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卫不器,“朕像你这么般大时,并不如你。”
十五岁的他还在呼朋引伴,招猫逗狗,玩得比卫不器还野。
好歹卫不器在北衙呆了那么久,老老实实的干活儿,该他值夜时,他也没偷懒过。
卫不器性情与太子迥然不同,年纪虽小,却颇有决断,做事不拖泥带水。
但他好像只待连城好,对于其他人兄弟姐妹并不上心。
将来若他们中有人犯了错,卫不器肯放过他们吗?
然而易储之事,宜早不宜迟。
若等自己快退位时再易储,那样容易生乱,何况储君要学习很多,得花时间去栽培。
卫不器平静道:“父皇已知儿想要什么,至于给不给,但凭父皇决断。”
等你决断后,我再见机行事。
连城风寒好后,与长乐等人与一块去看望姑母。
如今淮阳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许多岁。
长乐打趣道:“姑母这气色,比小娘子们还要好。”
淮阳笑道:“你净说瞎话,姑母老了,哪里及得上你们青春之年。”
她看向连城,“你好像瘦了点。”
连城答道:“前段时间受了风寒,卧床歇息了几日。”
长乐也打量着连城:“是瘦了些,你年纪尚小,保重身体要紧,别由着驸马胡来。”
连城起初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待丹阳笑出声,她才明白。
“没有,没有......都说了是风寒,跟他没关系,二姐别误会。”
长乐也不再笑话她,“那日我进宫看父皇时,碰见宁和出宫了,精神瞧着不错。贤妃失去妃位,晋王又被罚,她好像全然没放在心上。”
丹阳叹道:“她的男宠被逐出京城,大概是死心了,死心后不就想开了?”
长乐轻抚肚子,“她早该想通了,作为公主比寻常人快活许多。那些世家女,未嫁时倒是抢手得很,可嫁人后呢,还不是这规矩,那规矩,一套套的,听着就头疼。”
丹阳神秘道:“你别以为只有你想得开,那些贵女贵夫人们......”
她们头凑在一起,以扇掩口,嘀嘀咕咕半天,脸色颇有些兴奋啊。
“真的啊,赵夫人那孩子居然是......”
“还有薜候夫人,她让妾室掌中馈,自己却与薜候的弟弟,嘻嘻.......”
“怪不得她春风满面,妾室却脸色憔悴。”
“程夫人的夫君浪荡不着家,你猜她为何不肯和离?”
“为何?”
“因为她与夫君的二叔勾搭一处了......”
“........程二叔不是比她大十几岁吗?那人看着多正经啊,多年丧妻不娶,原来是为侄媳妇。”
“哎,就不能换个外人吗?非得吃窝边草?”
“窝边草吃着方便啊,何必舍近求远?”
连城:......
淮阳:......
长乐笑了几声,又捂着肚子,“不行,我不可再笑。”
丹阳了然:“长乐,你莫非是......有了?”
长乐点头,“是,三个月了,这胎已经稳了。”
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乔天风对她来说就是个挡箭牌,但孩子还是得要,不仅可以继承公主府的产业,长大后还能请封爵位。
几人都惊喜不已,向她道贺。
她问连城:“你与谢驸马打算何时要孩子?”
连城有些茫然,“我没想过这个,他也没对我提过。”
长乐看看她,“六妹还小,确实不宜生育。但你万一怀了呢,岂不是要生下来?”
连城闻言有些惊恐,不会吧,她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
“我,我想......至少要再等上三年,或五年吧......”
看她这副样子,长乐怜爱的拍拍她,“无妨,生不生你决定。不过得让你的驸马注意点。我回头抄几个方子给你,可避子嗣。”
淮阳有些担忧:“若是用药,会不会伤了连城的身子?”
丹阳与长乐面面相觑,姑母在想什么呢?
“我们岂会自己用药?多伤身!让男人避便是。”
避子汤性寒,女子本就是阴体,一碗碗服下去,很难再生育。她们便寻来秘方,可让男子去用。
连城回到公主府后,仍是恍恍惚惚,田嬷嬷见她神情不对,便来问她。
连城如实说来,“嬷嬷,驸马从未与我提过孩子之事,我也没有怀孕的迹象。”
田嬷嬷笑道:“老奴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许多女子体质不易受孕,要服药调理才行。”
“至于避子,驸马之前问过老奴,又寻了宫中太医,倒有几个方法可行。公主放心,驸马舍不得让公主伤身,他知道怎么做。”
说到这个,田嬷嬷真心服气谢寂,做为一个男人,能为公主考虑这么多,实属难得。
天气渐热,谢寂带连城去了清溪散心,住在原来谢家的园子里。
这处园子在下聘时,已作为聘礼给了连城,所以连城在清溪处,共有两个园子。
园子修整过,更加符合连城的喜叶,院中新植了莲花,已亭亭玉立。
风止与雪书不禁感慨,自家郎君如今什么都是公主的,包括他自己也是公主的。
只听公主欢快对自家郎君道:“这里我很喜欢,不过你放心,我的就是你的。”
自家郎君则是满意至极:“公主是我的就行。”
风止与雪书对视暗笑,还是郎君聪明啊,公主拥有一切,郎君拥有公主。
谢寂找工部画了图纸,命人在园中用竹木搭建屋子,窗户边植了几株桅子花,衬得竹屋清雅可爱。
连城一扫前几日的闷闷不乐,高兴极了,抱着谢寂在屋里转个不停。
“你怎么想到建造这种屋子?”
“我前段时间看《地理志》,里面有提到竹屋,恰好工部有人擅长做这个。”
连城亲亲他嘴唇:“你真好。”
一旁的卫少卿吱吱两声,表示赞同。
它十分喜欢这间屋子,轰都不轰走,这就有些打扰到两人了。
连城蹲在地上无奈道:“卫少卿,你玩了一会儿,我们要做些事情,你,你不能看......出去行不行?”
卫少卿惬意的躺在地上,一副 ‘你们爱干啥就干啥,与我不相干,这是老子的地盘,凭甚让我出去’ 的模样。
连城无奈,谢寂也去劝卫少卿,“你长大了,自己去院中晒太阳,外头天暖。”
卫少卿仍是纹丝不动,将大屁股一撅,好像在说:两脚兽,谁有兴趣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