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县衙里的衙役:“……”
真是活久见!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打架打到衙门里来的人!
正在县衙内吃午饭的县尉杜敬忠听着衙役的禀告,直接将筷子一扔,怒道:“这是要翻天了,都给我带进来!”
全叔刚过来和他传达完县令大人让他等会去书房的事情,正准备走,听着衙役禀告的事,便也抬脚跟在了杜敬忠身后,县丞吴峰见此,也将筷子放下,跟了上去。
此时甄弥儿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拿着绢帕细细为顾庭之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追问道:“相公,你现在可难受?走,我带你去医馆!”
说着就要扶着顾庭之离开。
可衙役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朝着县衙大门的方向指道:“请吧。”
甄弥儿无法,只能先陪着顾庭之走进了县衙。
顾青柏也忙跟了进去。而那些看热闹的人,想跟去看后续又想守着自己队伍的位置,几番犹豫,想着县丞要到未时才会回来帮他们登记,便也跟了过去。
这等小事,下面能解决的都不会特意去烦县令大人,杜敬忠端坐在审案台左手边,吴峰坐在右边,也不说话,就光看着。
而跟在后头的全叔,他不认识顾庭之,倒是对顾青柏熟悉的很,见闹事的人有他,诧异的很。
杜敬忠此时一拍惊堂木,问道:“台下何人?为何起争执?一一如实道来!”
那跪在地上,嘴角还留有鲜血的大汉正要说话,青衣年轻男子赶紧上前,抢先一步陈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禀大人,小的姓张名子恒,乃此次进城来报考童试的考生。昨天下午抵达县里,住在来福客栈。”
“今日清晨买了些早食往这边走,不想这位大汉直直朝小的撞来,豆汁儿洒了小的一身,可这位大汉竟恶人先告状,声称小的不长眼将他给撞了。”
“小的因急着来衙署报名,不想耽误时辰,便没再与他纠缠,返回客栈换了身衣裳后,急忙赶到此处排队。”
“没成想这大汉竟跟着来到了此处,小的排队排的好好的,他冲上来将小的推倒在地,从小的身上抢走银袋,并贼喊捉贼,声称小的偷了他的银子。拿着银子就要走。”
“可这银子乃家父家母及家姐辛苦劳作,省吃俭用才存来的,就为让小的有银钱进城来参加童试,小的如何能让这窃贼将银子拿走,便与之纠缠,想拿回银子。”
“可他做贼心虚,急着要走,便要对小的动粗,可小的自幼体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位兄台路见不平,相助于我,却被这位大汉拿扁担偷袭,伤了脑袋。”
“此乃事情的所有经过,事无巨细,请大人明察。”张子恒说完拱手退到了顾青柏旁边,看了眼顾庭之流血的额头,满脸担忧。
顾青柏此刻也上前一步,朝上拱手,弯腰施了一礼:“大人,正如这位兄台所说,我们在这之前,素不相识,只是我三弟一向是热衷心肠,见不得如此欺霸之事,这才出手相救。不曾想这大汉竟是如此目无法纪之人,朗朗乾坤之下,动手打伤我三弟,当时在场的学子都可为证。”
围观的众人嗟吁不已,这大汉简直太无法无天了,他们忙出声应承顾青柏的话,他们确实可以为证。
那大汉被顾庭之一脚踢出了内伤,此刻还未一语便先喷出了一口血,见着此时局势于自己不利,便借势瘫软在地扮弱,哭喊道:“大人,大人要为小的做主啊!”
“这两人一派胡言,血口喷人,他们俩是一伙的!”
“他们一人偷走小的银袋,诬陷于我,一人将我打伤,试图要我的命!”
“大人,您看小的这伤势,这两小子是想谋财害命啊!”
听完,一向自予为读书人应该明事理辨是非的张子恒,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斯文破口大骂。
台上的杜敬忠打量了一圈众人的神色,摆手道:“你们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却都是空口白牙无任何证据,你们要如何证明这袋银钱是你们的?”
杜敬忠说完,下面的一个衙役便从大汉手中拿过那银袋,呈了上去。
张子恒再次向前一步,躬身道:“大人,这并不难,小的可以证实自己是这银袋的主人。”刚刚在县衙前,他差点让这大汉拿走了银子,只是蛮力比不上他罢了。
杜敬忠看向他,“你有何办法自证,尽管道来便是。”
“大人可否能为小的准备一副笔墨?小的将银袋里的银钱和他物详细写出来,便能自证清白。”
那大汉听他这么说,面色一喜,抢先道:“大人,小的也能证实里边的银钱数量,二十两整银,和17个铜板。”
说完,他还得意地朝张子恒看了一眼。
杜敬忠将呈上来的银袋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实如大汉所说,二十两整银,十七个铜板。
他抬眼看向张子恒,“你可还有其他法子自证?”
张子恒倒是也不急,“回大人,这银袋内侧还有一个夹层,夹层里面放了一张银票和一张平安符,还请大人查验。”
那大汉听他这般说,立马变了脸色,着急道:“大人,这银袋内侧确实有个夹层,是小的老妻缝制的,银票藏在里边不招眼,平安符也都是她放进去了,就怕小的在外有个不测,有这张平安符保我平安才安心,不成想被这小贼偷了去,将里边的东西也都摸清了,所以这才敢理直气壮地与我在公堂对峙,大人,你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大汉表演功夫一绝,说的声情并茂,有理有据的,让不少围观之人偏向了他。
张子恒转头看向他,追问道:“那你说说那银票的面额是多少?”
大汉自然不知道夹层里银票的面额是多少,但他活了这么把岁数,一双眼睛看人极准,他已经观察这小子一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