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竹家中替她选的夫婿也是自家哥哥的同窗,小两口日子过得还算顺遂。
只不过她的婆母对吴玉竹生了两个女儿的事,十分不满。
这年头都讲究多子多福,吴玉竹纠结到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去找了春华。
算起来吴玉竹和吴姐夫家,还算是勉强能称得上是亲戚。
两家平时基本没有往来,只不过县城内,一个姓氏间多少都沾亲带故,即使出了五服,平日见到也都算认识。
春华如今儿女双全,吴家一家都觉得已经极好。
除了生孩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春华此次写信,便是来征求云慧的同意。
她想把之前林春生放下的生意再做起来。
其实青龙县如今在县令郑荣的整理下,也愈发繁荣,但尝过林家铺子凉皮的人,都对此念念不忘。
也不乏有人琢磨着做过凉皮,但不是滋味不对,就是口感不好。
之前大伯母荣氏没少因为这个苦恼,实在是自家田庄内活计繁多,根本腾不出空来。
还得面对那些过来要买方子套近乎的人,如今林家举家搬迁,还有人来问春华。
问来问去,春华也觉得烦了。
可这的确是一门赚钱的生意。
吴姐夫在县衙即使当上捕头,赚的也不算多,加之他平日本就为人憨厚,不像别的那般大肆私下敛财,吴家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富裕。
见总有人问,春华也就动了心思。
主要还是一双儿女如今都已经长大,春华腾出空来,也想做些生意来补贴家用。
这些云慧自然不会不应,怕时间久远,春华记不清楚,还特意写好几样菜谱,让春华去照着做。
对于吴玉竹写的那张小小的信件,云慧捏在手里心情复杂。
曾几何时两个小姑娘因为喜欢吃而结缘,后来匆匆别过之后,就再未相见。
云慧不愿意去破坏那份年少的情谊,细细思量之后,才提笔回信。
曾经与自己交好的小姐妹们都天各一方,今年送年礼时才知道,翠屏已经随霍铖去了蜀地,云裳则是随夫君到了管城。
云裳一家也已经从侯府赎身,如今在管城,算是回到了曾经的故乡。
细想下来,好像自己从成为乡君后,交到的朋友就愈发少了起来。
与吴玉竹恢复联系,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六月初采收忙,往年都是做惯了的,沈全也已经驾轻就熟。
从抢收早稻开始,一片片的稻田被坠弯了腰,远远看去稻田金黄一片,群山环绕翠色层叠。
田地间镰刀挥舞热火朝天,即使夏日炎炎,也抵不住那股丰收的喜悦。
日子越过越好,家中忙着抢收的时候,家家户户也都舍得吃肉了,今年不仅有鱼肉,还有兔肉。
冷吃兔的魅力无人能挡,麻辣鲜香的口味让人满口生香,一天忙活下来,也有许多人拿着兔子来换冷吃兔。
这点小生意一开始云慧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为了解决兔子太多的问题。
但美食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冷吃的做法,显然已经深入人心。
不仅有冷吃兔,还有冷吃鸡,冷吃鸭……
云慧家中葛大娘还做过冷吃牛肉,果然红油的魅力让人难以抵挡。
每到这个时候,犯罪率都是最低的时候,不管是谁,都得去抢收早稻,路边的大黄都得学着帮忙。
幸亏家中的早稻种的不多,云慧还是喜欢吃一季稻的口感,今年家里只种了十亩的早稻,凑个热闹。
早稻口感偏差,用来打成米浆做吃食倒是不错。
沈母对云慧鼓捣出来的河粉很是喜欢,米捣碎成浆后口感顺滑,随便配上些高汤和酱汁,就是很好吃的一顿饭了。
家中早稻抢收完毕后,就得赶紧忙着去打顶。
棉花今年还是八百亩,附近有些乡绅家中也都跟着种植棉花。
云慧家中的棉田就成了领头羊,什么时候施肥、除草,又或者驱虫,中耕,都是沈全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
尤其是兔肥的烹制,更是重中之重。
这些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仍旧会有人不得要领。
自家棉田打顶时,云慧也在现场,不仅会亲手示范如何打顶,云慧还负责答疑解难。
每年打顶都是大工程,即使是时间紧任务重,在云慧来的时间,也会有人过来问问题或者学习。
这学了就得上手,上手身边正好有棉田,一来二去的,倒是还加快了打顶的速度。
孟绣儿如今已经不在田庄内,而是在沈舒言的安排下去看管织染坊,云慧对此倒是没有意见。
织染坊如今面料还未公开销售过,不知官家的织染坊如何安排,到如今也没有动静,反倒是云慧家里的织染厂专供军需,一年四季不得闲。
去年采收和收购的棉花一批批送到各处,还没等喘口气,今年的棉花又要开始打顶了。
宽大的厂房内摆着大约二十台机器,都是女子在织布纺纱。
这年头什么都得人手工来,那场面震撼十足。
从采棉纺线到上机织布经前期要做轧花、弹花、纺线、打线、浆染等工序。
后续还有沌线、落线、经线、刷线、作综、闯杼、掏综、吊机子、栓布、织布、了机等大小几十道工序。
织染坊内每个人安排的当,按部就班坐着手中的活计。
云慧带沈母过去看的时候,每个人都忙活的没空抬头。
主要是今年又增加了兔子毛皮的硝制,除去自家要用的棉纱布料以外,这里全部的布料毛料都是为了提供军需。
孟绣儿一家都在织染坊做活,云慧手里还让周嬷嬷培养了几个人,打算忙完打顶之后,就拨到孟绣儿这边来。
没想到云慧这个决定,和孟绣儿商量后,她先是十分高兴的答应了,而后又看着云慧,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来。
犹豫好半天,孟绣儿才艰难开口,“夫人,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云慧安慰她,“咱们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有困难尽管说”。
原来是织染坊的问题,这织染坊因招收的都是女子的缘故,虽然工钱多了,但是活重还不得闲。
而会纺织的又都是些成婚的妇人,有不少人家已经闹出了矛盾,有几个已经打算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