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也不知道如何劝自家公子。
但是按着他的想法,如今整个颜家都在公子的掌握之中,一个颜欢还不是任由公子说了算。
随随便便给颜欢寻个罪名,想必宗族那边也对此事乐意至极。
然后颜欢不就彻彻底底的由公子说了算吗?哪里还用得着对三小姐百般照顾,百般纵容。
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公子早些歇息吧。”
白洁褪去林泣玉身上的外衫,吩咐人将热水泡了玫瑰花瓣端进来伺候林泣玉睡下。
然后他轻轻的合上门,摇了摇头。
其实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从一开始,公子就很清楚自己会怎么做了。
天色开始朦朦胧胧的出现亮光,属于白日的光彩渐渐让夜幕退场。
颜欢眯着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昨天一觉睡到了现在,但记忆却还停留在集市上买手串的时候。
这样想着,她便伸手准备掏出自己怀里的手串。
现在的日子要想过得舒服些,还是得用些小手段讨好林泣玉。
可颜欢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她皱着眉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昨晚?不就是和遇到柳可崖和李白霜了吗?然后进了玉满楼。
玉满楼?
颜欢吓得一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错!
自己不仅进了玉满楼,还让花魁给自己弹琵琶当伴奏喝着闷酒,然后就看见了林泣玉的身影,自己笑的像个傻子一样把怀里的手串递给了林泣玉。
岂不是自己被林泣玉捉奸了?
不对,他们俩没有什么关系,不能这么说。
那到底为什么林泣玉为什么会去玉满楼找她呢?
颜欢面色凝重的叫玉柳,
“玉柳!快进来!”
守在门外的玉柳听见自己小姐唤自己,连忙推开门进来,“怎么了小姐?可是睡得不好。”
玉柳还记着颜欢昨天酒喝多了,再加上昨晚发生的事,唯恐颜欢昨晚睡的不好。
颜欢摇了摇头,否认自己并不是睡的不好的问题。
她声音带着些许沉重:“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会在玉满楼看见林泣玉?”
请告诉她是在做梦。
玉柳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真话。
但是当他对上颜欢认真的双眼时,还是难免说出了昨晚的实情。
“小姐,昨夜那个花魁让他身边的人来颜家讨钱,说是因为小姐你身无分文,又点了最贵的花魁作陪。”
“结果刚好被主夫知道了,这之后的事情就是小姐你想的那样了。”
是真的,是真的,林泣玉相当于是给她付“嫖资”去了。
尽管她只是让那个花魁弹了一晚上的琵琶。
颜欢像条死鱼一样瘫倒到床上,口中喃喃道:
“我完了。”
试问谁遇上这事心情能好啊?
怪不得昨晚上自己巴巴的递了两次手串人家才接呢。
想通了一切,颜欢失神的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雕花纹饰发着呆。
而玉柳以为是自家小姐因为去花楼的事被林泣玉发现了正伤心呢,他早就知道小姐愿意这么帮着林泣玉,肯定是存了些喜欢的心思的。
如今却被喜欢的人发现采野花,怪不得小姐心情不好了。
可是天底下那个女人只有一个男人的?自家小姐是喜欢林泣玉没错,但是也不妨碍小姐找别的男人啊。
自带十层滤镜的玉柳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颜欢想了许久,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惹林泣玉不开心,将他哄开心了便是。
很快想通的颜欢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语气有些兴奋:
“玉柳,拿我那件青色的衣衫来。”
这种颜色的衣服颜欢很少穿过,为了契合原身浪荡风流的性格,穿的尽是些艳丽惹眼的颜色。
突然穿上青衫,难免会觉得有些不一样。
清秀温润、风和朗玉。
也不知道到时候在林泣玉面前卖惨能不能骗过去。
再说了,昨日也不是自己非要去的。
原身的两个朋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颜欢丝毫不愧疚的卖了原身的同伙。
等梳妆完了,颜欢来饭都没来得及吃两口,便匆匆的去了碧落院。
玉柳端着精心熬制的汤羹,神色不明。
看来小姐的确在乎那位主夫呢。
玉竹阁中的众人因昨日被白洁整治过,如今倒少了些趾高气昂,战战兢兢的做着自己的事,生怕再被发难。
与玉竹阁凝重的氛围相同的还有兰阮的院子。
兰阮妩媚多情的脸上如今阴沉一片,用力的砸碎了江淮名窑烧制的白玉茶杯。
碎片飞溅,散落的茶水也打湿了地上名贵的软毯。
“你说三小姐刚起来便匆匆去了碧落院?”
他咬着一口银牙,似乎没想到林泣玉对颜欢这么重要。
明明昨夜去花楼还被逮了正着,让她的颜面丢尽了才是,如今却又巴巴的跑去碧落院。
他怎么不知道颜欢是如此的情深意重?
这个贱人居然有这么好的手段,让浪子都能回头。
一想到下人来禀报的事情,他心中的妒恨便更深了两分。
颜欢出去找谁都可以,无论是左翰林家的小公子还是那玉满楼的花魁,唯独不能将心思全然放在林泣玉身上。
那个贱人凭什么?
不就是年轻些吗?
他警告自己对颜欢不要有别的妄想,可他呢?
还不是有一样的心思!
兰阮冷笑两声,跪着的下人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来自己就是为了几个银钱,这才甘愿每日将三小姐的行踪报给兰侧夫的,但是看着兰侧夫阴晴不定的样子,不由得感叹这个差事也不是好做的啊。
本来如今颜家新主夫的地位水涨船高,颜家也渐渐的分了两派。
一些人被林泣玉的手段折服,而一些人则是坚信兰阮更可靠些,毕竟这些年的爱妾不是白白来的。
兰侧夫在之前没有正夫的时候,也是能做主的。
兰阮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慢慢恢复到原先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
他淡淡的吩咐下人:“给我把人盯好了,有什么事都及时报给我。”
兰阮手上的丹蔻十分惹眼,他懒懒的倚在奢华的黄梨花木躺椅上,神情倦怠。
年轻几岁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