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宏远原本为躲避魔界众人围堵,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可突然间接到两个惊天噩耗。一是自家法阵暴露,二是自己的儿子被绑架。
他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急忙带人赶往天穹。
刚到天穹附近,就在云层之上见到魔气汇聚的红色光柱。他急忙上前,又看见自己儿子现了真身,被吊在光柱旁。
他立即冲到渊漓身边,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渊漓没有回应,像是昏了过去。
“别叫啦。年轻人入睡快。他既然睡着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子桑宏远听见声音,转过头见到一女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之上,旁边还摆着一壶茶。在她身后站着诸多体型臃肿的修士,两边跪着这些修士原本的“师父”。不过无一例外,这些人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
子桑宏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来拯救他们的好人。
“你就是子桑家主?”姜芷夏问道。
“正是!就是你绑架我儿子!你知不知道……”
子桑宏远的话还没说完,姜芷夏一挥手,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人,手捧黑色木盒,哆哆嗦嗦地走到他面前,将东西交给他后飞似的跑回队伍里,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那点出息……”姜芷夏摆手让两人把那人抬走,又示意子桑宏远打开看看。
他一头雾水地打开盒子,顿时瞪大了双眼,这里面装的是一只爪子。他急忙抬头望去,果不其然,这是他儿子的。
“姜芷夏!”他愤怒地将盒子扔在地下。
“怎么还急眼了?”姜芷夏无所谓地说道:“谁家绑架不得剁个手,剁个脚,这不都在情理之中。你儿子一天老爱演些深情仙尊护徒的戏码多没意思,也该让他体验体验别的角色。”
“我儿究竟怎么得罪了你这位灵清掌门,你要下如此毒手,你这么做就不怕引发仙魔大战吗?”
“嗳!”姜芷夏打断他,“纠正你几件事。第一,我前几天被天帝开除仙籍,现在我可跟仙界没关系。这事你闹到天边去,也算不到仙界头上。第二,你儿子哄骗凡人,残害性命被我抓个正着,活该要被推上斩妖台。结果他不但不知错,还把我关进了镇仙塔,害得我差点性命不保。不过我进塔之后,你猜我看见了什么?那里面真有神仙!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们这么做不怕引发仙魔大战吗?”
“你!”子桑宏远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心脏突突地疼,“就算他违背条约,那也有魔君天帝做主,轮得到你动用私刑!?”
“别胡说八道。”她说:“我只是负责绑架,像把你儿子吊起来,砍下他的爪子不是我干的。”
她一指她身后的那一群修士,“都是他们动的手。你儿子欺骗他们,害他们修仙不成,魂魄不保,灵气尽失。现在事情败露引发众怒,你说是不是活该?别这么看着我,我没说谎。不信你问他们。”
这些修士哪敢说话。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象自己徒手“捉”到的第一个妖魔竟然是他们以前的仙尊,魔界的世家公子。
他们被姜芷夏逼着绑了他,又砍下他的后爪,末了又被她强行带来等魔界找上门。
想哭,真的想哭,但不敢。
“啊,对!”姜芷夏一拍脑门,“光靠他们的一面之词没有太多的说服力,我再给你找两个人证。”
她一挥手,又有四个修士押着此处的土地、山神而来。
“子桑家主把他们带上天庭告状,让天帝好好还你们子桑家一个‘公道’。”
“掌门饶命,小仙再也不敢了。”土地、山神不停地朝她磕头作揖,求她放过自己。
那帮修士死的心都有了。抓妖魔就算了,神仙这回也抓了,太影响仕途了……
子桑宏远被彻底激怒,凝聚魔气一掌打向姜芷夏。这一掌他用了十成功力,而姜芷夏将土地与山神抛出。他们被子桑宏远的魔气震碎了五脏六腑,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姜芷夏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骂道活该。这两个人若只是参与仙界党争,出卖她和谢泽之也就罢了。可他们不该跟魔界合作,对于魔界残害凡人一事视而不见。
他们两人日后被清算也难逃一死,但姜芷夏与谢泽之说反正他们都要死,不如死的有价值些。
子桑宏远一击未中,又要再来。忽然见一个人,手持利剑,从云头飞下,口称:“子桑宏远,你伤我西方土地山神,可知罪!”
“你是?”子桑宏远没有见过她,姜芷夏在他身边说道:“你完蛋了,这西边可归昴苍管。在昴苍的地盘杀神仙,子桑宏远,你胆子真大!昴苍掌门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自求多福吧!”
姜芷夏说完,施法定住他身边的魔界喽啰。
子桑宏远起先没想到会是如此情景,带来的人也不多。可顾不得姜芷夏,他先要应对这位来势汹汹的昴苍掌门。
沐胜蓝不与他多说,降下九道天雷向他劈来。
子桑宏远到底是魔界四大世家的家主,比起当初溟惑身边的手下,他能够灵活地躲开天雷,还能在躲避之时反击。
他与沐胜蓝在云头打斗几十个回合也不落下风。
“子桑宏远!你别光打,我这戏还没演完呢,你看看戏啊。”姜芷夏在下面大声喊道。
子桑宏远没工夫理姜芷夏。他原以为这位新来的昴苍掌门不足畏惧,可交手时发现她攻势凌厉,出手迅速,而且法术运用自如,他不敢有丝毫分神。
“好,你就别理我。”姜芷夏继续在下面叫嚣:“你不看我也演。交出家主印信,不然我现在就‘撕票’!”
“你做梦!”
“行,跟你儿子说再见!”
子桑宏远打退沐胜蓝,见她没有再过来,赶紧去看自己的儿子。
不看还好,一看心跳都快吓停了。姜芷夏拿着刀往渊漓身上比划,他赶忙上前营救。
姜芷夏见他靠近,一刀斩断吊着渊漓的绳子,随后一脚将他踹向魔阵中央。子桑宏远追随渊漓而去,在他快落入魔阵中接住了他。
可还没来及高兴,一道金光闪过,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琵琶骨,让他使不出法力。
随后沐胜蓝从上方杀出,双手结印将他和他儿子压在魔阵正中央。子桑宏远随身佩戴的印信在接触到魔阵之时,主动跳出浮于阵眼之上。
沐胜蓝催动全身法力,压制着魔气的反弹。眼见印信就要落在阵眼之内,她耳边传来阵阵欢呼声,画面一闪,她发现自己身受重伤,趴在擂台之上,下面围着不少修士,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
而她的对手是谢泽之……
谢泽之站在擂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输了。”
沐胜蓝想起来了。这是她修仙时的事。她百战百胜,但唯独输给了谢泽之,那次失败让她消沉多日。
“这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早该接受了。”台上的谢泽之冷漠地说道:“你修炼三、五十载也比不上我一个月的变化。早些认输下去吧。”
虽然姜芷夏提醒过她会落入到幻境中,可她还是经不起这么刺激。她这一生最恨别人看轻她,也最讨厌别人让她认输。
她捡起身边掉落的剑向谢泽之攻来。仅仅三招,她就落败了。她重重地摔在台上,后背疼痛不已。
“我说了,凭你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
沐胜蓝冷哼一声,擦掉嘴边的血渍,又站了起来。
这次谢泽之只用了一招……
她不断地爬起不断地被打败,但就是不肯认输。来回数次,到最后她连一招都没接住,被他一道法力打下擂台。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修士们指着她哈哈大笑。
“赶紧下去吧,别在此丢人现眼了。自以为是,只能徒增笑耳。”
“你们有什么资格笑我?”沐胜蓝想站起来,但浑身乏力,只能撑着剑跪坐在地。
可她却仰着头,对他们对视,“什么时候努力变成笑话了?”
“你根本打不赢……”
“因为结果不好,就去嘲笑他人努力的过程?那你们又是什么阴沟里的老鼠?”沐胜蓝稳住呼吸,对着擂台上的谢泽之说:“没错,你的能力是在我之上。我怎么练功都赶不上你,但你没资格让我放弃。而且我师兄从来只会让我超过自己,不跟他人比较……”
“但你赢不过别人,永远超越不了别人,这一切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谢泽之问。
“有!这件事的意义就是我在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她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坚定,“我是平庸,但我永远不会放弃我自己。”
她看着身边修士惊讶的的目光,反问他们:“可你们又在做什么?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打扰在自己世界里努力向上的人,把他们拖下水你们就开心。
为什么?因为你们害怕!你们害怕和你们一样普通的人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了,你们便没了懒散放弃的机会。你们嘲笑他们,把他们拉到泥沼里,让他们和你们一样。借此遮住自己的双眼,捂住自己的双耳,为自己的放纵找借口。世人都是这样,我也应如此!
可一旦他们成功了,你们为了自己的安逸又会说他们本就是有天赋的人,该他们得此殊荣。与其在此笑我做无用功,不如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们这副嘴脸有多下作。比起我,你们更可笑。”
她说着,慢慢地踏上擂台的台阶,剑指谢泽之,“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