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澈原本想追上去,可适才被发钗刺出的伤口血流不止,而且自己体内真气乱窜,致使他不得不停下在一旁调息止血。
这发钗中的法力可不同凡响,不知是谁给她的,他心想:自己养的猫没认出来自己就算了,还挠了他一爪子。这次他惩罚她些什么好呢……
“帝君,您就这么放过那个姜芷夏?”他身旁的随从之一说道:“她如此伤您,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
“你想如何?”
“不如禀明天帝,将她关入天牢。若她还是不知悔改,就拔去她的指甲,敲断她的手指骨。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言不逊?”
凌玄澈收势,“苍翼。”
一名侍卫站了出来。凌玄澈指着刚才的随从,“将他押入天牢,按他所说的刑罚,敲断他的手指骨。罪名就是对未来天后出言不逊。让东天庭所有人都来观刑,防止以后有人再犯。”
“是!”
姜芷夏和谢泽之走在前面,对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她也不在意是不是已经得罪了东方大帝和南方大帝。
倒不是因为她心大,而是因为开阳真人从以前就教她,说天宫里的神仙除了天帝是三界共主之外,剩下都一样。他们最大的差别在于分属职能,而不在于官职大小。
只是仙界过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倒把凡间那些糟粕搬了上来,没有枷锁也要给自己套上枷锁。
每次开阳真人提到这儿的时候都恨得慌。
他告诫他所有徒弟,不用去特意讨好某些神仙,更不用惧怕什么神仙。若是见到那些利用强权、仗势欺人的主儿,他们要勇敢站出来反抗。这样仙界这股歪风才能遏制住。
作为他们的师父,他永远是他们强有力的后盾。
所以姜芷夏第一次上天庭的时候就把赵霖光的肋骨打折了,起因就是他出言不逊。
开阳真人当时还在一边为她鼓掌欢呼,只夸他这个徒弟有“慧根”。
“师父……”何素素委委屈屈的声音打断了姜芷夏的思绪。
“你怎么了?”
“我……”她想牵她的手,却见她两只手都抱着谢泽之的胳膊没有空闲。她白了她师丈一眼,然后扯着她的衣角说:“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呀?”
姜芷夏停下来,对她郑重地说:“如果今日是你冲撞了他,他要你道歉,你死活不道歉,他有怨怼来找我评理,那么这叫做给我添麻烦。
但现在是他们提出无理要求在先,添麻烦的是他们。那个什么什么大帝被戳死都是活该。你给我收起你那不需要存在的愧疚心。”
“哦。”何素素抱着她的横刀,乖巧地答道:“那下次我一定看路,再也不莽撞了。仙界真可怕。谁能想到随便一碰就是四方大帝,放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素素要实在害怕,不如我派人送你去真君神殿。”谢泽之说:“你去那里等你师父回来。”
“好……”
“不去!”姜芷夏阻拦,又对何素素道:“你连张和裕都见过,还跟人家插科打诨,扇人家耳光,现在几个大帝怕什么?你会害怕还是见的次数太少了,多见几次就习惯了。”
此时众人已到凌霄宝殿外,姜芷夏对沐胜蓝三人说:“劳烦几位先带我徒弟进去,我有话跟谢泽之说,马上来。”
三人会意,带何素素先行离去。
她们几人走远。姜芷夏拉着谢泽之来到一旁,见四下无人,松开抓着谢泽之的手,倒吸一口冷气。
“疼疼疼。”她指着右手腕,“帮我看看。”
谢泽之连忙拉起她的袖子,却见她右手腕处青紫一片。
他一手托着她的手腕,另一手凝聚法力替她疗伤,“是他干的?”
姜芷夏点点头,“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病。我跟他无冤无仇,他竟然想折断我的手。”
他面色凝重,怒气填胸,“我去找他替你讨个公道。”
“千万别!”姜芷夏左手拉住他的袖子,“我要是想让你帮我报仇,我刚才就说了,还会忍到现在?你现在去找他理论,他反过来再说我伤他,让你秉公处理,你怎么办?”
她总会帮他把事情考虑好,不让他陷入两难境地。除此之外,她也不想让何素素觉得是因为她的鲁莽才导致她受伤。所以她一直忍到现在才说。
“不生气了,真君大人。我把他伤成那样,我也不亏。”她转移话题,“不过那个发钗我不想戴了。”
那上面带着凌玄澈的血让她有些不舒服。
“明白。”他语气生硬,“我会送你个新的。”
“要好看一点的哦!”她再次强调:“你看你上次给我编的绳子,丑死了。”
她说完,还抖了抖自己左手。
“好。”
姜芷夏见他的表情还是很紧绷,深知他仍在恼怒凌玄澈所做之事,于是又说:“昭衡,这是你的朝服吗?还挺好看的。”
末了,她加了一句,“我说人。”
谢泽之今日所穿一件白色朝服,领口与袖口处有银线绣成的云纹,显得华丽庄重,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尊贵与威严。
“少骗我。”
“谁骗你了,你就是很好看。”姜芷夏假装看不到他发红的耳尖和强忍上扬的嘴角,继续问道:“对了,这次的事你有把握吗?”
她所说的是谢泽之今日要公布的乔朗案和要宣布的天条更改。
这里牵扯多方利害关系,肯定会引来众仙非议与阻挠,弄不好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但是你别怕。”她说:“我来就是给你撑腰的。要是谁敢质疑你或者是找事,我帮你揍他们。你就做你想干的事就可以了。”
要不是还在给她疗伤,他真的很想抱抱她。
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个姑娘的青睐。想来自己行善积德做的好事,都是为了遇见她吧。
他凝望着她,认真道:“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姜掌门在背后支持,我根本无法做我想做的事,谢谢你。”
姜芷夏俏皮一笑,学着他的样子,“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真君大人私下偏袒,我根本无法在三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多谢大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也是。”
最后两人实在演不下去,纷纷笑出声。
“你们在做什么?”
此时凌玄澈赶到,见谢泽之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心中纵有滔天怒火,但表面还是波澜不惊。
他几步上前还未到切近。姜芷夏立即拉着谢泽之向后退。
她警惕地望着他,“你折我的手没事,你要敢动我们家昭衡,我就杀光你东天庭的人信吗?”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人家明明还没说话,自己怎么就下意识回答了。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想拧断谢泽之的手。
凌玄澈微微一怔,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姜掌门多虑了。孤只是好奇二位在做什么,怎么还没进去。”
“玄澈帝君刚才伤到她的手腕,我在给她疗伤。”谢泽之见到他,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现在又浮现了。
“比试中难免磕碰。”凌玄澈轻笑一声,然后看向姜芷夏,“若不是这样,怎么能练就一身好武艺。他不明白,你该明白的,姜掌门?”
随后,他眯起眼睛,压低嗓音,阴森地问道:“你是没有法力吗?需要他帮你疗伤?”
“帝君!”谢泽之揽过她,挡在她身前,“天界武将众多,你想比试大可跟他们切磋。只是你再伤我未婚妻一分,我必还十分。”
“未婚妻?”他轻念这三个字,望向他身后的姜芷夏,柔声问道:“这是你的选择?孤知道了。”
说罢,他放声大笑,带人离去。
谢泽之眉心微蹙,不懂这人在想什么,忽然听到姜芷夏在身后唤他。
“谢泽之……”姜芷夏无助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此刻,她的双手正控制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