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怨毒地瞪着眼前一脸平静的炎禹翼,口中不断吐着恶毒的诅咒。
“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你一定无法坐上皇位!”
“你该死!你们全部都该死!”
“他凭什么不理我?他凭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难道就是因为父辈的仇恨,所以才不看我一眼?”
“我愿意舍弃家族,舍弃亲人,舍弃一切,跟他在一起……我在他面前明明都那么卑微了,他为何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
“你怎么能娶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呢?”
”既然他那么傲,那我就要把他的傲骨全部折断,让他在我面前低头!我要他匍匐在我的脚下!”
说到后面,已经是语无论次,不知道在说什么。
炎禹翼拼拼凑凑,才终于猜出安贵妃所指的人应该是墨飞麟,也就是墨子瑜的父亲,墨苍幽的小叔。
安贵妃竟然倾心墨二爷?听起来似乎还爱得相当疯癫,这件事小幽他们知道吗?
惊讶的人不只炎禹翼一人,连在场一些属于老一辈的部下也不清楚这件事。
按理说,安贵妃爱得那么轰烈,当时闹出来的动静应该很大才对,怎么会没人知道呢?
该不会,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吧?
事实如何,炎禹翼不太担心,不过既然知道安贵妃的一个弱点,他自然会毫不留情地往她心窝子戳刀。
“像你这样的蛇蝎女人,没人爱不是很正常的吗?当年墨家二爷的夫人,人不只美,还为人大方,温柔得体,阳炎城中的贵女见到无一不是自愧形惭,你凭什么跟她比?墨二爷选你不选她才是眼瞎!”
墨飞麟和他的夫人就是安贵妃心里不能碰的伤口,只能任由它腐烂,日日夜夜地折磨着自己,直到某一天她或是那二人败落,才能休止。
如今炎禹翼的话就如同在她早已发炎的伤口上洒盐,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把她的情绪又刺激起来。
“小贱人!你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都是贱人!当时还真是便宜她了,让她在那么多男人的侍候下死去,按我说,怎么就让侍卫来侍候她呢?就该把那个贱女人丢到城外的贫民窟之中!”
会戳人心窝的不是只有炎禹翼一个,安贵妃即使陷入疯颠,也没有失去判断,立即就挑炎禹翼心中最痛的事出来说。
看到炎禹翼一直云淡风轻的脸色终于变了,安贵妃哈哈大笑,继续道:”霞妃那个爱勾引男人的贱人,当时一定是舒服死的!”
“闭嘴!”炎禹翼听不下去,冷喝一声。
“流着她血液的你,跟她一样,那是那么肮脏又不堪——”
安贵妃的声音戛然而止,接替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咔嚓”。
赤红的暗芒划过,安贵妃的头髗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月,掉落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炎禹翼的脚下,被他一脚踩停。
被温热的鲜血洒了一脸的纪皇后愣愣地侧头看向安贵妃,却只见本应在她身边跪着的人此时已经只剩下脖子以下的身驱。她一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圆形切面,表面像是被火烧伤,有着一圈圈沸腾的血泡。
又木然地把头转向望过去炎禹翼的脚下、安贵妃脑袋的位置。
安贵妃脸正好面向纪皇后,表情定格在咒怨翼王的时候,脸容狰狞,双眼瞪大微微凸出,红筋暴现,好像一个恶毒的老巫婆死前充满怨恨在瞪着纪皇后一样。
“啊————!!”
纪皇后本已脱力的身体因为受到眼前血腥画面的惊吓,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被人架住的情况下,使劲地往后退,想要远离身边那具失去脑袋的尸身,以及眼前一身清贵却形同恶魔的炎禹翼。
后者踩着一个人脑,脸色不变,眼神冰冷地看了眼被吓得几近崩溃的纪皇后。
“你们该庆幸,我无法像你们对待我母妃一样对你们。”
他心里恨意再浓,也无法完全抛开霞妃和定国公对他的教晦,不顾一切地向她们复仇。
‘人可以耍手段,但绝不能没有底线。’
‘就算是以牙还牙,也万不可毫无底线。’
母妃和外公的教导言犹在耳。
他其实真的很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一笔一笔还在这两个女人身上,可是……他还是做不到。
对不起,母妃,你的债我没办法帮你讨回……不过我会送她们下去地府,亲自到你面前做牛做马还清罪孽!
“不要……翼王,本宫是你的嫡母!”纪皇后脸上满是惊惧,试图劝说炎禹翼放她一马。
闻言,炎禹翼嘲讽一笑,“我的娘亲只有一个,你提嫡母二字只会挑起我的怒火,看来你是嫌自己死得太舒服,不太满意这种简单的死法?”
“翼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当得起皇后二字吗?这样的你有资格自称嫡母吗?”炎禹翼继续咄咄逼人,丝毫不放过对方。
纪皇后最着重什么?除了她的儿子之外,就是她的身份地位,她不论何时都保持着皇后的尊贵高傲,从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失仪。
“不!”纪皇后低头一看,就是连连摇头,难以置信。她一身狼狈,发髻散乱,如同一个疯婆子一样,早就没有半点一国之母的样子,仪态尽失。
“你就保持着这副疯子一般的模样死去吧。”
话落,没有再留半秒时间给纪皇后,赤剑挥下,红色的火光比起鲜血的腥红还要刺目几分。
纪皇后惊恐地看着炎禹翼,一阵炽热得能把人熔化的温度在她的颈间拂过,她只感到一股强烈的剧痛,还有自己生命流逝的绝望。
脑袋掉下的时候,她的嘴巴还张开着,似乎想要呐喊,又像是想要呼吸,眼中尽是对生命的留恋,以及无法挽回的灰败。
炎禹翼低头看着两个掉落地上的人头,倏地露出一个安宁又诡秘妖异的笑容,看得就连他身边的属下都心生不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炎禹翼的衣柜里几乎只剩下黑色的衣服,剩下少数不是黑色的,也是一身纯白。
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他的喜好,谁也不知道……不,或许还是有一个人知道的,他这一身其实是丧服。
这个世界的丧服跟现代一样,可以是白色也可以是黑色,不过因为白色孝服才是主调,故而他常常身穿黑衣,也没有什么人联想到丧服身上。
他是为了让自己一直谨记,同时是在祭奠。
祭奠他那在政治斗争下惨死的母亲霞妃。
还有……祭奠那个曾经活在虚假世界,尚存有一片赤子之心,如今却已经死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