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被捅破了,程云反倒松了口气。
明明做错事的不是自己女儿,怎么搞得好像他们才是那个不要脸的人渣一样。
这事闹破天,那也不是他们的错,凭什么让他们反过来担惊受怕的?
“好了妈,你们就放宽心吧,这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余不凡去骚扰你们了。”
金莲坐在废物一样的房子里,又安慰了几句程云,这才挂掉电话。
刚刚从村里逃回来的余不凡跟罗文秀在小区里不断徘徊。
他们现在身上没什么钱,又让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来回的坐车钱和刚买的消肿化瘀的药,还是厚脸皮跟亲戚借的。
如今他们这副模样,住宾馆是住不起的,借住亲戚家也不好意思,更何况他们还把关系最好的那一波亲戚都得罪了,贸然上门,没有帮助,只有嘲笑。
唯一的房子又让金莲给霸占了,他们真是有家不能回。
“儿啊,那房子明明是我们花钱买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你的名字,凭什么那个小贱人霸占着房子不出来,我们却要可怜兮兮的流浪在外啊?你赶紧想想办法,看看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她赶出去!”
千错万错,错的就是房子名字写的余不凡的。
身为余不凡的老婆,金莲有权回家,别说她现在把家拆了搬空了,就算她在里面随地大小便,只要不臭到邻居家里,那都是家事,家事那就只适合调解,外人只能劝说,没资格硬来。
只要金莲不主动离开,谁去说都没用。
余不凡悲伤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难过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候已经快要入冬,两人在小区无人的地方徘徊许久,一直蹲到天黑,四周吹过来的冷风冷的他们一直打哆嗦。
“好冷啊。”
罗文秀坐在长椅上,蜷起身体,紧紧抱住自己干巴巴的腿汲取身上为数不多的热度。
可惜风太冷,冻得她双腿控制不住的一直打摆子。
余不凡也冷,他搓着双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朝身旁的罗文秀挪过去,紧紧挨着人,相互取暖。
不晓得支撑了多久,楼上的灯一层一层的亮起来,唯独23楼的阳台一直黑着,好像还没人回来。
余不凡直勾勾的盯着,又盯了好久,盯到楼上的邻居几乎都熄灯睡觉了,23楼的阳台还是黑的。
“妈,那小贱人今天是不是没回来?今晚好冷啊,她要是没回来,我们就先进去睡一晚吧。”
程云她们把所有家具电器搬走了,其他的倒是一件没拿。
回去虽然没有床,好歹有被子,起码不冷,流落街头只能中午,不然早晚要冻死。
罗文秀不太敢上楼,白天刚去陆家找麻烦被暴打过一顿,身上还疼着呢,不想再上楼挨打。
可她也真的好冷啊!
一阵冷风吹过来,罗文秀又开始打摆子,身上松松垮垮的皮都抖出波浪来。
她抬头盯着自己家的阳台,心里犹豫不定,“那万一她在家呢?”
“大晚上的在家怎么可能不开灯啊,妈,我真的好冷,我不管了我要上楼,你不来就算了,就算进不了家睡觉,好歹弄床被子出来,不然早晚要被冻死的。”
余不凡冷得没法,搓着冷冰冰的胳膊就起身直奔楼上。
看着儿子上楼,罗文秀只能咬牙跟上。
家里的大门被金莲接连踹坏之后余不凡就在没找人换过锁,金莲也不换,反正家里又没什么好玩意能偷的,她是一点不怕贼进门。
两人做贼一样来到门口,余不凡还十分防备的敲了几下门,没听到里头传出任何响动,悬着的心这才稍微落下一些。
他推开门,连灯都没敢开,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脑袋还不忘四处转动,观察着家里的角角落落。
好像真的没人。
他松了口气,回头看一眼门外,罗文秀还躲在外头,不敢进来。
上楼的时候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决定拿点换洗的衣服离开,就算今晚偷住在家里,等那疯女人一回来,他们还是要遭罪的。
至于房子,到时候打官司,或者低价卖给个胆大的,让下一任房主来修理那疯女人,反正早早想办法摆脱她就成,大不了他跑外头上班去,分居两年,到时候再起诉离婚,总之多的是办法。
之前失去的钱他已经不敢再奢望了,目前先把房子拿回来才最重要。
门外的罗文秀伸出脑袋,同样四处观察起来,窗外有光,家里即便不开灯她也能看得清。
没发现金莲,她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敢进去。
“儿子,你赶紧去拿衣服和被子,然后把身份证房产证那些东西赶紧拿出来,明天我们就去找中介把这房子卖掉!”
“知道了,你在外头安心等我吧,我很快就出来。”
确认没人,余不凡胆子大了,说话声都提高不少。
家里黑漆漆一片,他也懒得再回头去开灯,反正能看清路,就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
从结婚就开始闹,他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东西都在房间里放着。
他要卖房子或者去外地,都需要相关的证件,补办耗时又麻烦,不如回来拿的速度。
他一脸放松的走过去,一把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抬手想要开灯的瞬间,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向头顶,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样,身体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房间中央站着一个白衣女人,佝偻的背和遮住脸的长发,还有朝他挪动过来的僵硬动作,从哪看都不像人。
余不凡是唯物主义者,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也吓坏了。
他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大叫一声有鬼,顶着尿湿的裤子转身就跑。
门外听到叫喊声的罗文秀一头雾水,看着惊慌失措夺门而逃的儿子,她也不敢多看房子里一眼,跟着一块跑了。
余不凡一路跑到电梯口,连电梯都不等,扭头就往楼梯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