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家不在这儿,抓过处理过的法国“俘虏”太多,郑明世不可能全部记得,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甚至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是否活着。为表达他的诚意,当着面让一个部下立即去调查。
在人家地盘上,李为民不好说什么,只能再次感谢。
兰斯代尔日理万机,一分钟不想浪费,参观完他的指挥部,提出去看看他的部队。不显示一下实力别人怎么可能给援助,郑明世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一要求。
接下来半天,李为民随着他们在黑婆山脚下的密林里,访问了一个又一个营地。士兵们穿着黑色睡衣裤式的南越农民服装,各类武器五花八门,但保养得很好。还有一些比较重型的武器,比如重机枪和迫击炮。
密林深处,郑明世甚至有一个武器修理车间。
这让兰斯代尔和李为民很好奇,又在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在天黑抵达修理车间。条件比想象中要好,有铸造、钻孔、车、铣、刨、磨等各类机械加工设备,由柴油发电机组供电。
工人身材比越南人高大,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正在与一个小伙子低声交流。李为民倍感意外,他们竟然说国语,竟然是中国人!
“上校,我们也可以造一些轻武器。”
郑明世拿来一杆仿造的m1步枪,兰斯代尔表现出极大兴趣,接过拉开枪栓,举起来瞄了瞄,放下笑道:“很不错的枪,钢材从哪儿来的?”
“铁轨,从铁路线拆下来的。”
郑明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工人,不无尴尬地补充道:“李先生,他们全是中国人,几年前逃到北部,在北边跟越盟打过几年仗,后来慢慢退到这儿。我给他们提供庇护,他们为我工作。”
混口饭吃不容易,李为民微微点了下头,一脸诚恳地说:“非常感谢世将军能够收留我这些同胞,相比那些食不果腹、流离失所以及那些死在越盟手里的人,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想到流落在越南的国民党溃兵,兰斯代尔突然道:“他们有长期作战经验和技巧,是最坚强的反越盟战士。”
这个主意你就别打了,本少爷接下来会想方设法收拢他们,然后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生活,去生小孩。
李为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直到快离开修理车间时才走到工人们身边,用普通话说:“我姓李,叫李为民,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这么多同胞。世将军人很好,你们在这里很安全,这非常不容易,要珍惜,要好好工作。将来有机会去西贡,我请大家吃饭。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请世将军转告,只要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车间里有越南人能听懂中国话,郑明世听完翻译,微笑着介绍道:“李先生是我的朋友,他也是中国人。”
在那么艰难困难的情况能活到今天,能在越南军阀手下混口饭吃,谁也不是傻子。工人们知道现在不是攀老乡的时候,不能给郑明世留下三心二意的印象,相互对视了一眼,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埋头工作。
越南尤其南越的中国人多了去了,郑明世真没放在心上,热情招呼众人去附近一个法国人留下的庄园吃饭休息。
晚餐很丰盛很热闹,又是唱歌又是跳舞,不知道用什么水果酿成的果酒一坛接着一坛当水喝。
李为民被灌得头晕脑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李先生,李先生,您要找的法国人打听到了,那个法国女孩活着,就在附近。”
迷迷糊糊被人唤醒,睁开双眼原来是郑明世的一个部下。天刚蒙蒙亮,现在去接天黑前或许能赶回西贡。
李为民睡意全无,一屁股坐起身:“谢谢,我现在就过去。”
兰斯代尔有更重要的使命,自然不会同他一起去救人,跟他约好汇合时间和地点,李为民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在二十个骑脚踏车的士兵的护送下出发了。
天下起大雾,潮湿的空气吹来使人感到有些闷意。
渐渐地,雾气在面前凝成了白色的屏障,几米之外变成茫茫的一片,路又不好走,众人不得不下车往前推。所谓的不远其实一点都不近,整整推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雾气散去,才安全抵达一个很大的橡胶种植园。
园主名叫陈助,大约四十岁左右,身穿黑绸的宽大衣裤。
他显然不知道李为民的来意,只知道他是郑明世的朋友,非常热情,一见面就喋喋不休地介绍道:“这是我的橡胶园,最早时我祖父经营,后来被该死的法国红土公司强行买去,本应该分五年付清的钱款,被他们单方面以一块贫瘠的位于灰土地带的橡胶园顶替,我祖父是被逼着在契约上签字的。
那块灰土橡胶种植园只有五十公顷,产胶量非常低。我祖父很气愤,联合几家越南园主上诉到法院,但全被法国法官轻易驳回了。最后,我祖父含恨死去。前年三月,我随同世将军打回这里,从法国人手里夺回这块本来就属于我的橡胶园……”
李为民不动声色地敷衍道:“很不容易啊!”
“确实不容易,不过现在好了。”陈助指着橡胶林不无兴奋地说:“现在我雇佣着140多个割胶工人,购买了一辆卡车,这儿再也不是法国人的天堂了。”
说完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进入橡胶林约二四百米左右,来到一座低矮的小木屋前,这是给工人做早饭的伙房。奇怪的是工人们并没有坐在小屋前设置的板凳上吃早,而是聚集到小屋西面围观什么。
他们看上去很兴奋很高兴,不停地喊着:“cohai!cohai!”或者“gai!”(大姑娘的意思)
尽管从喊的内容里猜到他们可能在干某种荒唐事,但李为民却不敢相信他们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嗨皮,因为有许多女工也在一起喊。
挤进人群向里面望去,只见工人们围在圈子中间,三个神色慌乱的白人妇女和一个白人姑娘正在几个手持割胶刀的越南工人逼迫下脱衣服,其中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妇女脸上有一道刀痕,鲜血在流淌。
她们被工人的喊声吓坏了,惊恐的眼睛盯着他们手中的刀,不断用颤抖的声音求饶。工人显然不懂法语,就算能听懂也不会放过她们,听完之后反而哄笑起来。
妹妹李为青有一张与“让”一家的合影,李为民一眼认出吓的瑟瑟发抖的姑娘就是卡博内尔的孙女朱斯蒂娜,冷冷地问:“助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俘虏!”
陈助抱着胳膊,理直气壮地说:“世将军把抓到法国男人送去做苦工,女人分给我们做仆人,这几个法国女人就是专门给工人做饭的。工人们非常仇恨法国人,所以要拿她们取乐。”
这时候,那个肥胖的法国中年妇女已经战战兢兢脱下裙子,许多越南人涌过去侮辱她,有人托起她巨大沉重的乳-房或摸她下身,有人拿来绳子丈量她肚子的尺寸。
一个越南女工嘻笑着挽起裤脚,比量起那位可怜的、赤身*地站在那里被人当做稀奇的动物观赏的法国妇女的腿部。
忽然,一个持刀的越南工人揪住她头发,使她向前弯下身子,然后从后面把手塞进她下身让其他工人观看。工人们发出惊叹的喊声和笑声,又有十几个工人挤过去按同样的方法轮流在她身上试验,甚至一个越南女工也把手伸了进去。
那个法国妇女忍受不了痛苦,**着向前倾倒,但是被几个越南人揪住了。这时候,另外两个法国妇女也被剥去衣服推到圈子中间,像是打算把最年轻、最漂亮的朱斯蒂娜作为压轴戏最后一个折磨。
“请救救我们,先生,请救救我们!”
朱斯蒂娜看到了他,感觉他与别人不太一样,发出凄惨的哀求。李为民再也忍不住了,声色俱厉地吼道:“住手,放开她们,全给住手!”
陈助很不理解,振振有词地说:“李先生,不要同情这些法国母狗,过去法国人糟蹋我们的妇女,现在反过来并不过分。”
“别废话,李先生要带她们走。”
护送他来的二十几个士兵不再看热闹,凶神恶煞般地冲进去,用枪托赶走以折磨法国妇女为乐的工人,军官模样的人更是冷冷地警告道:“李先生是世将军的朋友,带她们走是世将军的命令,你的卡车我们征用了,找几件衣服让她们穿上,送她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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