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走出病房的时候门外空无一人。
还未开口,一旁警员就送上一张纸条,“沈队,这是给你的。”
沈默紧皱着眉头将纸条打开,是陆阳的字迹。
看了一眼后沈默拿出手机,一边朝着前方走去一边将电话拨给沈局。
陈姐将研发基地和当年杨美谕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他再深层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看模样应该是没有说谎。
既然地点已经得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上头的人去做就可以。
打完电话,沈默刚好来到陆阳留言说的地方。
作为专门接收犯人的医院,天台自然是需要权限才可以开启。
但上头有沈局开绿灯,他们的权限也被提到了最高。
沈默将手机收回到口袋中,朝着天台边缘的陆阳缓慢走去。
随着一步步的接近,沈默只觉得自己的心揪了起来。
这里是十楼。
而陆阳的背影看起来……
落寞而孤寂。
“陆哥。”沈默像是怕打扰到他一般轻声叫着,好似呢喃。
陆阳早就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陈姐说了?”
“嗯。”沈默点头,“说了两件事。”
榕城已经入秋,太阳还未升起的凌晨,天台的风吹的人鸡皮疙瘩全部竖了起来。
沈默听到自己咽了下口水的声音。
陆阳微勾嘴角轻笑道:“我是那种会想不开的人吗?”
沈默迟疑了一下后摇头。
“她已经去世八年了,缓过来了。”陆阳顿了顿,“被推翻所有构想的感觉虽然很痛苦,但也得习惯不是吗?这世上哪有谁会一直顺风顺水的走下去啊?”
沈默点了下头,还未开口就听陆阳继续道:“所以啊,怎么会想不开呢?”
“是啊,所以陆哥能不能过来点?”
沈默这故意紧张的语调让陆阳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他张开双臂上前两步,还未接触到沈默就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瞬间整个人就暖和起来了。
“你个死小孩,没事跑天台来干嘛?哪有大晚上来装文艺青年的?”沈默收紧胳膊,手在陆阳背后摩擦着,“更深露重的,都快成冰块茬了。”
两人其实差不多高,最多相差两厘米,但陆阳却觉得沈默的怀抱是那样的宽阔,被他抱着,就好像有一种漂泊不定的海船经历暴风雨后终于回到港湾的安全感。
陆阳深深呼出一口气,“哥,我的运气真好,竟然能遇见你。”
“小家伙,你在……”
“哥,真的谢谢你。”陆阳打断道:“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大概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真相,我对他的怀疑,可能会一直持续到我和他某一方死亡。”
沈默叹了口气,“陆阳,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况且……”
他仰头深呼一口气,有些话他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口。
没有等到下文的陆阳蹭了蹭他的脖颈轻声道:“我知道。”
“嗯。”沈默紧了紧胳膊,“矫情的话你明白就好了。”
怀里的人轻笑起来,颤动好像好像传递到了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
“回去吧?”
“嗯,回去。”
沈默原本的设想是想把陆阳给安顿下来,等他休息一段时间平静下来再说案件,却没想到下了天台的时候,陆阳就把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整理了起来。
“明天吧?”沈默提议道。
陆阳望着他的眼睛摇头。
没有办法的沈默只得叹了口气与陆阳一起去到之前的房间中去。
两人刚坐下,陆阳的手机就突然震动了一下。
陆阳眉头挑了挑,拿出来一看,随即送到沈默眼前,“阿函的邮件,应该是查到什么信息了。”
沈默犹豫了一下后将邮件点开,一目十行的粗粗浏览完后,沈默抬眼看向陆阳。
“关于陈姐的?”在看到沈默点头后又问,“其中提到了我的母亲是吗?”
沈默点头。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陆阳放置于桌子上交织起的手还是用力的攥了一下。
“陈姐说的都是真的。”沈默将手机推送到陆阳面前。
陆阳看都没看就将手机关闭,“你跟我说吧。”
虽然看和听是一样的,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但好像从沈默嘴巴里说出来,他就会更平静一些。
沈默用力抿了下嘴唇,随后开口将陈姐以及阿函发来的邮件内容结合后说出来。
其实一切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总和起来又很简单。
一个字足以囊括。
情。
早有古语,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陆阳的母亲杨婉柔原名杨美谕,和陈红艳陈姐来自同一个小渔村,两人学习很好,所以通过高考考出了那小渔村,一个学中文一个学医,就在榕城大学。
“她们在那里遇到了陆震南是吗?”
沈默点头,“都是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所以很能理解彼此,一来二去也就产生了感情。”
陆阳扣弄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想到靖平区家中看到过的老照片。
年轻的陆震南,完全可以用青年才俊来形容,一双眼睛就算是通过照片都能看出睿智。
产生感情之后的事情就和狗血三角恋的八点档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关键就在于……盘踞在榕城的A组织发现了心灰意冷的陈姐。
她学的是医,人有聪明,自然对于药物的运用可谓是炉火纯青。
年轻气盛的她在上层,也就是卡尔的诱惑之下,同意加入并且进行研究。
“其实陈姐一开始并不知道A组织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沈默沉声道:“她只以为那是一个可以赚钱,并且能让她进行研究,最后进行报复并且将心爱的人抢回来的地方。”
“她尝试过逃脱吗?”
“试过,在加入后的第二年。”
“但是她被威胁了。”
沈默点头,“是的,她再也脱离不了,因为她有亲人,有朋友,有很多在乎的人。”
陆阳只觉得胸口闷得痛苦,他的手攥成拳头,用力的抵在心脏处。
沈默同样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到底是谁?”陆阳的声音好像被炭火烧过一样的沙哑而可怖,“A组织的领头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