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姐姐,怎么了?”
甄弥儿放下帘子,与她道:“刚刚马车里面的那名女子,与安姐姐长得好像。”
“安木染安姐姐?”
“嗯。”
林音闻言,掀开帘子也要去看,却只看到一辆已经走远的华丽马车。
京城安府,安雄赫安首辅所住的府院。
两只威风凛凛的雄狮静静地屹立在朱红色大门前。
‘哒哒哒,哒哒哒……’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在大门前停下,立马有门童上前,跪于地上,趴下身子。
马车内,一绿衣罗裙女子掀开马车帘子。
接着,从马车内缓缓走出一位身着黛色华服,身段妖娆,面容美艳的年轻女子。
在绿衣女子的搀扶下,她抬腿,缓缓踩上了那门童的背。
行至面后,她理了理自己的袖摆,步履平稳地走入府门。
“三小姐……”
“三小姐……”
“三小姐……”
路上的仆人纷纷朝她低头请安,一路行至她自己所住的兰萱苑,早已等候多时的秀雅忙上前行礼道:“三小姐,夫人刚刚派人来说,等您归家后去一趟梨香苑。”
安木萱闻言,点头,扶着两个大丫鬟的手臂,转身往北边的方向走。
梨香苑内,一位面容妖艳,身材纤细,化着精致妆容的妇人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有两名婢女轻轻为其敲着腿,按着肩。
一婢女躬身上前,轻声道:“夫人,小姐来了。”
那妇人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让萱儿进来。”
“母亲,可是找萱儿何事?”
年轻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近。
乍一眼看过去,就会发现,这对母女极其相似,不是指相貌上的复刻,而是行为举止。
她们的举手投足,言行语态,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完全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的儿,过来母亲这边。”
安木萱依言靠了过去。
钟敏梨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越看越满意。
庶女又什么样?庶女照样比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嫡女强上百倍。她是姨娘又怎么样,姨娘大家不都得围着她叫夫人。
“萱儿,你哥哥那边可顺利进了考场?”
安木萱点头:“母亲放心,无甚差错。”
钟敏梨点头:“那母亲就放心了,只要你哥哥这次成功考中进士,你父亲定是会将我扶正,那你往后便是安府正儿八经的嫡女,我看还有谁敢看轻我们母女。”
听她说到这个,安木萱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十六年来都被人压了一头,这滋味可不好受,只要她有了嫡女的名头。往后,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屋里的奴仆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脑袋。
在安府,少听少言多做,才是保命的诀窍。
而此时,安府的正院书房,安雄赫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嫡子,抓起案几上的奏本砸向了他的脑袋。
“父亲?”安知毅看着莫名发火的安雄赫,有些不明所以。
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奏本,打开一看,‘宠妾灭妻’四个字极其显眼。
他不以为意,将手中的奏本抛开:“父亲,这些个言官天天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尽盯着儿子后院那点事了,你在意他们作何?直接无视就好了。”
“不要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么个逆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圣上到处抓我的辫子,欲除之而后快。我让你收敛一点,收敛一点,你就是这么给我收敛的?你那原配妻子和嫡女呢?”
安知毅瘪嘴:“休了。”
安雄赫抓起手边的砚台就砸了过去,安知毅迅速躲开,这可是会砸死人的!
“你给我立马将人接回来!”
“父亲?为何要接她们回来?等辰儿考中了进士,我立马扶阿敏为正妻,这可是您答应过我的。”
安雄赫看着这个混不吝的儿子,到现在还拎不清,他胸口上下一阵起伏,放下狠话。
“两个月内,你不将人给接回来,你就不要回来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书房。
……
梨香苑内,听安知毅抱怨完,钟敏梨一下没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连一贯贴心人儿的形象都忘记维持了。
大声道:“安知毅,你要是敢接她们母女回来,我跟你没完!”
安知毅在自己父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原本想着过来温柔乡这边快活一把,然后再听听解语花的软声细语,没想到却见着了钟敏梨这副泼妇模样,他大惊之后又有些不敢置信。
钟敏梨反应过来,跟变脸似的,立马柔了表情。
“老爷,我……”
“这段时间给我安分点,别又让那群孙子给我抓到了什么把柄。”
安知毅说完,甩袖大步离开。
留钟敏梨在原地咬碎了银牙。
……
会试的最后一天,甄弥儿和林音早早地就等在了贡院门口。
夜幕降临,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考生们纷纷交上了自己的考卷,大家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这考试已经结束,一切皆已成定局。
甄弥儿看着从贡院门口跨出来的顾庭之,踮起脚尖,朝他挥舞着手臂。
顾庭之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妻子,大步朝她走来。
“相公,可是累了?”
顾庭之摇头:“不累。”
甄弥儿看他的模样,好像确实同在家中休息时无甚差别。
几人又等了一刻钟左右,林墨,封君麟相继走出贡院,倒是张子恒,大家等了又等,还不见他出来。
他们不免有些担心,难道子恒在里边碰到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们准备找一个和张子恒同考场的考生打听一下时,一位年轻男子缓缓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径直走向顾庭之……旁边的甄弥儿。
“甄姑娘,近来可好?”
大家齐齐朝甄弥儿看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位男子是在和自己说话,但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啊。
甄弥儿礼貌性地朝他点头。
那男子似乎也发现她好像并不记得自己了,提醒道:“姑娘那日从百香墨拿走的廷珪墨可还好用?”
“啊?是你啊。”甄弥儿认出了他。
男子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