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王保芹真的动怒了,连忙赔不是。
王保芹为了证明自己,上前一拽他的衣襟:“既然您不相信我,那让监控来说话。”
他不由一愣:“这里没有摄像头呀?”
“库房里是没有,但库房外就有了。”
他心里一动,看一看傻娘睡得还算踏实,乖乖地跟着王保芹离开了库房。
正在总经理办公室隔窗观察的鲁明剑一看他俩一前一后走出库房,紧张的表情顿时变了颜色。
王保芹是公司的元老,早就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很快从公司的监控室里找到了聚焦生活库房大门的视频。
通过视频,可以比在一楼接待大厅的窗口观察更加清晰。画面里的鲁明剑在库房门为举止鬼鬼祟祟,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口罩蒙住面部之后,才小心翼翼推门而入。虽然监控视频只能展示这一点,但足以说明问题。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急喘息。
王保芹因为没有亲眼看到鲁明剑出来,又耐心盯了一会,发现他出来时已经摘下了那副口罩。
她就像获取一次重大发现,冲陆建得意道:“怎么样,这回信我了吧?”
他实在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经过痛苦思量,终于做出自己的判断:“鲁总在我不在的时候,进去帮我照看一下娘,难道不妥吗?”
王保芹一怔:“老陆,您的脑袋没进水吧?他差一点害死老太太!”
他一副不以为然:“我娘不是没事吗?”
王保芹瞪了半天眼珠子,才气道:“如果不是我及时相救,你娘会没事吗?难道您认为我是无中生有吗?”
他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相信你确实救了我娘。但肯定是我的疏忽,没有把煤气灶的阀门关严实了了。”
“老陆您···”
他的态度一副诚恳:“王经理,您救了我娘,就等于挽救了我。我对您的大恩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王保芹狠狠“哼”一声,扭头就走。
他心里一慌,赶紧纵身拦住她的去路:“王经理请息怒!”
王保芹不得不停住脚步,冷眼打量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眼圈一红:“我要恳求您一件事。”
王保芹一副蹊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没有贸然应声。
他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您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讲出去好不好?”
王保芹豁然理解了:“你是怕鲁明剑下不了台,会恼羞成怒把你卷地出门?”
“这···”他一时蒙住了。
王保芹缓和一下口吻:“他是公司老总不假,但毕竟不是老板。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英红婷想保你,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尴尬笑了笑:“您说啥呢?我不是这个意思。明剑是我的好兄弟,怎么可能对我做出绝情的事情?您真是太敏感了。”
王保芹一副温怒:“哼,他目前对你是什么态度,我一目了然。请你不要自欺欺人好不好?”
他心头一颤:“他对我是有一点误会,但不至于对我绝情。假如让婷婷···英总知道了···恐怕没法收场。他俩毕竟是恋人关系。”
王保芹冷眼盯着他,读出了他眼神里的挣扎,只好叹了一口气:“好吧。为了你的处境,我暂时把这件事忍下来。”
他心里一热,冲人家深深一鞠躬。
“你这是干什么?”
“谢谢您!”
“谢我把这件事压下来?”
“不,感谢您救了我娘!”
“你不用客气。当初您也救了我一命。”
“唉,我当时是为您解围,谈何救命呢?”
王保芹一副后怕:“我真没有想到鲁明剑的心会如此狠毒。就凭今天的所为,当初如果你不出现,他真会在盛怒之下掐死我。唉,一旦得罪这种人,恐怕是一生噩梦。我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他从监控室里走回库房,神情一直浑浑噩噩。明剑要对娘不利?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完全是出于醋意或者是嫉妒,犯得上对傻娘下毒手吗?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那个监控画面又该如何解释?但愿是人家出于好奇或者是关心,才迈进库房的大门。可他为啥还佩戴口罩?煤气泄漏又是咋回事??
他不断想各种理由,最后只能归结与煤气泄漏是王保芹编造出来的,是出于离间他和明剑的关系。至于他为啥戴口罩嘛,也许跟第一次见傻娘出于同一心理,他又感冒了,怕传染给傻娘;或者是他嫌弃傻娘,怕嗅到她的气息。肯定是后一种情况。否则,傻娘住这里这么久,他为啥避而不见。
这时候,傻娘醒了,却一捂脑袋,甚至干呕,口里嚷嚷着难受。他心头一震,这真是煤气中毒的迹象。
他惊骇的眼神投向煤气灶。它就是威胁傻娘的安全隐患。必须把它清除掉!
隔了一天,就是周末。他利用休息时间,把那套灶具都拉到旧货市场处理了,以后为傻娘做饭,继续使用电磁炉。
鲁明剑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个转变,不仅在见面时客气寒暄,并跟他恢复了微信联系。这反倒令他提心吊胆。对方到底是因为心虚而虚以为蛇,还是隐藏锋芒,随时对他致命一击?
他的心无比惊惧和煎熬,对于他这样的弱势群体,只能任人宰割。他再也无法把公司当家了,而是一根充满危机的钢丝绳,随时会让他跌落,并摔个粉身碎骨。
他于是每天都盼望见到英红婷,只有见到她,才让他有一点安全感。他一个堂堂的男人却把她一个女人视作自己的保护神了。
可惜,英红婷并不经常来公司,有时要出席一下社会活动。毕竟是一个老板兼明星嘛,社会上的应酬确实不少。
这一天,那辆红色的宝马缓缓驶入公司大院。开车人就是英红婷。此刻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虽然有时会乍暖还寒,但英红婷已经迫不及待换上了一套夏装了。全身一套感性的白色连衣裙,令她就像一朵娇艳的白莲花。
当她款步下车后,第一眼投向了那栋生活品库房。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此行目标就是库房里令她牵挂的人。不过,她并没有急于迈步奔向库房,而是走到汽车另一侧,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原来,随行的还有一个人,甚至比她的地位还高。
当她小心翼翼把来人从车上搀扶下来,却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胖老太太。她就是英母。
英红婷心情显得不错,面容就像绽开的莲花,冲着那栋库房一伸纤细的手指:“娘,陆大哥和他娘就住在这个库房里。”
英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怜惜道:“唉,这种环境太简陋了。”
英红婷赔笑道:“外面是不咋样,但里面经过陆大哥的装修收拾,还真像一个家呢。”
英母这次是专程过来探望傻娘的,这也算是兑现一个承诺。此刻,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婷婷,咱们快进去吧。”
“好滴。”
英红婷小鸟依人,就像一个小女生,偎依着英母,欢快地靠近库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