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小圆子再无心与御史台的人纠缠,便抬了抬手,“都退下吧,此事容后再议。”
那些大臣也觉得今日再弹劾下去不是时机,也打了退堂鼓,正当他们准备退下时,宋九突然上前开了口:“皇上,此事还没有说明白呢,岂能让我夫君不明不白中了毒。”
小圆子满脸焦急,这会儿看向母亲,不明白母亲的用意。
宋九却是回身看向所有人,尤其是魏相,他站了这么久,身体也支撑不了吧,既然来了,便是吐血也得撑着。
“你们还没有看明白么?能对付四大宗师的贤王,如今不过是打了一个文臣就快要死了,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看不出中间的用意么?”
“今日朝堂上,我夫君不会无故出拳,是谁挑唆起来的?”
宋九气势汹汹,与刚才的慌张难过像变了个人。
这妇人,她的丈夫都快要死了,她竟然不伤心,还有闲心在这儿问话,亏得外头传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原来都假的。
这些朝臣一副不与女子和小人争辩的模样,有的甚至还甩了一下袖子侧过身去。
宋九的目光落在魏相身上,故意问道:“魏丞相今日脸色不对,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魏相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九会点破,他脸色大变。
众人疑惑的看向魏相,魏相怎么了?他受伤了?
对呢,魏相的脸色不对,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有朝臣关切的问道:“魏丞相这是怎么了?”
小圆子看出了端倪,虽然爹娘什么也没有跟他说,但他相信爹娘自有分寸,便顺势开了口:“给魏相赐座。”
宋九倒也没有拦着,看着魏五行扶着小太监的手坐下后,她便将昨日去相府拜见魏五行一事说了。
当宋九提及魏五行在书房对她行不轨之事,被她夫君抓包给打了一事,御书房里的众人听着,都惊了。
那御书房侧殿里还坐着不少录事文臣,里头还有史官在,一个个的都惊得停下了手中的笔。
御史台的几位大臣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弹劾了,而且护国夫人也是大胆,不顾自己妇人的名声,将这等事说出来。
不过有心细的大臣发现了不对劲,昨日魏相被贤王打了,今日便有人在朝堂上挑唆,害得贤王又出了手,在朝堂上打了曹尚书。
而曹尚书是何等人物,听传此人与魏相走得近,若是如此,这中间岂不都是阴谋,他们御史台倒是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和手中的刀了。
果然有聪明的大臣不自觉的退开几步,瞧着意思是要与魏相保持距离的意思,落入宋九眼中,总算点醒了几人。
这些世族门阀擅用心计,利用她夫君的赤子之心,在朝堂上挑唆他,使得他动了手,从而光明正大的报了昨日挨打之仇,还顺带收回了她夫君手中的兵权。
“昨日的事我并不想延续到今日,但是今日我夫君在朝堂上中了毒,此事我不能不管,曹尚书的伤势我会亲自去看一看,至于这毒物来源,在没有查清之前,你们都不得走,都有嫌疑。”
宋九这话说的,御史台的几位大臣都被气到了,他们岂会向贤王下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书房内室,小西面色沉重的给任荣长喂下了好几颗药丸,又拿出蛊盒,一只毒蝎从蛊盒里爬了出来。
小圆子顺着母亲的话,直接叫来禁卫军将御书房外围了起来,他没有心思再与这些朝臣理论,反而进了内室看小西解毒去了。
御书房里众位大臣被皇上扣下的传言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西宫皇后的耳中。
正好此时殿下有人求见,是娘家大哥入宫求见妹妹。
西宫皇后魏氏因提前催产,刚生下鳞儿,伤了身子,这会儿在榻上养病,身边服侍的却不是宫女太监,而是一名护卫,叫周予。
这护卫周予正是孩子的生父,他照顾着魏氏咽下汤药,听到大舅哥来了,赶忙起身往帘幔后躲。
魏氏叫人传兄长进来。
魏墨生进了里间,似乎仍旧能闻到催产后的血腥味儿,不免皱了眉,只是才踏入,目光却往那帘幔的方向看了一眼。
妹妹是越发胆大了,才生下皇子,竟然敢将男人藏在里室,要是此刻皇帝来了,岂不抓了个现形,当真是不知死活。
只是魏墨生今日来不是来追究妹妹过错的,而是为了父亲的事奔波。
今日父亲入御书房弹劾,听传贤王死了,同去的几位大臣都被扣在御书房了。
眼下也只有这个妹妹能去救自家父亲,魏墨生没有点破帘幔后的人,而是上前一步,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借着妹妹抱着孩子去御书房报喜,顺利将父亲接出来,其他大臣一概不理。
皇后魏氏听到这话,察觉事情有因,绝不是兄长口中说的轻描淡写,于是问道:“哥,今日朝堂上,父亲对贤王到底做了什么?贤王之死,可与父亲有干系?”
魏墨生沉了脸,“朝堂上的事,妹妹还是少操心,眼下一荣俱荣,不为别人,也得为了你刚出生的孩子,你必须走上一趟。”
魏佳听了兄长的话,心有不快,但兄长也没有说错,没有强势的娘家在,她岂能生下这个孩子,孩子又怎么能立为太子,她只得拖着病躯下床,抱着孩子带着仆人亲自去御书房报喜。
贤王死了,是丧事,但皇室添上一位皇子,却是喜事,荣家唯一的皇子,喜事大过天,贤王之死也就不算什么了。
魏氏坐在软辇上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御书房外。
小应子远远地看到了,满脸的震惊,西宫皇后怎得来了前头,这不合规矩。
御书房外,魏氏下了轿就抱着孩子跪下了,她大声朝里头喊道:“皇上,臣妾抱着鳞儿来报喜了,皇上,请求您见臣妾一面。”
御书房里的几位大臣听说西宫皇后来报喜,生下了唯一皇嗣,一个个的从悲伤中露出希望。
御书房外太过吵闹,里室的小圆子走了出来,他面色阴沉得可怕,在听到西宫皇后来报喜时,脸上也不曾动容,反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