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野狼山中。
此刻,四名巡逻队的人员带着二狗两人,正艰难地行走在荆棘丛生的密林中,直到走了一个时辰,一行六人还没走到半山腰处。
走在最前方带路的唐老大抬头看了看四周,等看到大树上绑着有红色缎带,才抬手让身后的五人停下。“就到这吧!再往前走怕是会遇见出来寻食的野兽。”
停下的其中一名巡逻队员,缓缓解下腰间的两把锋利柴刀,递给二狗和另一汉子。
缓缓说道:“这是兄弟我最后能送给你们的东西了,拿着防身吧!”
话音未落,另外两人也纷纷取下背着的包袱,伸手递到两人面前。
满脸复杂的开口说道:“这是里正特意让我们转交给你们的,并且让我们转告你们,无论你们此次是否能够侥幸存活下来,都别再回唐家村了。”
刚刚接过柴刀的两人听到这番话语,刹那间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们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袱,仿佛捧着自己最后的希望一般,紧紧地将其抱入怀中。
紧接着,两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与恐惧,埋头痛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看着痛哭的两人,一旁的唐老大抬手在两人身上拍了拍,趁机将驱兽粉撒在了两人的后颈处。
凑过去,压低声音叮嘱道:“千万别回头,也别在山中与野兽动刀,一直跟着树上的缎带往前走。”
说罢,他用力将二狗二人转过身去,并轻轻往前一推。
同时,口中还不断重复着刚才的话语:“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别回头,别动刀......”
哭红了眼的二狗两人原本是要回头的,却在听到唐老大的再次提醒后,瞬间僵住动作。
两人互看一眼,猛的朝唐家村的方向跪倒在地。
“砰!”第一个响头磕下去时,两人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砰!”又一个响头落下,两人额头上的红肿也越发明显起来,隐隐有血丝渗出。
但此刻,疼痛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无关紧要,因为内心的悔恨远远超过了肉体所承受的痛苦。
“砰!”当三个响头磕完,两人的额头已然变得红肿不堪,鲜血顺着眉心流淌而下。
两人满脸泪水的站起身来,用衣袖抹去额头渗出的温热血水,然后紧紧握住手中的柴刀,将包袱牢牢地挎在肩上,跟着系有缎带的大树一路往前……
与此同时,村子里二狗和另一汉子的家中却是哭声震天。
两家的亲人苦苦哀求无果后,无奈之下,只能含泪走屋收拾起重要东西。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唐家村的村民们跟着唐老二着实赚了不少银子,所以家家户户都咬咬牙买下了耕牛。
正当他们费力地把一件件重要的物件搬到牛车上时,唐成安带着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缓缓走了过来。
唐成安目光扫过那几乎快要被重物压垮的牛车,眉头微皱,转头对站在一旁看着的巡逻队员喊道:“你们去屋子里看看,还有哪些大件的东西没有搬出来,统计好后回来向我报个数。”
待那巡逻队鱼贯而入屋中后,唐成安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望向二狗的家人们。
沉声道:“将你们除族逐出村子是必须的,但无论如何,咱们毕竟都是同族中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方才,我已同几位族老仔细商议过了,对于你们的房屋以及那些实在难以带走的物件,公中将出银钱予以收购。如此一来,你们只需携带至关重要之物离开便好。”
只见那几位族老纷纷颔首,声音略微低沉道:“你们也别怪我们不顾及同族之间的情谊,若不按规矩来办事,往后的唐家村怕是很难再有以后。”
二狗的老娘红肿着眼睛点头。“我们真的不怪里正,更不怪族里!要怪就只能怪我没能把二狗给教好,也是咱们自己没有那个福气能够继续当唐家村的人。”
站在牛车旁边,哭得眼睛红肿如桃的二狗妻儿一边抽噎着,一边用力地点着头表示认同。
虽然她们只是乡下种地的,但却绝非那种不明事理、不分是非黑白的人。
对于这件事情到底是好是坏,以及事情有多严重,她们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清楚着呢。
如果不是二狗被钱财迷了心眼,做出有损于村子的坏事来,里正又怎么会狠下心将他们从族中除名,并驱逐出村子。
进屋的巡逻队出来后,唐成安将他们所说的物件逐一登记换算成银钱,算好二狗家的,唐成安又与族老们去了其他几家。
在村口时,有了开始的一男一女坦白所有事情,后面又接连来了几人老实交代。
鉴于这几个人都还尚未来得及行动,给村里带来严重危害,唐成安也不像对待二狗两人那样把他们扔到野狼山,只是将他们同样从族中除名,并驱赶出村子……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太阳西斜,酉时已过。
这几户人家才陆续赶着自家的牛车离开村子,消失在善予村外的道路尽头。
此时,城墙之上。
袁里正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身旁的唐成安身上。
只见唐成安默默地望着村外,久久不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难过之中。
袁里正看着唐成安难过失神的模样,心中也明白他此刻内心的难过与煎熬。
犹豫再三之后,袁里正终于还是抬手拍了拍唐成安的肩膀。
唐成安转头:???
拍他干啥,这一拍把他的思绪都给拍飞了。
袁里正先是轻咳一声,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唐里正啊!你真的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如果不是你提早发现了那些人的异样,并果断地将他们逐出村子,往后还不知道会引发多严重的事情来了。”
唐成安一听这话就知道袁里正误会了,为了不太尴尬。
唐成安垂首应声。“袁里正说的极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危着想。”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