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我等无意冒犯。”
“只是我家主子执意要取太子殿下的项上人头,希望你莫要阻拦。”
黑衣人群中,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就像一个被割破的喉咙里发出来的,让人听了难受不已。
此时,风声雨声都逐渐剧烈了起来,大有演变成疾风骤雨的趋势。
屋内的灯火光芒,在风雨交加的夜空里显得十分微不足道,就好像一只萤火虫般,微不足道。
屋檐上,徐子墨紧握苗刀,轻轻地闭着双眼,细细地聆听着黑衣人的声音。
徐子墨缓缓睁开双眼,低头俯视着院里的这群黑衣人。
何归安见徐子墨迟迟不肯动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于是转头问道。
何归安:“徐大人,有何不妥,迟迟不肯动手,你我联手,片刻便可将这群忤逆之辈尽数杀绝。”
只见徐子墨伸手将食指抵在嘴唇前:“嘘。”
双方人马就这样一个在屋檐上一个在院落里对峙着,谁也不想先动手。
徐子墨也并不是怯敌,恰恰相反,若是徐子墨想要这群黑衣人死,那么早在方才打斗时就会将这些人斩尽杀绝。
只是从见面到现在,徐子墨心中只是感觉到一点蹊跷,并且这种感觉现在更加强烈。
首先,从先前各府向大理寺递交的折子来看,宫中妖祸的杀人手段非常迅疾凌厉,也就是说这些刺客的手法是非常专业且迅速残忍的。但是到现在,无论是明面上的刀法功夫,还是暗器弓弩,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却是十分的迟钝与蹩脚,处处都是破绽。并不像是折子上所说的那些制造妖祸的刺客。这就使得徐子墨现在心中纳闷,眼前的这些黑衣人或许只是用来打探自己虚实,确定太子具体位置,并不是真正的妖祸,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现在暴露身份未免太过危险。
另外,从刚才的打斗过程中,徐子墨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闻起来是一股草药的味道,而且这草药应该是用来掩盖某种味道,但是具体是用来掩盖什么味道的,徐子墨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徐子墨心中清楚,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刺客。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徐子墨下山时,清徽掌门再三叮嘱自己不可以对凡人使用仙法,徐子墨自己谨记在心。所以,徐子墨在等这些黑衣人使用法术,虽然不能确定这些黑衣人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制造的妖祸,或许是用幻药,或许是用邪法。不过无论是用哪种方法,徐子墨现在都想稍微等等,因为自己要探究明白这次的妖祸事件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这些对于自己,对于蜀山,对于天下苍生都至关重要。
这时,徐子墨冷冷地说道:“这些身为朝廷命官,岂可容尔等造次!”
徐子墨挥刀一指,眼神凌厉。
徐子墨:“尔等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一阵疾风吹过,撩起了徐子墨的斗篷,在夜空中,徐子墨的身躯显得更添几分英姿飒爽。
那黑衣人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话音刚落,只见众黑衣人纷纷取下腰间罗盘。
紧接着,众黑衣人一个空翻跃起,落到对应位置,摆开阵势,盘膝坐好。
徐子墨看着这群黑衣人,心中的不解与疑惑顿时激起阵阵涟漪。
作为一群人来说,方才的动作未免太过整齐了,哪怕是长期经受训练,也很难达到这个水平。
徐子墨心中如此说道。
一旁的何归安脸上逐渐浮现几分焦急的神色。
突然,何归安一指地上的黑衣人:“徐大人!他们竟然在施法!”
徐子墨顿时回过神来,顺着何归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面上的一众黑衣人,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而他们手中的罗盘指针也开始迅速转动,发出数道幽蓝的光芒。
那光芒,好似一缕烟雾一般,向一条衣带,从罗盘指针里飞出,在黑夜里诡异异常。
徐子墨从未见过如此法术,这时一种蜀山藏经阁中从未记载过的法术,或者说是徐子墨从未读过的一种法术。
徐子墨伸手从胸袋里抽出一道符咒,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徐子墨:“你会多少法术?”
何归安一脸紧张,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何归安回答道:“不多,多是一些逃跑藏身的江湖骗术。”
徐子墨:“好,那你一会就在这屋顶帮我压阵。”
何归安见徐子墨已经有了对策,心中顿时放下了几分顾虑。
何归安:“什么是压阵?”
徐子墨平静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
徐子墨:“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活的。”
瞬间,何归安背后一阵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何归安睁大双眼,转头惊愕地看向徐子墨。
何归安:“徐大人……”
徐子墨:“先前打斗时,我便觉得有猫腻。”
徐子墨:“这些人的反应未免太慢了些,就像一群随便组建的队伍。”
徐子墨:“但是当这些人布阵和射箭的时候,动作却出奇的迅疾凌厉。”
徐子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群人中,只有一个或者两个是活人,一个布阵一个压阵,他负责操控整个队伍完成阵法的施展。”
徐子墨:“压阵的那个人,发出打斗时应该被我们解决了。”
徐子墨:“现在只剩下这个布阵者。”
何归安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何归安:“那徐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做?”
徐子墨:“等他们阵法成形,我入阵破了他们的法,这个时候我会丢一道符在那个施阵者的身上,这个时候我和他都动不了,你就下来用刀刺穿他的心便可。”
徐子墨:“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从死人嘴里问出秘密。”
只见地面上的众黑衣人,他们每个人面前的罗盘都飘出一缕如同衣带的幽蓝火焰,在半空逐渐交织在一起。
在那些火焰交至的地方,渐渐凝聚成一团漩涡。
仿佛这些衣带般的烟雾就是一条条锁链,从漩涡中拽着什么。
这时,随着阵法的成形,那漩涡已经有一丈粗细,在夜空中恐怖如斯。
何归安从来没见过如此场景,吓得嘴唇发紫,连忙转头看向徐子墨。
却见徐子墨嘴角上扬,眼神凌厉。
徐子墨:“我终于明白师兄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