张大床被俩人占的满满的,阿姨想叫她们,看她们睡的死就没叫。
“她们俩人呢?”温柔看阿姨一个人下楼好奇的问道。
“少奶奶,我看两位亲家小姐睡的香还是不叫了吧,我待会儿给她们再做一份就是。”阿姨好脾气的说。
“算了,昨晚可能是玩的太晚,就让她们睡吧。”袁教授也说。
温柔没再说话却有点生气,这俩丫头睡懒觉也不分地方啊,这可是滕家啊。
后来姐妹俩醒来滕家的的客厅里已经人满为患,今年大家都留在这里过年,所以拜年的人也都到这边。
只是滕美来的时候却是不高兴,就连她身边的男人也是不太开心。
滕云知道原因,但是也没说话,
“滕云你今天就给我个痛快话,让不让刘洋回来?”滕美直接冷漠的说道。
今年过年,又是一场不好的遇见。
滕云无奈叹了一声,却不料滕美话锋一转:滕大少奶奶,不然您发句话好了,反正您不开口您这老公也不敢说话。
温柔昂首看着滕美那厌恶她的嘴脸,却是半个字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看向滕云。
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虽然说她也可以松口让刘洋回来。
“今年我打算给她许个婆家,对方家庭以及男孩子的为人我都很了解,滕云你们夫妻松松口,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这两年我们俩在家过年心里也确实不是滋味,而且这么久过去了,那丫头也该长记性了,你们说呢?”
领导一发话,滕云这才开口:“洋洋这两年在外面其实过得很好,我倒是觉得现在比较流行出国过年,如果姑姑跟姑父实在是不愿意两个人过年,我这个,应该算个方法?”
刘洋的爸爸一听就知道滕云不打算让他女儿回来,自然也就不再多说。
滕美却是气急:你姑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而且你姑姑是个崇洋媚外的人吗?小云,算是姑姑求你好不好,别再让你妹妹在外面了,让她回家吧。
滕美扑通一下子跪倒在了滕云的脚边。
刘洋的父亲立即不高兴的说:滕美你这是干嘛?
“姑姑你这是干嘛?快起来!”温柔上前去想要扶住她,岂料滕美转头又跪着她。
“温柔,姑姑知道姑姑以前没对你好你不高兴,但是姑姑就那么一个女儿,你忍心看着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吗?”
“滕云!”温柔看向滕云。
滕云看了眼滕教授,滕教授跟袁教授立即上前要把她拉起来,只是滕美却死死地抓着温柔的裤腿。
“你刚刚失去母亲,你肯定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刘洋现在还活着我却见不到,跟你的疼痛却是一样的你知道吗?”
“滕云,你就答应姑姑吧?”温柔实在是没了办法。
“就最近,挑一个好日子给洋洋办婚礼。”滕云站了起来,然后拉着温柔就往外走。
“快起来,这是答应你了!”滕教授立即对妹妹说。
滕美这才又坐回去,却还是在哭。
温情跟温怡又上了楼,觉得这大人物家好恐怖啊。
动不动就下跪的么?
温柔跟滕云出了门外面正在下雪,车子开到咖啡厅,然后两个人在那里找清静。
温柔看滕云心情不似很好却是开了口:你在担心什么?我现在孑然一身,刘洋如何能伤害的了我这个大活人?
“你要是再吃胖一些我或许还会放松一些。”滕云看她一眼,然后对她提出要求。
“胖?我现在很瘦吗?”温柔低头看自己。
“是啊,滕太太您看您的腿,都要比我的胳膊还细了,我才一百斤。”
女经理来上咖啡听到温柔的话对温柔说道。
温柔看了看自己的腿,虽然穿着牛仔裤,但是看上去……
要是到了夏天裤子一脱,那就更细了吧。
“好吧,我努力吃胖一点。”温柔说。
滕云靠在沙发里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竟然又在因为他的烦恼而跟他说话,而且还要承诺他多吃饭。
让她跟他交流原来这么容易啊?
他一直以为,她这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跟自己说话,无论自己说什么呢。
温柔看着桌上的咖啡都好感动,太久不喝了,今年开始终于可以安心的喝了。
“对了,你让韩西去了巴黎那边,过年怎么也不给他放假?蒋雯都在微博抗议了。”
而且她竟然还关注微博。
滕云笑了一声:再盯着两个月他就可以回来了,这两个月非常关键。
温柔不得不点点头,他说的一向很有道理,然后拿起勺子轻轻地搅拌着自己的咖啡。
看她专心的看着自己的咖啡,他突然好想走过去抱抱她。
还记得那年,他还打算在这里向她求婚。
只是她还记得吗?
“那年你告诉我你要跟濮阳瑞丰结婚,那天我们一起在这里谈,还记得吗?”他轻声问,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温柔的长睫掀开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不说话,她讨厌他一直让她回忆,以为她记起跟他在一起动心的时候,就会忘记他给她的伤害?
“那天我是想在这里向你求婚的,如果不是袁教授突然打电话过来。”
温柔一滞,其实那年那天她是有感觉的,虽然她一直不让自己乱想。
“为什么要告诉我?”温柔问了一声,然后端起咖啡轻抿。
“因为我想你知道了或许会对我有点好感。”
温柔的眼眸微微动了下,却没看他,只是轻抿着咖啡,咖啡好浓,好香。
“你不想给我个时限?最起码让我有个盼头。”
“没想过!”
“你知道昨晚温怡跟温情看到我在偷偷开门的时候我有多窘迫?我想她们俩肯定把那件事讨论了一晚上。”
“所以今天才爬不起来。”温柔立即顺了下去。
滕云一滞,随后笑了出来。
窗外的雪花越来越痛快的飘着。
“你有没有发现,我一回来就开始下雪。”
“然后呢?”
“这说明连老天都想我们在一起。”
温柔捧着咖啡望着外面的雪花说:我怎么觉得这是老天不喜欢你跟我在一起的预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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