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字迹龙飞凤舞,略有些潦草,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连城驸马事发,父皇速救儿!
连城盯着信纸,如果眼睛能喷火,信纸肯定要烧成灰烬了。
席公公忙弯腰去捡,可连城已经看清上面的字,她瞬间明白过来,事情是皇帝主导的。
“父皇!你实在过份!”
“你说过,我若助凉州退敌,就不再干涉我们的婚事!驸马好歹是四品朝臣,他向来洁身自好,我清清白白的驸马,凭什么由着你们作践!”
“只有我,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别的女子都不配碰他!”
她气得身体微颤,手也捏得死紧。
皇帝看她这样,知道她是气狠了。
他慌道:“连城,你听朕说,朕没想到他们会这种手段。”,他顿了顿,也觉很憋屈, “朕的本意是,是让他们替你试探......谁知——”
他说不下去,这事办得太亏了!
本来是想分开他们,结果却让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连城怒火难消,“少卿,我们走!父皇既然如此不待见你,我们别再碍他的眼!”
谢寂自然应她,还不忘回头对皇帝道:“父皇,我们告退。”
皇帝:......
他此时满是后悔懊恼,就不该将事情交给卫不器!还有楚王那蠢货,净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现在只能等连城火气消了,再与她好生解释。
清溪庄园。
皇帝派来的人在向卫不器与楚王传口喻。
皇帝的意思是,谢寂之事,实在是他们二人做的太过,连城已经闹到他面前,眼下他也无法收场,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楚王急了:“父皇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事他不管了,是吗?”
卫不器仰天而叹:“父皇就是这个意思,连城要罚咱们,他不会阻止。”
“那,那连城会怎么对待咱们?”
卫不器做了外类比:“比萧小娘子揍你还要狠许多.....”
楚王眼前一黑,“什么!比她还狠?”
卫不器毅然道:“我要回北衙了,今晚我当值。”
他无比庆幸自己进了北衙军,连城再发怒,她也不会闯进皇家禁苑去闹。
楚王扯住他:“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事情是在你府上发生的,你至少得负一半责任。”
卫不器挣开他:“你想怎么样?你非北衙军人员,我不能带你回禁苑。”
“我才不管!总之你得给我想办法,哦——父皇不管我,你也跑了,所有后果就让我一人来承担,你说这公平吗?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卫不器暗骂,什么公不公平,什么兄弟不兄弟,大难临头各自飞,保全自己才要紧。
岂料楚王撒泼打滚,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卫不器灵机一动,“要不这样,你去姑母那里躲几日如何?她是长辈,连城不会去她府上动武。”
楚王懵了一瞬:“姑母?”
“你忘了?你替姑母跑过腿,受过累......上次你替她挖了负心人的坟墓,姑母心里感激你,她肯定会庇护你。”
楚王思考了一会儿,也对,是个办法。
他爽快松开卫不器:“行,你回你的北衙军,等天擦黑,我再去姑母府上。”
如卫不器所说,淮阳长公主欣然收留了楚王。
她身边虽然奴仆环绕,但无子无女,楚王性子跳脱,话也多,刚好陪她解闷。
楚王在淮阳公主府吃饱喝足后,美美睡了一觉。
醒来后月上中天,夜风徐徐,他踱步到花园,眼前的景象差点把他吓魂飞魄散。
一袭白色寝袍的女子,披散着头发,正用力抽打地上的一具骸骨。
那女子回头,是淮阳长公主。
楚王抚着胸口,半天后才说出话来,“姑母你——你快吓死我了!”
淮阳停住鞭子,看看自己,这大半夜的,确实有些吓人。
她歉然道:“我没想到你会夜间来花园。”
楚王一屁股坐在地上,“姑母,你心中还难过吗?”
“不难过,我如今日子过得很好。”
“那,那姑母为何还要这样?半夜做这事?”
“我想起他当年说过的誓言,忍不住想抽他几下。”
“我会一直鞭打他,直到打不动为止。在离世前,我会将他的骨头烧了,找个臭水沟扔进去。”
楚王听得心中一阵发毛,女人都这么可怕吗?嘤~~~萧如月将来也会鞭他的尸吗?
淮阳陪着他坐下,两人抬头去望天上月色。
“今年殿试三元已出,过几日陛下便会设牡丹宴。”
每年恩科放榜后,皇帝便会携百官在牡丹园设宴,款待新科进士们,时称牡丹宴。
楚王悄悄道:“听说这具白骨也曾是状元,与姑母在牡丹宴上相识。”
淮阳沉默,初次相见的情形实在过于美好。
那日风清气和,牡丹怒放,她也正当年华,撞到了清俊的状元郎,一见倾心。
楚王听完大咧咧道:“姑母,恕我直言,若你当日撞上的是丰相,你也会喜欢他。”
淮阳苦笑:“或许是吧,是我辜负了他。”
她当然知道丰泽喜欢她,但当时她满心只有那负心郎。
楚王颇为遗憾,“丰相多好,他年近五旬,但一生未有妻妾,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他压低声音:“我听人说,侍奉他数年的侍女嫁人了,但那侍女仍是完璧。”
像他这种浪荡花丛之人,实在想不到,一个男人是怎么做到清心寡欲几十年的?
“姑母,我瞧丰相对你......不如你们——”
淮阳失笑,“我如今哪还会想这些,都过去了。”
楚王急了:“你可以想!在楚地,有些寡妇六十岁时,还能改嫁呢!”
人家不仅改嫁,还是三嫁呢,三嫁后还能与新婿生孩子。
而丰相不过五旬,姑母比他小几岁,两人完全可以成亲,没准还能生孩子呢。
淮阳想岔开这个话题,随口问楚王:“你府上到底出了何事,要躲到我这里来?”
楚王支支吾吾,“没什么,就是有个女子,她可能会找我麻烦,我不与她斗,就来姑母这了。”
淮阳有些狐疑,是哪个女子,能让他一个亲王避其锋芒。
楚王笑嘻嘻起身,他拿过鞭子,“姑母你歇着,我来替你打。”
哎,姑母为何想不开呢?
等她嫁给丰相后,夫妻俩闲来无事,一起抽负心人多好啊。
连城让霍潜查了卫不器与楚王的去向。
好啊,一个个倒是会躲,有种他们永远别出来!
谢寂惬意的躺在连城膝上,指间绕着她柔软光滑的头发。
而连城手捧《酷刑》,看得十分认真。
谢寂懒懒道:“公主真要报复?”
“自然,得让他们吃点教训。”
“他们是你兄弟,公主莫伤他们,略做警示就好。”
“放心,我有分寸。”
她放下书,“少卿心胸宽广,行事光明磊落,你真好。”
谢寂嘴角微勾,伸手去解连城衣带,暖玉酥香了入眼中。
嗓音低沉:“公主过奖,男人理应如此。”
理应扫平所有他接近她的障碍,比如当初的李逸王焕然之流。
不然,他现在哪能躺在公主床上,枕着美人膝,解着美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