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波澜不惊的回了房间,想着刚刚宁芝雅有些怪异的神情,她还是有些怀疑。
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但是颜欢并不打算现在就让宁芝雅知道她仍然心存疑虑,毕竟小谷主看着多多少少是她无法控制住的。
那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刚刚扣着十桌边沿出血的五指,和那变换的瞳色。
医仙谷能够一瞬之间消失在江湖之中,这背后的事情颜欢必须搞明白。
她的眼神坚毅起来,不再是在宁芝雅眼中不着调的大小姐,而是变得谨慎起来 细细的思索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脑中灵光一现,颜欢突然想到初次误入的长廊,看不到尽头的曲折长廊不知道通往何方。
黑暗中消失的人。
她应该去哪儿看看。
颜欢决定之后便回榻上休息,她忽略那些悄悄观察着自己的侍女们,嘴边勾起莫名的笑意。
看来小谷主的眼睛不少呢。
一旁垂着头安静的侍女们在亲眼看着颜欢回榻上休息,闭上眼之后,这才彼此交流起眼神来。
一个眼神,对方便心领神会。
她们留恋的看了一眼睡着的颜欢,安静的睡颜让人忍不住驻足惊叹。平日里的颜姑娘就如同耀眼的光,让人艳羡于她的张扬。而睡着之后的她,更显得恬静如月光,皎洁的让人不敢靠近。
生怕惊动了那轮月。
有侍女静静的退下,不曾发出丝毫声响。
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宁芝雅面前将刚刚的事情一一禀告了。
“睡了吗?”
宁芝雅在触及有关颜欢的事时,声音总格外的柔软。
淡淡的,却沉溺得极深。
侍女点头。
“那便好。”他像是喃喃自语,一字一句的安抚着自己。
她没有走,她没有走。
春光里总格外的困倦,伴着鸟儿和醉人花香,睡得极沉。只有总有一片柔软的树叶轻轻的触碰她的脸。
颜欢闭着眼,眉头有些紧锁。
终于在她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她睁开眼想要去抓那片树叶。
树叶没抓到,倒是抓到凉玉一般的手。
宁芝雅眼里含笑,似乎坐在床边已久了。他的手被颜欢紧紧抓住,足以见颜欢被扰的心情了。
他轻轻挑眉,先抢了话头:
“白日不可久困,免得晚上又只有看话本打发时间了。”
颜欢的小塌上尽是些各色各样的话本,往日看入迷了,一看便能看到半夜。若是颜欢晚上睡不着了,也只能看话本打发时间了。
颜欢只得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你有理。
于是她拿着小谷主如玉般的一只手把玩着,宁芝雅耳边肉眼可见的染上胭脂般的红。
谁叫颜欢并不是单纯的牵着他的手,而是轻柔的捏着他的掌心,一寸一寸的往上游走着。
偏偏他对这些极为敏感,却又不能将手收回来,因为终究他贪恋这样的温度。
于是克制着兴奋,一边绽放初来的羞涩,任由颜欢肆意的动作。
颜欢看着这人红透了的耳朵,心里有几分找回场子的感觉,偏瞧着这般的宁芝雅倒也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也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感受到宁芝雅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雪白的脖颈上喉结情不自禁吞咽着。
颜欢微微一笑,刹那间将手收了回来。漫不经心的伸了伸懒腰,有些无辜的笑了一笑:
“你说的也是,那我便起来了。”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刚刚挑动宁芝雅心绪的不是她一样。
宁芝雅克制的收回视线,压抑住心中涌起的万般潮起潮落,到底还是抬头再看了颜欢一眼。
“那好,准备用晚膳吧。”他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来波动,似乎还未从刚刚的刺激中平静下来。但仍旧随着颜欢的心思,没有半分不满。
颜欢倒是略微惊奇的看了宁芝雅一眼,有些意味深长,这人还真是能忍。
他掀眉淡笑不语。
他从来都不急于一时,与其一时之间得一快感,不如守着长长久久的厮守。
他比他母亲多的一点便是耐心。
虽说都是同样的不择手段,他更善于谋心,而非只想要一副不会动不会说话没有思想的躯体。
他也从来都不想让颜欢跟这些沾染上一丁半点。
他要让颜欢做最肆意的春光,他是唯一独享之人。
颜欢跟着宁芝雅来到另一件房用膳,侍女们鱼贯而入端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她从来没觉得吃饭也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
自从来到这谷中,好像她唯一做的事情便是吃各式各样的饭菜。这小谷主好像也格外喜欢投喂她,每每准备的菜肴都能让她欲罢不能。
可是,这饭菜再好,一直这么吃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更何况,距离用完午膳也才几个时辰而已,刚刚还睡了一觉,根本没有吃的欲望。
宁芝雅倒是感觉不到颜欢隐隐约约的抗拒,而是耐心的给颜欢介绍着桌子上的菜品。
他挥挥手让侍女们下去,毕竟这是独属于他和颜欢的时间,那些不相关的人在这里倒有些碍事了。
眼瞧着被关上的门和对面笑的淡淡的宁芝雅,颜欢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甜蜜的负担而已。
她可以的。
宁芝雅贤惠的给颜欢夹着菜,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否用膳,而是一心一意关注着颜欢。
颜欢眼瞧着不是办法,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她哪里有时间可以出去看看长廊的异样。
于是,颜欢放下筷子,亲自给宁芝雅到了一杯酒。
“这梅子酒极香,你尝一尝。”
她递到宁芝雅手边,眼中眸色有些看不清,叫人分不清是情意还是其他的。
但是宁芝雅未曾想过拒绝,哪怕递过来的是毒酒,他也甘之如饴。他长睫微颤,半晌才说出一个好字。
一杯酒下肚,很少喝酒的宁芝雅脸上便薄薄的染了一层绯红。
颜欢慢慢的往杯子里到着酒,想着那些侍女果真说的不错。
这小谷主不善饮酒。
只是她也不会让宁芝雅看出端倪来,一边给宁芝雅倒酒的同时,她也自己也不曾推脱过。
眼见着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宁芝雅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乍一看像极了落入凡尘的小菩萨,眉心的朱砂痣显眼极了。
他摇摇晃晃的趴倒在桌子上,手里还紧紧握着白玉酒杯。
颜欢站起身来,将小谷主打横抱起放在了软榻上,还盖好了薄被。
在确认人的确是睡着之后,颜欢丝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天色已经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