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连城,惊奇道:“......这位小娘子是?鄙人谢宣!”
他并没见过连城,映着灯笼的光,只觉得她年纪不大,却美得惊人。
连城对他微微颌首:“我姓卫,是你大哥的朋友。两位郎君,天色不早了,告辞。”
谢宣忙温和道:“小娘子慢走。”
谢寂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连城刚才说了什么?
谢宣挥手:“大哥,醒神了,人都走远了。”
“她是大哥什么人?哪个卫家?京中何时有了如此美丽的卫小娘子?”
谢寂不理他:“走吧,你不是说他们还在家里等着。”
谢宣有些不敢相信,大哥竟然在与女子相会?
早知道他们就不管他了。
他与冯太傅之女还未退婚时,两家人常来常往。
但元宵节也罢,上巳节也好,亦或乞巧节,他都未与冯小娘子相会过。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每年这几日,大哥不是与他们在一起,就是被父亲叫进书房议事。
后来大哥与冯家退婚,按说要大哥先成亲,他才能娶妻,但大哥说服了父亲,让他们先成家。
可那位卫小娘子到底是谁?罢了,回头问谢览,他消息活络,肯定知道。
连城到底是听了谢寂的话,回了城内公主府,因街上行人多,他们避开主道,挑人少的道路走。
在将要转弯时,听到旁边巷子里传来了怒骂声,还有拳打脚踢声。
“瞧瞧,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可不就是给人玩的,你跟女人也是跟,跟我们也是跟......”
“......把手拿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好啊,等会药起劲了,我看你还撑不撑得住!”
接着一连的串污言秽语,以及男子的痛呼声。
霍潜听不下去了,他按住刀,朝那边喝道:“是谁?”
一阵唔唔声传出来,好像有人被捂住了嘴。
连城吩咐:“你们进去看看。”
霍潜带人朝巷子里走去,地上躺着一人,身体已是半祼。
另有男子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看到真的有人走进来,他们嘴里骂骂咧咧,正要拔脚逃跑时,被侍卫飞身按住。
连城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三两下将他们制服。
地上的男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他衣服被扯得破碎,想拼命遮挡,却左右见拙,脸色十分屈辱,眼睛红红的。
三人都被按着带到连城面前,侍卫踹他们跪倒在地,敢冲撞公主,够他们死上一百次的。
连城掀起一条帘缝看过去。
两个华服男子一看就是酒色之徒,而那布衣男子身形纤细,苍白着一张脸,不肯抬头,似乎十分羞惭。
“小娘子,人都带过来了。”
“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一华服男子嚷道:“你快放开我,知道我是吗?我是李侍郎的儿子!”
他们以交朋友为名,好不容易骗到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穷书生,眼看快要成好事了,偏偏被人打扰了。
霍潜用力踹了他一脚:“什么是狼是虎!好好与我家主人说话!”
区区一位侍郎算个屁!
那人马上痛呼,“啊啊......你竟敢!”
另一个华服男子梗起脖子:“你们又是何人?凭什么抓我们?我们三人都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取乐,有何不可?”
连城惊了,这是什么狗屁朋友?她还当谢寂是朋友呢,也没找他取乐啊。
她笑道:“是吗?你们那位朋友好像并不情愿与你们取乐,他可是一直在叫骂。”
“呸,你一个小娘子懂什么,这叫情趣,情趣!”
一个侍卫听不下去了,用剑柄将他的嘴抽了十几下,那人的嘴立时肿得老高。
“小娘子,此事要如何办?”
连城想了想,这事她算有一点经验,但又不太一样,上次那对是你情我愿。
而这对......这三个人中,是两个人在强迫,另一人在拼命反抗。
啧,这该怎么定性?算什么?
她下结论:“交由金吾卫。”
布衣男子抬头惊恐:“不可!” 他嘴角还流着血,神情惶恐不安。
霍潜劝他:“我说兄弟,咱们这报官不丢人,不让他们吃些教训说不过去啊。”
“不,不,我还要参加明年春闱。”
连城一愣,春闱?对,科举是三年一次,是明年没错。
想必这布子男子挣扎之间有还手,在京畿重地斗殴,到时金吾卫问起来,三人谁也讨不到便宜,他大概是怕另外两人胡乱攀咬,影响他参试。
连城朝霍潜点头,霍潜将那两人打晕过去,他问向那布衣男子:“兄弟,你要不要补两下出气?”
他心里挺同情这人的,好好一男的,却别的男子扒了衣服行苟且之事......
那男子只是跪下磕头:“吴郡邹悦,多谢小娘子相救之恩。”
连城跳下车,讶然道:“你竟是吴郡人?抬起头来。”
她在富阳居住了五年,富阳也属吴郡,此人算与她有些渊源。
邹悦抬头。
离近了看才发现,邹悦的五官十分秀丽,脸精致小巧,状若好女,颇能让生起保护之心。
连城暗想,以她看龙阳话本的经验,这人的长相确实容易吸引男子。
“你起来说话,如今住京中哪里?此地可处相熟之人?”
“......我前些日时生病抓药,盘缠用尽,夜间就随便找个屋檐躲起来,我......我在京中也无相熟之人。”
几个侍卫一言难尽,怪不得人家会缠上他。
一个长相姣好柔弱的男子睡在街边,可不是容易出事嘛.......京城什么样爱好的人没有?也不知道防着点。
连城吩咐霍潜:“将他俩衣服扒光,扔回原来的位置。”
霍潜一喜,他也正想这么办呢,公主可真是机灵。
连城又对邹悦道:“眼下你无依无靠,我替你寻个地方暂住吧。”
霜降以为连城要将人带回公主府,便对她使眼色:这可不行,公主若带美男子回府,谢少卿怕是会误解。
连城被她弄的莫名其妙。
霍潜那边将二人脱得赤条条,连条亵裤都没留,又将他们做搂抱交颈状,再往他们嘴里喂些所谓的助兴药,这药还是从他们身上搜到的。
“主人,事情办完了。”
连城招手,示意霍潜上前,她低声道:“将邹悦送去丹阳府上,就说我是救下的,在她府上将养些时日。”
霍潜有些为难:“好是好,可丹阳郡主她......”
丹阳郡主可是养男宠的人,万一她打邹悦的主意呢?这穷书生看着像是宁死不屈的人。
连城不担心这个,丹阳多少有些底线,若邹悦不愿,丹阳不会逼迫他。若是邹悦情愿,那岂不正好。
邹悦实在无处可去,他也不再推脱,对连城感激不尽:“多谢小娘子相助,敢问小娘子尊姓大名?”
霍潜随手从同伴身上扯下一件外袍扔给他,“走吧,别多问,遇上我们小娘子,算你有造化。”
披风落在身上,邹悦忍不住哭了。
今日之遭遇,他一定要向那二人讨回。
他落魄在街头,饥困交加,那二人以交朋友为名,诱哄来到偏僻的小巷子,给他喂下药,他还没遭受这么耻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