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美瑜,人要脸,树要皮,还真没见过象你这种,明目张胆抢别人的未婚夫的贱女人。”易欢实在不明白卫美瑜那来得勇气这么做,上次颜子回没给她好脸色啊!难道这两人私下有什么联系?易欢扫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颜子回。
颜子回一看她那小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屈指在她头上轻叩了一下,道:“不要胡思乱想,我的眼光没那么差,总共这么些年,也就你一人能入我眼。”
这情话说得易欢心花怒放,唇角上扬,笑得甜蜜灿烂,“人家哪有胡思乱想。”
围观众人就听了这么几句,也就明白是啥事了,看卫美瑜的眼神都不对了。虽说这个时期对纳妾的包容度很大,像颜子回这样的有权有势,又年轻英俊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很正常,甚至纳姨太太也会被视为风流韵事,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但是姨太太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尤其是这种上赶着要去当妾的女人,男人还不想要的,是会被唾弃的。
“丢死人啰。”
“自甘下贱。”
“不要脸。”
“狐狸精。”
卫美瑜面如死灰,就算她再想自欺欺人,也能看出颜子回对她是真没兴趣,她也不可能从易欢手中把颜子回抢走。最让她害怕是她今天的孤注一掷,会让她无法在蓟州城立足。她的男伴急忙推卸责任,“我是被逼的,是她逼着我这么做的,是她逼我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美瑜!”卫夫人闻讯赶到,看着卫美瑜嘴角上带着血,“美瑜,这是怎么了?是谁打伤了你?”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一说,卫夫人得知是颜子回把卫美瑜踢出血的,怒火攻心,一时之间,忘记了颜子回的身份,只想为女儿讨回公道,扭头质问:“你怎么下这样的狠手?我家美瑜要是有……”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子回带着戾气的目光给吓得吞了回去。
这时张少川也过来了,“七少,易小姐,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颜子回向他道歉,“扰乱了令尊的寿宴,真是不好意思。”
易欢也说了差不多的话,张少川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也不可能怪罪两人,笑笑道:“不管七少和易小姐的事。”
说话间张少川看了眼卫美瑜,还好没有答应夫人收她当干女儿,要不然今天麻烦可就大了,“来人,送这位小姐和这位太太出去。”
卫夫人还要说什么,被卫美瑜拦住了,“娘,我们走。”求而不得,还被男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卫美瑜如今是身心皆痛,就算张少川让她们留下来,她也不想留下来。
次日,卫美瑜和卫夫人就离开蓟州城,南下去了沪城。她的离开,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就是易欢都没有在意。
颜子回除了易欢,对别的女子都没有贪恋,可他那几个兄弟却都是纳了妾的,这妻与妾之间,妾与妾之间,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吴亚梅仅生了两女,对那些妾室严防死守,就怕她们生下庶子来。现在可比不前朝,这妾室也是可以扶正的了,万一颜子学为了要嫡子,休弃她,把那个生了儿子的妾室扶正,怎么办?
怕什么来什么,五姨太黄岚怀孕了。
清晨,阳光透过翠绿的枝叶,洒落下来,吴亚梅抱着一只京巴儿,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黄岚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织锦长袍,头发随意地挽着,脚上踩着双绣花拖鞋,正看着下人将一面等身高的水银镜往楼上搬。
水银镜反射着阳光,很是刺眼,吴亚梅微眯了眯眼,那边传来黄岚的娇滴滴地声音,“四爷,这镜子太素净了,我不喜欢,能不能让人在框上镶一圈红色宝石啊?”
吴亚梅轻哼了一声,在框上镶宝石,亏她怎么想得出来,真是恃宠生娇的贱货。颜子学正宠着黄岚,自是满口答应,“那叫红宝石,你要喜欢,就让人镶好了。”
吴亚梅眼尖地看到大树后面那一方湖绿的裙摆,唇角上勾,她记得四姨太今天就穿了身湖绿色连衣裙。得,让她们去狗咬狗,她就坐等看戏吧。吴亚梅想到这,抱着狗,转身离开。就在她转身那一瞬,黄岚看了过来,目光微闪,若有所思。
黄岚怀孕的事,只有督军府的人知道,她现在和易欢三人没有来往,虽然陈绘萍让芽儿传话,让她和易欢走近一些,她却找理由推脱了,“等易欢嫁进督军府,再和她来往也不迟。”
“你让她多打探一些情报。”陈绘萍进不了督军府,拿黄岚没办法,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最多就是让芽儿催促一下。
“情报情报,我也想多弄点情报,可是我上哪儿弄啊!”黄岚冲着芽儿低吼,她在颜子学身边,打探不到太多的情报。
颜子学和颜子回的关系很一般,颜督军又重视嫡子,颜子思和颜子学虽然比颜子回年长,军衔上也比颜子回高,却只有听命带兵打战的份,没法知晓太多机密。黄岚也曾想溜进颜子回的书房偷情报,可是她找不到理由去那边啊,现在能盼的就是盼着易欢进门后,借着和她来往,去偷情报了。
被黄岚惦记的易欢这会子正看人吵架,颜玉枝骂阮文文,“不要脸的贱人。”
阮文文回骂颜玉枝,“不会下蛋的母鸡。”
两人越骂越难听,到不是易欢想看戏,而这两人站在路口就吵了起来,一点都不顾忌这是在外面,弄得要路过的易欢没法过去,只能等她们吵完。
也不知道阮文文骂得那句话刺激到了颜玉枝,颜玉枝伸手去推阮文文;阮文文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身体笨重没能躲开,被她推得摔坐在地,然后她抱着肚子喊:“哎哟哎哟哎哟哟。”
颜玉枝丝毫没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指着阮文文还骂:“装什么装,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易欢见阮文文坐在地上,半天不站起来,担心出事,走了过去,定晴一看,发现地上有血,大吃一惊,“别骂了,快送她去医院。”
“易欢,你怎么会在这里?”颜玉枝斜睨易欢道。
“赶紧送人去医院吧,难道你想看到她一尸两命啊?”易欢对颜玉枝感到恼火,这个时候是该关注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颜玉枝讪讪地撇撇嘴,和易欢一起,把疼的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的阮文文送进了医院。瓜熟蒂落,尚且疼得人死去活来,更何况阮文文怀孕才七个月。产房里,阮文文撕心裂肺地惨叫,产房外,易欢和颜玉枝胆颤心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用力抓着我?”易欢甩了几次都没把颜玉枝的手甩脱,“很疼啊!”
颜玉枝稍稍松开手,“现在该怎么办?”
“等着。”易欢其实很想离开,但又怕颜玉枝这个不靠谱的丢下还在产房里生孩子的阮文文跑掉,只得留在这里看着她,让大林去打电话找吴立铭。
一个小时过去了,阮文文的孩子还没生出来,易欢看了下腕表,已经十一点半了,“颜玉枝,我还有事,我要先走。”
“不行,你不能走。”颜玉枝紧紧抓住易欢的胳膊,“你别走,我害怕。”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先前做什么要推她,你不知道她是孕妇吗?”易欢没好气地道。
“我……我……我也不想的,是她说话太难听了。”颜玉枝生气地道。
“你说话也不怎么好听。”易欢冷笑道。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阮文文的喊声都弱了,颜玉枝怯怯地问道:“怎么还没有生出来?”
易欢没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药剂师,不是妇产科医生。
快一点了,吴立铭才赶过来了,看到坐在颜玉枝身边的易欢,愣住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直德。”颜玉枝声带哭腔地喊道。
吴立铭被她喊回了神,盯着她问道:“怎么回事?”
颜玉枝语噎,不敢说实话,吴立铭很看重阮文文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知道是她害得阮文文早产,她讨不到好果子吃。
易欢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可吴立铭却不放她走,质问道:“易欢,文文为什么会早产?”
“她为什么会早产,你应该问你的妻子,而不是问我这个外人。”易欢听吴立铭那口气,似乎在怀疑阮文文的早产是她造成的,顿时有种好心没好报的感觉。
“玉枝。”吴立铭盯着颜玉枝。
颜玉枝看了眼易欢,道:“文文闷在家里好几天了,今天的天气好,她说要出去走走,我就陪她出来了,一不小心,她摔了一跤,就这样了。”
易欢唇边闪过一抹讥笑,没有拆穿颜玉枝的谎言,事实如何,阮文文自然会说出来,她用不着多此一举。
“哇”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孩子生出来了,是一个四斤二两的男孩。虽然艰难,但还算母子平安,颜玉枝脸色更白了,她居然生了个儿子!吴立铭喜上眉梢,有儿子了!易欢疾步离开,总算可了走了。
出了医院,易欢带着大林找了间小店吃午饭,已经一点半了,真是要饿死她了。填饱了肚子,易欢才去苏公馆,“嘉仪,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姽晴也刚到。”苏嘉仪笑,侧身让易欢进门。
易欢从她面前走过,苏嘉仪闻到了一股药水味,关心地问道:“欢欢,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易欢茫然答道。
苏嘉仪凑近她,深吸了口气,“哪你怎么会一身的药水味?”
“哦,我刚才送了一个早产的孕妇去医院,应该是在那儿沾染上的。”易欢简单地解释道。
打麻将三缺一,郑玉虹和庄姽晴已等了很久了,闲话少说,易欢被郑玉虹拉上了牌桌,四人打起了麻将。易欢一如既往的好手气,第一把就胡了。
打完八圈,庄姽晴边数钱给易欢边笑道:“难怪蓝太太不愿和易小姐同桌打牌,这一下午,就光看易小姐胡牌了。”
“少来了,我胡的都是小牌,谁像你呀,不是胡十三幺,就是胡七小对。”易欢笑道。
“我和玉虹两个输家没说话,你俩个赢家还有话说,真是的。”苏嘉仪笑,“今天晚上的菜是乳腐露煨蜜汁小排、蟹粉炒蛋、韭黄炒墨鱼丝、甲鱼羹、碧螺虾仁和鸡汤娃娃菜,怎么样?”
“一听菜名,就垂涎三尺了。”易欢笑道。
这时苏家来客人了,是一对老年夫妻;苏嘉仪看到两人,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为她们做了介绍,“这是黄海谷的父母。”
“黄伯父好,黄伯母好。”易欢三人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怕苏嘉仪受欺负,不走,又挺尴尬的。
苏嘉仪让下人去楼上把儿子叫了下来,“阿宝,叫人。”
小阿宝脆生生的喊道:“爷爷奶奶!”
黄母笑得满脸褶子,张开双臂,“阿宝,快到奶奶这里来,我的心肝宝贝,奶奶好想你呀。”
小阿宝看了眼苏嘉仪,扑进了黄母怀里,“奶奶,阿宝也很想你。”
苏嘉仪对他们祖孙亲近并不在意,吩咐下人,“上壶热茶。”然后淡淡地问:“什么风把您二老吹来了?”
黄父笑笑道:“嘉仪,是这样的,我们这次过来,一是想看看阿宝,许久没见着阿宝,我们挺想他的。再就是我和你伯母商量好了,准备搬到蓟州城来,但是我们在蓟州人生地不熟,想要托你帮着在这附近买一套洋房,最好离你这儿比较近,这样方便我们帮你一起照顾阿宝。”
阿宝虽小,却也听懂了话里的意思,面露喜色。苏嘉仪看了眼儿子,两老太过溺爱,这三个月,她好不容易才让他改掉一些坏毛病,实在不想两老过来添乱,委婉地道:“我倒是想帮二老的忙,只是这附近的人家,没听说过要卖房子,您二位还是让海谷去打听打听吧,海谷的人面可比我这个没用的妇道人家广。”她去接儿子时,被黄母指着鼻子骂,这才过了多久啊,他们居然也好意思上门来让她帮着找房子。
一听她拒绝,黄母就不高兴了,“苏嘉仪,你不要给……”
“玉虹,劳烦你带阿宝去你那儿玩一会。”苏嘉仪打断黄母的话,她不想让儿子看到他的母亲和他的祖父母吵架,上一次,阿宝已经被吓坏了,她安抚了许久,才让他走出来。
易欢三人也明白苏嘉仪的顾虑,带着阿宝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