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颜家以后,次日穆王府就开始为南阳举行葬礼,城中很多人都去了。
颜鸢亦跟着家中之人去参加,所有人都很唏嘘南阳小小年纪竟然会突然病逝,皆扼腕惋惜。
南阳死的突然,却也正是因为突然,将穆王府的颜面保了下来。
葬礼上,穆王爷夫妇两个哭的很伤心。
南阳娇纵,可也正是因为穆王爷夫妇俩的纵容溺爱,才能骄纵张扬。
想起当初南阳及笄礼上的音容笑貌,就仿佛还在昨天,但今天人就安静地躺在了棺材中,孤零零的。
颜鸢找了穆辰,问他侯府那边怎么说。
穆辰说他已经亲自上门将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侯府信与不信,那是他们的事情,王爷也不在乎侯府将这个事情闹出来。
但其实侯府真的不知道吗?南阳多少次被逼着去了侯府,想来侯府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一命抵一命,闹出来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侯府输。
侯府选择了缄默。
南阳葬礼后,侯府的丧事消息才发出来,一时间引起了城中的轩然大波。本来还揣测南阳的那些人也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侯府和王府前后都办起了丧事。
然而无论有多少议论和揣测,都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慢慢冲淡。
时间匆匆,很快晚秋已至,天气渐渐转凉,颜鸢的衣服也多添了几件。
这日,重阳节至。
晨起颜鸢就跟着颜老夫妇、岳瑶、颜修夫妇、颜久和颜松去往寺庙祈福。城中老少,皆在这日出行,挤了一个水泄不通。
虽然一波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却也还是晚了不少,等到的时候,祈福寺早已经人满为患。
颜松是个活泼性子,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带着颜俊和颜希,四处跑着玩。
颜久则蹙着眉头,似乎很不悦如此拥挤的地方。
岳瑶、赵婉儿和颜鸢走在一起,跟着他们往里面去。
好不容易才将该拜的拜,该解的解,随后众人朝着寺庙的后山而去。
重阳登高赏秋是习俗。
为了迎合这份习俗,寺庙的后面种满了各种品种的菊花,此时正鲜艳怒放,犹如一片海洋。人头攒动,更是人花相映,热闹非凡。
岳瑶下来的时候,从后山采了两朵菊花带了回去。
回到颜家以后,又是举行祭祖仪式,一套繁琐的习俗下来,两个孩子和颜久早就有些疲乏劳累,都有些不悦。
两个孩子还好说,但是颜久的态度落在颜鸢的眼中就让她非常的不舒服了。
颜家祠堂当中,层层而上,烛火摇曳中那一排排的名字皆陈列于此,那里面有颜近的,也有颜深的。
想到这两个哥哥,颜鸢心头沉的犹如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祭祖后,众人就各自都回去了,晚上的时候还有个阖家宴。
颜鸢回自己院子的时候,看到岳瑶拿了那从寺中采回来的两朵菊花,朝着晓月曾经的房子走去。晓月房子的后面,有个小祠堂,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颜鸢的大哥颜近,还有一个就是三哥颜深。
曾经因为颜鸢的原因,岳瑶和晓月虽然也会参加合族的祭祀,但是心中多少怨恨颜家对颜鸢的包庇和纵容,所以在外面令立了两个小祠堂寄托心中的四年和那想要抵抗的倔强。
每年这个时候,她们二人都会单独再进行祭祀,两个受伤的人在各自的相公排位面前,相互取暖。
颜鸢本来不想去的,想给岳瑶一个独处的空间,但是冬雪却来告诉颜鸢,晓月回来了!
她出嫁已经有段时间了,肚子都已经显怀了,一般为了忌讳,都不会让她参加祭祀这种事情,但是她现在回来,颜鸢已经猜到她是想做什么了。
心念一动,颜鸢就跟了过去。
岳瑶看到晓月,仿佛早料到她会来,将采的菊花当中的一朵递给了晓月,晓月笑着谢了,仍旧喊岳瑶大嫂。
颜鸢站在外面静静看着,想等他们跪拜完再进去。
二人相互说着话,一起朝着灵位跪了下去。
再起身的时候,岳瑶看向晓月道:“你如今已经是周家的媳妇,再回来祭拜小深已经不合适了,明年不要来了!”
晓月明白岳瑶说的是对的。
因为周孟洋的纵容,今天晓月还能来,但是她不能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来颜家,渐渐的不来,疏远是必然的。
晓月颔首,却抬眸望着那灵位,目光中隐隐含泪。
片刻后,晓月嗫嚅道:“若是撤了,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岳瑶摇了摇头:“以后我也不会来了,我已经知道,近哥不是六妹妹害死的!”
晓月惊了一下,急忙问道原因,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股别的想法。
岳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下。
在外面的颜鸢也被小小惊了下,虽然当日在朝堂之上,岳瑶站了出来,将颜鸢保了下来,但关于曾经 颜近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话题敏感,所以她根本就没说。
颜鸢也是才知道岳瑶为何会突然就真的放下的原因。
听到是自己大哥故意利用自己害死她时,很难过,也很懊恼,当初若不是昏傻,自己大哥是不是就不会死?
颜鸢想到了那个记忆中模糊的身影,虽然模糊,却很温暖。
颜近随了颜老太师,性格温和,谦谦君子,跟颜家老二比起来,一个文一个武。
当年在动乱之中,若是颜近也有身手在身上,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相救,才勾起了颜俊尘封在心中的记忆,颜鸢付出善意,终究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晓月听完后,震惊的捂了捂嘴,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大哥死的有隐情,会不会深哥......”
晓月没说完,但岳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时颜鸢缓身走了进来,替岳瑶回答了。
“若我说也有内情,三嫂,你会信吗?”
二人回头,这才看到颜鸢。
因为成婚的事情,晓月总觉得欠了颜鸢什么,此时再见,已经不像是曾经那样,在面对颜深的问题时,也不像以前那样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