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amera在去机场的高速上疾驰,迎面而来的雨水撞在玻璃上化为纷纷的水沫。
“任务完成。”楚子航递过来一台ipad,“合作愉快。”
“师兄你说合作愉快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笑一笑。”路明非叹口气,接过ipad签名。他倒是应该感到荣幸,毕竟能和楚子航顺利出任务的人不多,没记错的话只有他的左右手,狮心会的副会长兰斯洛特,可是这位名字骚骚的仁兄远在法国,名字签下,能和楚子航配合的人又多了一个。
可惜的是每次做任务用这玩意儿交差的时候都有一种割裂感,他还是喜欢当年红笔勾命撒传单的套路。
比如往他们的大厦里扔一堆印着半朽世界树的传单,想想就刺激。那才是他们这种old killer的调调。
“师兄,没想到你家里挺幸福的还,看你这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没想到还有会给你做炭烤饺子的老娘!再加上你这家世,无敌了啊,为什么打起架来那么玩儿命?”路明非靠在副驾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我这种吃百家饭的孩子感受学院的温暖就算了,你这富二代还这么玩儿命?”
在这个暴雨的夜晚,汽车音响放着什么悠扬的爱尔兰音乐,大家刚刚同生共死,天地俱寂,不由得产生了些惺惺相惜,想要畅谈人生的感觉。
“你是想跟我聊聊人生经历么?”楚子航淡淡的说。
会长大人就是这么干脆,他说话的方式就像是用刀,总是用最短的话直击话题中心,用力极狠,一击命中,收刀就走,懒得多费一个词儿。
路明非苦笑着点点头,他确实在楚子航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气息,因此对这个师兄颇为好奇。
“那我先来,我以前是个……喜欢睡懒觉打游戏、没事就自己发呆、东想西想、每次去报刊亭都蹭杂志、喜欢一个人三年不敢表白那种……我也知道这种人很没意思。可我就是这种人啊。”路明非双手抱着头,看着车顶,声音缥缈,“后来吧,算是顿悟了,发现人生得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后来听说自己活了十八年活在‘楚门的世界’里,幕后还有龙类随时准备清算人类......就加入了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略有些犹豫,他很少和人交心,有些回忆是不太好的,这种苦自己吃就好了,没什么值得分享的。有人愿意和你在凄冷的夜里一起坐在一辆破车里听雨么?
“每个人都会有些理由,可以让你豁出命去。你留着命……就是等待把它豁出去的那一天。”路明非轻声说。“师兄你不愿意说也很正常啦,就好像我也没法说自己这一身本事哪里来的一样。”
楚子航悚然转头看向路明非,黄金瞳狞亮!
“喂喂喂师兄看路看路!”在高速路上居然还敢分神,路明非不知道师兄这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单纯的不怕死......
楚子航深呼吸,稳住了方向盘,车辆在他手上如同灵活的鲶鱼一样,在车流中穿梭。
“那我也给你讲一讲,我的理由。”楚子航轻声说。“其实在自由一日里,我就认得你,你知道为什么么?”
“难道不是因为师兄记忆力超群?”路明非一愣。
他自诩在仕兰中学没什么值得别人记忆的点,虽然当年舔狗吧......可是也不光他一个人舔狗,小小一个班里就塞了三朵校花,你上你也舔。(打死我也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仕兰中学班里,出了你们这三位卧龙凤雏幼麟,仨颜值t1级别的美女,神仙哥说这里是龙潜之地真没说错啊)
唯一的长处是星际争霸,而就路明非所知,楚子航从不玩这类网络游戏。
“你还记不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你想让你们班的柳淼淼捎你走,她没有答应。”楚子航自顾自的说,“那时候她叫出了你的名字,我本想捎你一程,但是你自己裹着衣服跑远了。”
路明非挠挠头,他还记得柳淼淼那句“路明非你自己走吧!我家跟你又不在一个方向!”
可是楚子航的家跟柳淼淼的家也不在一个方向,楚子航家在城东的“孔雀邸”,柳淼淼家在城西的“加州阳光”,南辕北辙,但是柳淼淼居然要送他一程。
因为不爱,所以都错.jpg
路明非有些羞涩,“陈年旧事了还提这干什么,当时我是没钱去打车......就那天气打车也打不到啊!”
不过这不正说明楚子航记忆力惊人么,四五年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
“并不是我的记忆力好,而是我不想忘却。”楚子航说,“每晚睡前,我都会回想一次那个雨夜,回想每个细节,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忘记什么。”
路明非心说那你是不是每天回放柳淼淼啊,或者回放我自己,想想果然是后者更危险一些......
但他没有说话,上次昂热的经历告诉他当有人想对你敞开心扉的时候最好把烂话憋回去,虽然他没做到。
“你记不记得‘脑科学导论’的教员富山雅史说,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过去的事情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后化成茫茫的一片,再也无法分辨。”
路明非茫然的摇摇头,这种硬盘沙画一样的东西委实是不在他的脑子里,因为心理课这种不考试的课他一向是不怎么听的,颇得当代大学生真传。他的精力都拿去背历史了。
“这其实是人的自我保护功能,试想你能记住过去的每个细节,永志不忘,那么一生里最令你悲伤、疼痛、哀愁的画面就会不断地折磨你,你总也不能从过去的坏状态里走出来。”楚子航自顾自的说,“可我不想忘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记得他了。如果我也忘记了,那个男人就像根本不曾存在过。”
那个男人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能证明他的存在,就是流着他一半血的楚子航。
“又下雨啊。”楚子航降低了车速,开始了回忆。(又水一章,这种模式属实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