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是我为你找的专门服侍你的人。这位姑娘是逃荒过来的,无依无靠,正好和你作伴。你放心,这位姑娘是信得过的。”
颜欢将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领到了颜母面前,耐心地跟颜母说着之后的事情。
“欢儿……你这是真的不管我了吗?”颜母红了眼眶,难以置信的看着颜欢。她有些激动的上前扯住颜欢的袖子,言辞恳切:“我真的没有对他下手,都是那个伏景自己干的!我没有……”
“好了!”颜欢头疼的阻止颜母继续说下去。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决掉。
但是如果三人继续住在一起,之后的事情自己更难预料。若是那时候,颜母做出更过分的举动,自己有什么脸面对大美人?
而且她又不是不管颜母,自己不是已经将颜母之后的事安排妥当了吗?
事到如今,颜欢只能吓唬颜母说,“娘亲,你要知道如果伏景想让你进官府的话,你是一定会进去的。毕竟她们也只会相信一个弱男子,而不是拿着沾着鲜血的刀说无辜的你。”
“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您就安心住在这里吧。”颜欢叹息了一声。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颜母对大美人的恶意这么大,她甚至不敢想象以前的自己再加上颜母,大美人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但是现在不会了。
颜母见着颜欢坚决的态度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好吧。”最后,她也只能勉强同意颜欢的安排。
再固执下去,恐怕会磨掉欢儿跟自己最后一丝情谊。
“这就对啦!”颜欢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明白了:处理好“婆媳”矛盾是多么的苦难。
怪不得这能成为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难题呢。
“那我就先回去照顾伏景了。”颜欢神色缓和下来,对着颜母说。叮嘱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她凑近了颜母耳边小声说:
“至于那位姑娘,你也不要对人家太过分了。”
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
“知道了。”颜母瓮声瓮气的回答。
她现在心里当然有气了,颜母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真有你的,小狐狸精。
颜欢说完这些也就不再逗留了,心情轻松的准备回镇上了。
在自己跟大美人说自己要给颜母找个人照顾的时候,大美人居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叠银票交给了她。
她当时十分震惊,难以置信的问:“给我的?”
大美人淡淡一笑,“当然。总要给娘亲找个好的,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一双水眸尽是善解人意和大度。
颜欢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按道理说自己应该无条件的站在大美人这边,但是看到大美人如此替自己那个便宜娘亲考虑,甚至不计前嫌的帮忙,颜欢瞬间觉得面前的大美人身上撒下来的光都是温润神圣的。
“伏景,你真的……”
大美人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
“这些银票也是我卖了我随身带着一块玉佩得来的,毕竟那只是一块死物,不算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伏景脑中仍然记得起那块玉佩长什么样子。
其实自己之前倒是从未想过要将玉佩当出去,自己一直死死的藏着这块玉佩才没有被人发现,幸好也没有被颜家母女抢了去。
那时候自己一直有个念想,那就是自己要留着它。
好告诉自己,所有的都是假的。
据说自己出生的时候,母亲便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仔细的雕刻了出来,在他周岁的时候亲自戴到了他身上。
他们说愿他如此玉:温润雅致、安宁顺遂。
可是之后的每一天都和那些期许正好相反。
还留着它干什么呢?
可是颜欢却察觉到了伏景话语中的复杂,将银票塞回了他手中:
“若是舍不得,再换回来吧。”
她不曾问起过伏景的家世,但是随随便便卖出一块玉佩就能换这么多钱,定然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
只是不知为何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该不会是被人害的吧?
颜欢眉心蹙起,似乎有些烦恼。
还得弄清楚这件事才行。
“不必了。”伏景坚定的摇了摇头,将银票放回颜欢手中,两只手短暂的相碰。
“都过去了。”说这话的伏景眉眼之间总有种脆弱,让颜欢不由得更家心疼了些。
“没事的。”颜欢的手轻轻拍了拍大美人的背。
“最近这些日子你就在这儿陪我好不好?等我伤好一些,我们马上就离开。”
伏景想到自己那位表姐,便知道伏家的人不用多久便会找来。
自己不会让他们给颜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或许到时候,自己还能看见某些让他惊喜的人呢……
可惜自己已经不想见了。
“好。”颜欢听出了大美人语气中的迫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但是还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这些都是小事,大美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嗯。”伏景显然对颜欢这么肯定的语气很受用。
他柔了眼角,忽然勾上了颜欢的掌心。
颜欢这才注意到大美人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一侧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圆润的肩和白皙一片肌肤。
往里的话……
颜欢尽量面不改色的轻轻将衣服扯回了它应该在的位置。
“哈哈……那个,滑下来了,我给扶上去。”
她慌乱之间不经意看到了大美人的眼神。
怎么有隐隐的寒气?
伏景扯动着嘴角,眼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平静的说:“去处理娘亲的事吧。”
他现在一点儿都笑不起来。
明明自己已经很明显了,可他没想到颜欢居然给他穿好了衣服!
那可是自己精心找好的角度,正好方便颜欢一览无余。
难道是自己对颜欢真的没有一点儿吸引力吗?
他的确不如那些京城男子般皮肤娇嫩、白皙若玉。
一想到这个伏景心里一下紧迫起来,他难得主动开口叫柳怀玉进来。
柳怀玉进来半天后都没动静,最后伏景几乎是从嘴里挤出的几个字:
“那个……你有没有美肌生白的药方?”
——
“啊?”柳怀玉表示自己的理解有偏差。
颜黎难道是需要那种东西的人吗?
“有的话就给我。”伏景没错过柳怀玉的那声讶异,表情不太自然的又重复了一遍。
果然,自己真的好像在做蠢事啊。
“有的,我等会就写给你。或者我写出来之后配成药,你试着喝一喝?”柳怀玉善解人意的说。
也对,本来人家就是有妻主的人。
追求这些东西原本就没有错。
伏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忽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别让颜欢知道。”
“这个自然。”柳怀玉颔首应下。
伏云派出的人此刻正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镇国公府,一路上跑死了不少马,但即便是如此,那人根本来不及休息。
一到镇国公府门口,那人便强撑着走到守卫面前说:“快通传,有公子的消息了!”
伏家上下都知道伏景意味着什么,因此听见这话之后连忙让人进去通传了。
一行人急匆匆来到门口,为首的赫然是伏颜镜的夫郎,伏家的主夫。
“公子如今在何处?”穿着华丽衣袍的男子着急的问。
他的景儿终于找到了吗?
自从这段日子有了景儿的一点消息之后,妻主便日日进宫面见女皇,只为了查出幕后凶手是谁。
要不是妻主一再保证说是已经派人去找了,他都恨不得立马离开京城去寻。
现下终于有景儿的消息传回来,自己怎么能不激动?
只是他没料到来传信的人眼神中极其的复杂,最后不知为何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说:“将军遣小人来就是告诉您一个不好的消息,”
“虽然公子找到了,但是,公子并不愿意回来。”
那人低着头不敢看伏家主夫。
“什么意思?景儿找到了,但是不愿意回来?”伏家主夫不得不上前一步问面前这人。
“是!”那人虽然不忍但只能肯定的回答了。
伏家主夫突然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那双和伏景一模一样的水眸蓄满了水汽,要不是身边的人及时扶住,恐怕此时已经摔在地上了。
“可曾知道原因?”伏家主夫打起精神,推开身边人搀扶的手,定定的看着来传信的人。
“小公子已经嫁为人夫了,说……说自己已经有家了。”
这下子伏家主夫再也支撑不住了,紧紧的抓住身边人的手,苦涩的说:
“居然真的是这个样子!可是我的景儿才十八啊!”
想到这个,他眼中出现一抹杀气,那副柔弱的样子仿佛是错觉一样,只见他定了定心神,告诉身边人先去宫里将伏颜镜请回来,然后仔细的问起了传信人详细的情况。
嫁人又如何?
只要他想,他的景儿就还是去山上祈福六年的镇国公家的公子。
谁人敢轻视?
他忍住心头复杂艰涩的情绪,不肯放过任何一条关于景儿的事情。
此时,皇宫内的气氛也很焦灼。
女皇头疼的看着大殿上已经连续来了几日的镇国公,好言相劝道:
“伏卿,你这样本皇也难办啊!”
伏颜镜固执的立于大殿上,抬头看向女皇,“陛下, 当日我选择救了三皇子,却放弃了我儿,我本就亏欠于他,难道如今陛下还要放任奸人横行吗?”
既然能够让自己不得不迫于皇恩救三皇子,然后趁此机会带走景儿,就只能说明这是冲着她来的。
而素来与自己交恶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们会对自己的景儿下手,她以为再怎么也会冲着她来的……
时至今日她都还记得自己飞身带走三皇子时,景儿那心碎的目光。
后来自己找了许久,可就是偏偏没有找到藏身极好的王管家,可这天南海北疆域辽阔,她就如同大海捞针般寻景儿,因此才耽搁了六年时光。
今日她定然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大殿内僵持了许久,女皇既不松口,伏颜镜也不愿意轻易退让。
王座之上和大殿之下,气氛凝滞。
这个时候,外面的宫人急匆匆的进来传话:“禀女皇陛下,镇国公府来人说是有急事,请镇国公速速回去!”
女皇巴不得现在将人支开,因此连忙亲切和蔼的对伏颜镜说:“爱卿,你先回去吧。”
伏颜镜抬头看了一眼女皇,眼中晦涩变化,墨色积沉。
“是!”伏颜镜抱手退下。
一路走到宫门之外,她就看见了自己府上的人。
因为她本来就心情烦躁,因此对府上的下人也冷着一副脸,
“何事急需我回去?”
下人眼中闪烁着喜悦,语气兴奋:“大人!有公子的消息了!”
“真的?”伏颜镜惊喜的问。
“千真万确,是伏将军派的人来。”下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只是虽然找到公子了,但是情况好像并不乐观啊。
还是先让大人回去再说吧。
“走!”伏颜镜大喜过望,马车也不坐了,牵过下人手中的马,立马翻身而上。
宫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她的景儿失望了。
即便前面是女皇陛下挡着。
她也绝对不会再让景儿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