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之眼见姜芷夏越来越词穷,于是轻咳两声,出声“帮她解围”,“她说得没错!大家不必太激动,具体情况和你们想象的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姜芷夏见他火上浇油,气得给了他一脚,自己背着手往回走。
“小六……”林忆离去前瞪了谢泽之一眼,威胁他道:“真君大人,你最近还是不要靠近我师妹为上!”
“为什么?”谢泽之不明所以。
“我现在觉得你这个人道德有问题!”
谢泽之指了指自己,看了看他们,又追上林忆和姜芷夏两人给自己叫“屈”,“师姐你这话说的没理,是我们家芷夏要求我……”
“她怎么就是你们家的了!?”
“谁要求你了!?”
“快、快拦着点!”俞伊见姜芷夏张嘴准备咬人,连忙带着柳茉思等人跟上来。一行人七嘴八舌,你说你的,我追我的,乱做一团。
原地只剩莫缄叙和陆辰年两人。
“老三,她……”莫缄叙观察着他的神色,有些担心他听到刚才那些话心里会不舒服。怎么说他也是他师弟,他也该开解他不要太过执着。
“我没事,师兄。听到你昨天说的事情,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陆辰年笑得很是真诚,“我现在只要能在她身边,看见她好好的就行。比较起来我可比幻境里的自己要幸运。我不会在强求了。”
莫缄叙见他神色如常,也没有半分勉强之意,心中一松,“你能想通最好。想来爱一个人也不是一定要占有她,对吧?”
“是,师兄。”
莫缄叙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真能说到做到,那师兄也愿意替你保守秘密。你以陆辰年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走吧。”
陆辰年点头,在莫缄叙转身的那一刻,适才伪装的谦和温顺模样一扫而空,眸中尽是挥之不去的寒意。
把她拱手让人算什么爱?他内心嗤笑。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他还真会考虑莫缄叙说的事情。但现在他一步都不会让。
她一早就是他的,跟昭衡什么相干。
不过他确实在有些地方“想通”了。他觉得杀了谢泽之太便宜他了些,或许砍断他的手脚,剜去他眼睛,让他以后每日听姜芷夏与他亲密更能有意思些。
他也该体会一下自己现在如烈火灼烧般的心痛。
他就这么把姜芷夏和谢泽之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以后他都会加倍讨回来。
他完美地隐藏了所有的负面情绪,跟随着他们一路回到住处。
众人聚在莫缄叙的房间中,陆辰年在离姜芷夏较远的位置落了座,脸上带着温和无比的微笑。
可他这副样子却引来谢泽之的侧目。
“谢大人,你在看什么?”姜芷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没事。”谢泽之嘴上说着心中疑惑渐起:这个人怎么突然这么平静了。
“你不回去休息,跟过来做什么?”姜芷夏追问他。
“我……”他收回目光,“我说完柯辅的事情就走。”
他的话音刚落,何素素就感觉佩戴的令牌发烫。她赶紧将令牌拿出,蒲丽芝立即现了身。
“你们见到柯辅了!?那个猪婆龙!”她问道。
“是,他就在幻境中。”谢泽之向蒲丽芝把幻境当中的事情悉数言明,并转达柯辅对她的歉意。
“他真要认错怎么自己不来说?他法力也不亚于我,不至于一个石阵还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蒲丽芝嘴上说着狠毒的话,心里却怎么也不相信柯辅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我看他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怕被天下人耻笑,所以想了这么一个方法保住自己的名声。”
“不是。”谢泽之说:“他不是不想当面跟你认错道歉,而是他根本出不来。”
柯辅在帮助他们破解石阵时中受到法术的刺激,将所有的事情想了起来。
原来石阵中幻境与现实的路不是赤溪族人封的,而是他自己封的。他知道这些人难以杀死之后,就将他们骗到石阵中,然后用自己的肉身堵住了石阵中的“孔”。
进入幻境后,他害怕有一天自己撑不下去被赤溪族人所捉,届时他们一定会逼迫他打开石阵。于是他索性对自己施法让自己彻底忘记来时的路。
慢慢地,他也被幻境吞噬,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打开石阵就要毁掉他的肉身,所以在谢泽之他们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幻境中灭亡了。
“他用魂魄毁掉肉身,结局就是魂体俱灭。”
“怎么可能?”蒲丽芝苦笑,“那个人的法力很是深厚……”
“确实如此。”谢泽之说:“常人根本无法打开石阵。即便我舍掉所有修为,也未必能成功。所以能打开石阵的只有他。”
“一派胡言。” 蒲丽芝回到了令牌中。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她恨柯辅吗?
必定是恨的。
他们三个是同门、是好友、是知己。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怎么可能不恨?可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后,她心里又止不住的哀伤。
众人知道她不好受没有多问什么。何素素收起令牌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它,希望能安慰到蒲丽芝。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想明白。”莫缄叙问:“那天的结界为何会消失?”
“或许只有胡维知道了。”谢泽之告诉他们胡维仍未清醒过来,但他已经让人将他单独关在一处,以免乔朗会对他做什么。
“等他醒来你也帮我问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姜芷夏托着腮,拖长音调,语气甚是随意。
“难道我比那块玉印还重要?玉印都不要,只想让季宸杀了我。对了,那东西你们拿出来了吗?”
莫缄叙等人点头。
“什么季宸杀你?”柳茉思心中一惊。昨天莫缄叙他们可没提到这件事。
“你昨天身上的伤就是他做的吗?”陆辰年语气急促。
“不是他,是那帮赤溪人。”姜芷夏叹了一口气,将出来时发生的事情补充了些。柳茉思他们这才完全知晓事件的原貌。
陆辰年听着,心揪成一团,同时也庆幸幻境中的自己没有再做出什么错事。
“真是奇怪。”她摇了摇头,“难道是看出我太优秀,所以心生嫉恨?一定是这样!”
众人:……
“谢……”姜芷夏转头想对他说什么,却见他捏着自己的眉心,尽显疲惫之态。
他在阵中过度消耗法力,出来之后又封印石阵,帮姜芷夏疗伤后还一刻不停地处理相关事宜。早上得知她不见的消息,和何素素慌得要出去。
这般负荷就算他法术再高强,也免不得有困乏感。
“你说。”这会儿他听见姜芷夏叫他,又强打起精神来。
姜芷夏看着他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拉着他的袖子,“跟我来!”
谢泽之乖乖起身,跟着她离开。
陆辰年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笑了笑,没有说话。
姜芷夏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中,见他一副“计谋得逞”但又装着无辜不解的样子,真是被他气笑了。
她指着那张床,对他说:“你肉身成圣,打坐半个时辰够了哦?!”
“够了。”
“那你努力,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她转身就走。
谢泽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行!你就这么出去了,万一有人过来偷袭我怎么办?”
“谁会偷袭你啊?!”姜芷夏觉得他是不是没睡觉,所以脑子也不好了。
“那谁知道,说不定是陆辰年呢?”他煞有介事地说:“而且这又不是我们家。万一有意外呢?万、万一我打坐的时候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你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会走火入魔的!”
这人怎么每次在私下里就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但她看他这般模样有些心疼,最后在他的眼神攻势下,彻底妥协。
“我怕了你了,我不走了。我在这儿给我们尊贵的昭衡真君护法总行了吧。”她白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着。
谢泽之紧贴上来在她身边坐下,连理由都不找了,上手环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我说真君大人,你平时也这么打坐?”姜芷夏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却侧过身子让他彻底靠过来。
“当然不是。”他一本正经道:“以前那姑娘不让我这么做,只能自己扛。但如果以后可以这么打坐也不错。”
“不错个鬼!”
姜芷夏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沉。
“很累吧。”她轻声问道,双手放在他的额头两旁帮他按摩,希望能让他好受些。
“不会。”
“闭上眼睛睡一觉吧。”她说:“我帮你守着。”
睡觉对于神仙来说没有多大用处,不如打坐恢复得快。姜芷夏是因为元神不全,不然她以往也是不睡觉的。
可今日被她这么一说,谢泽之突然有了小憩的心思。
他得寸进尺地枕在她的腿上,侧过身去搂住她的腰,半晌低声道:“今天去帝鸣石阵了吗?”
“嗯……”
“她不是你。“
“或许吧。”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辩驳,反问道:“谢泽之,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有。”他说:“怕你会消失,就像今天一样。”
他紧了紧搂着她的双臂。即便何素素来找他时他已经猜到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但还是不免心慌。
“我不会做什么傻事。因为……我怕死。”她感觉到谢泽之一滞,继续说:“是不是很可笑?我也这么觉得。明明都成仙了,竟然没有看破自己的生死。”
经过这件事,她终于想明白为何她每一次遇到敌人,从来不会想着收手。因为她怕死,所以总要在第一时间先把他们打倒,这样她的生命就不会受到威胁。
有人害怕会逃避,而她害怕会先出手。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怕?我找不到根源,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发抖。或许跟我成仙前的经历有关。我师父也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让我去找……”
“你可以怕。”他打断她的话,“每个人都有怕的权力。求生是本能,和看破不看破无关。你不用看破生死。有我在,你不会死。你信我吗?”
姜芷夏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抚他的脸庞,望向窗外的布满阳光的小院。
谢泽之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不着急,他向来都是等她说话的一方,他等了一百多年,现在也不算什么。
不过可能因为在她身边过于放松,也可能他的确累了,他竟然真的小憩了一会儿。
虽然不到半个时辰,但他醒来后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一抬头,见姜芷夏低头俯视着他,“醒了还不起来,我腿都麻了。”
她轻推他一下,似抱怨似娇嗔,“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让你睡你真睡。快起来,我热死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觉得谢泽之的眼神有些炽热,还有些似曾相识。等到他吻到她的脖颈处,她才想起来原来是跟那天晚上见到的一样。
和上次接吻有些不同,她觉得她好像比刚才更热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腹内似有一股暖流划过勾得她浑身发痒可具体哪里痒,她也说不出。
“谢、谢泽之……”她颤声着推开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你等会儿!我、我有事要说……”
“你说。”他又欺身上前,回到刚才离开的地方继续之前的“事业”。
“你……”姜芷夏觉得她眼前有些晕。听着他也沉重的呼吸声,自己更加迷离了。
“怎么了?”他接话道,声音有些嘶哑却又有些勾人。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越来越慌,有点像溺水的感觉。
她急忙抱住他,怕自己“掉”下去,却没想到使他更放肆了。
“我……那个……我想起来邢斐……邢斐去哪儿了?他没出来吗?”
“没有。”他正经地回答,但依旧没控制自己的动作。
“他死了吗?”
“嗯。出来之前,就消亡了。”他说完又换了一个地方。
“你……嘶……不要咬我!”她拍了他一下,发现他的手也开始不安生。
“乔、乔朗没有问你吗?他两个徒弟都死了,还有一个神志不清。他……他应该……”
“问了。”他嗤笑一声,这边挑开了她的衣带,“但昨日事情太多,没有功夫管他。他为的是玉印,才不会在乎有几个徒弟死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姜芷夏冷静下来觉得乔朗不可能什么都不过问。他两个徒弟在阵中死了,他不推到她灵清头上就奇怪了。
他现在没过来说不定是还有顾虑?是因为玉印吗?
他没从自己徒弟那里得到玉印,一定会认为玉印在他们手里。如果她是乔朗,想得到玉印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会怎么做?
在谢泽之要挑开第二件衣服的衣带时,她想通了!
这个老混蛋耍了她两次,撺掇他的那几个徒弟在幻境里对她同门下死手。此番还想独善其身,没那么容易!
她回过神来,推开他……
却感觉脖颈处又湿又凉。再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衣服被他揉得凌乱不堪。
外面两件被他解开,第三件的衣带松松垮垮地搭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莞尔一笑,对他说道:“谢泽之,我觉得我师姐刚才说的挺对的。你这个人道德有问题!
道德有问题就算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手还挺快?!”
“会吗……其实……也不算太快……”
谢泽之还没解释完,她已经快速系好衣带出门了。
“你干嘛去!?”
“上门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