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蒙着面,容貌看不太清,但婀娜的身姿,在充满异域风情的曲调中,扭得格外的妖娆诱人。
艳丽的红纱,更是把她白皙的肌肤衬托的雪白如玉,极具观赏性。
有所图谋的赵惜芳在朝云出场后,特意去看帝后的反应。
却发现宣治帝神情淡然,没有表现出对朝云的兴趣,反倒是姜长宁,看得兴致勃勃。
这与她预想的不符啊!
见赵惜芳频频看向帝后,豫王皱眉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赵惜芳收回视线,
“你最好老实点,不要乱发疯。”豫王沉声道。
赵惜芳冷哼了一声,夹了片肉脯吃。
舞姬们十分卖力的跳着,只盼能讨得贵人们的喜欢,即便攀不了高枝,也能多些赏赐。
可是令她们失望的是,在座的这些贵人们,不像她们在舞坊里遇到的那些客人,疯狂叫好,一掷千金。
他们面色淡漠,漫不经心。
一舞终了,舞姬们取下脸上的面妙,露出美丽的容貌。
这其中朝云的容貌最为出众,杏眼桃腮,樱桃小口,脸颊上还有两个梨涡。
姜长宁微微浅笑,有这等姿色,难怪会有那种想法。
若不是命运不济,沦落风尘,但凡家世好点,就凭朝云这容貌,定然也是一家养女,百家求。
可怜啊可悲。
朝云可不知道皇后娘娘在感叹她的身世,她满怀期待地看向宣治帝,然而大失所望。
宣治帝的视线并没落在她身上,这让朝云无法接受,她的艳名已传遍整个京城,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陛下为何一点都不受她诱惑?
朝云十分不甘心,她扬声道:“此舞名为《万疆》,乃是朝云特意为陛下万寿而编的舞蹈。”
宣治帝没有出声,反而是姜长宁击掌道:“万寿无疆好,难为你有这巧心思,此舞甚好,本宫甚喜,来人啦,看赏。”
被皇后称赞和打赏,朝云并不愿意接受,只是她已经不能说什么做什么了,那六个舞姬拦在了她前面,向姜长宁行礼。
“谢谢娘娘赏赐。”六个舞姬表面簇拥,实则架着她,将朝云弄出殿去了。
到了后台,六个舞姬才放开她,朝云气愤地诘问道:“你们干什么啊?”
“我们在救你的命。”一个舞姬没好气地道。
“朝云,美貌是最留不住的东西,今日就算你凭美色,得到了陛下的宠爱,等你人老珠黄时,你会变得很凄惨。”另一个舞姬劝诫道。
又一个舞姬道:“而且你的美貌也不算什么,皇后娘娘那才是真正的美若天仙。”
“你们闭嘴,你们懂什么。”朝云怒斥道。
“行行行,我们不懂,就你懂。”
六人也懒得跟她争,正要去屏风后面换衣裳,这时,两个太监端着托盘进来了,是姜长宁赏赐给她们的金簪、银钗等物件。
先前六人怕朝云再生事端,离开得太快。
“这是皇后娘娘给你们的赏赐,记得感念娘娘对你们的好。”两个太监放下托盘,转身要走。
“大人,多谢你们了。”有舞姬挑了一对金镯,想要塞给两人。
两个太监摆摆手,推辞不受,匆匆离去。
他们眼皮子没这么浅,才不会跟舞姬们争利。
“皇后娘娘真是太好了!”几个舞姬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朝云却冷哼一声,“没见过世面,一点东西,就高兴成这样。”
“是是是,你见过世面,你了不起,既然这东西你看不上,那就不分给你了。”
“我不稀罕。”朝云一甩手,去屏风后面换衣裳了。
几个舞姬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地撇了撇嘴。
献舞已结束了,等会就能出宫了,再不用担心朝云在宫中惹事,连累到她们了。
昭阳殿内,是宫中的杂耍班子在表演转盘子。
盘子上绘着龙凤、花卉、祥云,艺人将盘子巧妙的排列,转动起来时,仿佛看到龙凤在祥云中飞过,花卉朵朵盛开。
“皇后,这想来又是你的主意了。”宣治帝笑道。
“陛下可喜欢呢?”姜长宁挑眉问道。
“重赏。”宣治帝用打赏代替回答。
这个节目结束后,就到了中场休息,先是在后殿内的太子和二皇子带着伴读以及各府的世子、公子,来给宣治帝敬酒,小阡还小,没有出席。
“儿臣祝父皇圣寿无疆,祝愿帝业无尽,国运长久。”太子恭敬地道。
其他人也跟着说了祝寿的吉祥话,宣治帝喝了太子和二皇子的敬酒。
待他们退回后殿,众臣上来给宣治帝敬酒,恭贺陛下健康长寿,福比神仙。
宣治帝来者不拒,跟所有来敬酒的臣子喝。
姜长宁见状,小声吩咐秀兰,“去让崔娘子准备好醒酒汤。”
他这么个喝法,绝对会喝醉。
宴席过后,宣治帝果然已喝得有些醉了,虽然他的举止与平日无异,但姜长宁还是从与他对话中,感觉到,他的意识不太清醒了。
太后坐在凤辇上,对姜长宁道:“好好照顾皇帝。”
“母后请放心。”姜长宁行礼,“恭送母后。”
等太后的凤辇离开,姜长宁去扶宣治帝,“陛下,我们也回宫吧。”
宣治帝定定地看着她,“皇后?”
“是我。”
“宁宁?”
姜长宁笑,“是我。”
“臭小子们呢?”宣治帝醉归醉,还记得儿子。
“有奶娘她们照顾呢,陛下放心吧。”姜长宁和他坐进了龙凤辇。
一上龙凤辇,宣治帝就往姜长宁怀里倒。
姜长宁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举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陛下,这是几?”
宣治帝抓住她的手,放在吻边亲了一口,“这是宁宁的手指头。”
姜长宁哭笑不得,“陛下,你醉了。”
“我没有醉。”宣治帝坚持道。
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姜长宁也不跟他争辩,笑道:“没醉就好。”
“你不信我?”宣治帝本是半眯着眼,这下睁开了,还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姜长宁,“你总是不信我。”
姜长宁一愣,这人是耍酒疯了?
跟耍酒疯的人是说不清的,顺着他就好,姜长宁笑道:“我没不信你啊,你说没醉,我信呀。”
“我说的不是这个。”宣治帝双臂环住她的腰,紧紧的抱住,“纵然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不信。”
姜长宁默然片刻,道:“我没质疑过陛下此时的真心,但是陛下,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后面的一句诗,姜长宁说的很轻,几不可闻。
而宣治帝也没能听见,他酒意上涌,倒进姜长宁的怀中,已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