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可没那么轻易被晋王唬弄过去。
晋王太把他当傻子了!
他让席公公去晋王府,将晋王府长相好看的男子全都叫到宫里。
此事惊动了晋王妃,她捂着肚子,表情有些慌张。
她就知道,这事情不可能瞒一辈子,而且晋王与男人时,不一定就在上,有时上,有时下,上上下下不定,全看心情,造孽啊。
唯一庆幸的是,男子不会怀孕,不然她要养一堆庶子庶女,那才叫糟心。
席公公看到她忙道:“哟,晋王妃,你可得保重啊,莫动了胎气。”
晋王妃神情稍定:“多谢。”
她当然要保重,皇帝也许会罚晋王,但不会罚她,她也是受害之人。
晋王看着被一众押上来的男子暗自心惊,幸好他早有防范,这些人知道轻重,死都不会承认与自己有染的。
然而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那点心计根本没用。
皇帝只一句:“说实话,饶你们不死。否则全部拖去刑部,尝一遍刑具。”
刑部问讯的手段花样百样,光刑具就有三百多套,尝一遍还不如当场就死呢。
有位男子率先招了,这人是楚王送晋王的男宠。
当时楚王对晋王说,这男子身体强壮机敏,擅长水性,就送给他做侍卫,太子不就曾水遇险了?身边得有一个擅长水性的人。
晋王欣然收下,在他看来,兄弟们多少都有点见不得人的爱好,楚王是众兄弟里最无能的一个,此举大概是在讨好他。
哪知他送的人最先承认了,晦气!
晋王当然否认:“父皇,此人是楚王送儿的侍卫,他竟敢胡乱攀咬儿,对,定是楚王指使!”
真看不出来啊,楚王居然有这等心计,他只顾防着齐王与赵王,倒是大意放过了这个废物。
皇帝面色沉沉的看向楚王,“你竟这么好心,会送护卫给晋王?”
楚王大呼:“儿冤枉啊,儿给每个兄弟姐妹都送了礼物。儿送晋王的侍卫自小在江边长大,擅水性,所以将他送与晋王做护卫!”
晋王喝道:“那你为何没送护卫给赵王与齐王?”
楚王心里直翻白眼,我为何没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装出一脸痛心疾:“晋王啊,我也没想到你会如此......本意是让他保护你,哪知你却,你却......”
皇帝懒得理会这个蠢儿子,对那男宠道:“你的命保住了。”
剩下的几位男子一见皇帝说话真算话,也赶紧承认是自己是晋王的男宠,并详细说出他们晋王苟和的时间地点。
月黑风高夜在后花园。
大白天的在郊外温泉。
傍晚时分在无人深山处。
.......
听得齐王脸红,楚王惊叹。
皇帝却是暴怒,也不管晋王如何辩解,先赏他五十大板,就在殿前行刑。
晋王武艺好,前面撑住不叫,后来到第三十板时,他痛嚎出来。
皇帝略略出了点气,将一众男宠收押入狱,再停了晋王在吏部的职,让他在家陪着晋王妃,直到晋王妃分娩。
连续几件事情一闹,皇帝只觉得心力交瘁,病倒了。
连城听闻后,忙带着谢寂来看他,但皇帝却首次将她拒在门外。
连城对此很不解,皇帝平日最疼爱她了,为何这次不肯见自己?
席公公不忍心,便将那日皇帝在皇后殿前枯坐整夜之事告诉她。
连城心中一阵难过,想起母后临终之前,眼睛渐湿。
她风寒尚未好透,精神有些萎顿,看起来柔弱无比,谢寂不禁心疼,轻声安慰她。
“我们先回去吧,父皇无事的,反而是你,得好好歇着。”
连城不答话。
“我们去清溪住好不好?你不是喜欢那片竹林吗?”
连城摇头,她此刻很难受,丝毫没有心情。
“要不这样,我带你去街市看看如何?那里热闹,听说最近有不少新奇玩意。”
他耐心哄着,连城总算是点了点头。
宁和也来看皇帝,撞见正在殿前低泣的连城。
她冷漠的看着连城,如果说皇帝疼爱儿女之心有十分,九分都给了连城,她已经很幸运了。
见谢寂在给连城擦脸泪,神色温柔专注,她突然觉得,这人好像是真心爱连城。
她如今才肯正视谢寂的身份,原来连城在选男人时,并没有晕了头脑,她还是有考量的。
察觉到她探究巡视的目光,谢寂微微挡住连城一些。
宁和嗤笑,“挡什么挡?生怕谁抢了她去吗?没出息!”
谢寂看她一眼,柔声对连城道:“公主,我们回去吧。”
连城低低嗯一声,见她无精打采,谢寂便将人抱起而行。
宁和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男人可以对女人这么好吗?
病中的皇帝任何人都不肯见,宁和也被拒之门外。
直到皇帝病见好后,他才宣了卫不器进宫。
他声音疲乏:“不器,你在北衙待了半年多,可想换个地方?”
卫不器随意道:“父皇作主便是,儿听父皇的。”
“你自己想哪去里?”
卫不器露齿一笑:“儿想去哪里,父皇都肯?”
看着生气勃勃的儿子,皇帝心情好了不少,“你先说来听听。”
他知道卫不器当初进去北衙军的目的,禁军护卫职位不高,但却是守卫宫苑与皇帝的重兵。
卫不器恭敬道:“儿想去尚书省。”
皇帝吃惊不小。
天下政令由中书省所拟,经门下省审核,最后交由尚书省执行。
当前谢阶庭任中书省长官——中书令,为右相。
丰泽任门下省长官——门下侍中,为左相。
他们二人,一人出政令,一人审政令,相互制约。
而尚书省是执事者,下辖吏、户、礼、兵、刑、工六部。
一个皇子想进尚书省,他还能为什么?
卫不器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是父皇问的,儿不敢欺瞒,”,他又笑笑,“便是儿有心掩饰,也逃不过父皇的法眼,不是吗?”
人懂得藏拙是好事,但形势在变,他也要随势而动。
晋王男宠是暗线,但如今已被皇帝下狱,而晋王虽然未被严惩,但在皇帝心中,已然不喜他。
最重要的是,晋王在证据确凿时,还敢发毒誓拖自己妻儿下水,就这品德,怕是与帝位绝缘了。
皇帝也知道各位皇子的心思,之所以将他们委任官职,无非是想看他们的能力。
有野心不可怕,若他们都只想做清闲富贵的亲王,无继承大统,那才叫可怕。
皇帝幽幽道:“你母后曾对朕说过,希望你过得轻松些。”
卫不器恭敬道:“母后疼儿,儿知道。但儿是父皇的嫡子,能过得轻松吗?就算儿想,别人未必容得下我。”
皇帝缓声道:“太子能容得下你,他容得下所有兄弟姐妹。”
他之所以现在还没废掉太子,这是最大的原因。
卫不器面上略带嘲讽:“大哥岂止容得下我们?他甚至会纵容我们,不,不止我们——”
前段时间,太子的属官犯错,太子也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他对任何人都宽仁,犯了错也不多严惩,所以很多臣子都拥戴太子,可这样的储君真行吗?
皇帝想到太子的行事作风,心头莫名一阵烦躁。
再看看卫不器,这个儿子绝非心慈手软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