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人的目光中,陈堪一把将常宁揽进了怀里。
“呀~”
朱月澜娇羞的声音响起,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要死啊,这么多人呢。”
常宁将小脑袋埋在陈堪的怀里,声音低若蚊蝇。
“我抱我老婆,关他们什么事情!”
陈堪霸气护妻,顿时引来了一堆姨母笑。
常宁将头埋得更紧了。
可以想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她都不敢出门了。
陈堪干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随后贱贱的看着围观的群众大声道:
“家妻脸皮比较薄,本侯就先带她回家了,未来三天,侯府大开宴席,还请诸位不吝捧场。”
说完,便抱着已经羞得不行的常宁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侯府。
至于三个脸色僵硬的小屁孩,早就被陈堪华丽丽的无视了。
好在三人都已经非常习惯这样的无视了,倒也没什么失落的表情,而是再度朝周边的邻居们拱拱手道:“诸位,侯府开宴,还请诸位不吝捧场。”
在得到了众人的应和之后,便像小大人一般背着手回了侯府。
此刻,侯府,陈堪已经跨过了火盆,开始在几个下人的服侍下脱去身上沉重的甲胄。
大明的鱼鳞甲很重,足有二十多斤。
但这样的甲胄在陈堪深入草原以后,便再没有脱下来过。
半年多时间,陈堪早已习惯了着甲睡觉,现在忽然脱去铠甲,整个人顿时说不出的轻松。
甚至他现在有一种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感觉。
脱下甲胄,侍女们便开始往着巨大的浴桶里添加香水,干花瓣之类的东西。
打发走下人和侍女,陈堪便赤裸着身体钻进了浴桶,半年多没洗澡,陈堪身上只要随便一搓,便能搓下厚厚的一层像是泥垢一样的东西。
头发也是结成了一片一片的毛毡,常宁差不多用了一整块肥皂才将陈堪的头发理顺。
如果是刚成婚时的常宁,一定会和陈堪抱怨好臭,一边嫌弃一边给陈堪清理身上的污垢。
但现在,常宁眼中只有浓浓的心痛之色。
尤其是看见陈堪身上那些狰狞的疤痕,她的心就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似的,连呼吸都很困难。
陈堪懒懒的闭着眼睛靠在浴桶里,忽然,一滴温热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抬头看去,就见常宁早已泣不成声。
“怎么了?”
看着常宁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陈堪有些懵逼。
闻言,常宁摇摇头,但眼中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的滚滚而落。
陈堪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小气的哄着。
“怎么了,就算夫君回来,也用不着喜极而泣吧,咱们才分开半年,不是分开了半辈子。”
陈堪越说,常宁在他怀里抽泣的动作便越大。
这突如其来的伤感情节,可把陈堪心疼坏了。
哄了半个时辰,浴桶里的水都有些冷了,常宁才终于止住了情绪。
随后轻柔的扶着陈堪身上那些刚刚愈合的伤痕喃喃道:“这些伤,很痛吧?”
陈堪摇摇头,笑道:“现在已经不痛了。”
一听这话,常宁的眼眶又红了,片刻后,她止住抽噎之声,低声道:“夫君为国征战,辛苦了。”
陈堪一愣,随后摇摇头:“我这不算苦,那些死战在草原上的将士们苦。”
陈堪话音落,常宁这才惊呼道:“夫君,水冷了。”
她方才就顾着哭泣了,现在水冷了,她还没有将陈堪洗干净。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陈堪笑道:“没事,那就换盆水,反正一次也洗不干净。”
常宁顺从的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去叫下人进来换水。
换了一桶水,陈堪继续慵懒的靠在浴桶边缘,享受着常宁给他做头部按摩。
他成为植物人那段时间,常宁经常给他这样按摩全身。
后来他去算计白莲教,便再没有享受过常宁的按摩了。
“夫人!”
陈堪突然喊了他一声。
常宁的手一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陈堪贱笑道:“要不然夫人给为夫来个全身按摩呗?”
“啊,在这里吗?”
“那去房间?”
陈堪一句反问,常宁的小脸便像一颗熟透了似的苹果,让人看着就很有咬一口的欲望。
下一秒,陈堪伸手拦住常宁的肩膀。
“扑通~”
下一秒,浴桶里便溅起高高的水花。
“可恶,人家衣衫还没脱呢~”
常宁的身子被水打湿,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但对于陈堪突然把她拖进浴桶这件事情,她的害羞远超生气。
陈堪伸手去帮他解开衣服上的盘龙扣,顺势朝常宁气鼓鼓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常宁的脸更红了。
“呜~”
“不要~”
守在门外的侍女们听见浴室中传出来某种不可描述的声音,全都很幽默契地远离了小院。
洗个澡,换了三桶水,洗了两个时辰。
在一群侍女崇拜的目光之中,陈堪神清气爽的走到了饭堂。
三个小家伙早就已经等在饭堂里准备开饭,现在陈堪这个主人到了,流水一般的菜式便被端上桌子。
“老师吗,小姨呢,不等她一起吃吗?”
朱瞻基朝着门外看了好几眼,但始终没看见常宁的身影。
陈堪面色不变的给他夹了个大鸡腿,淡淡的说道:“她今天在院子里吃。”
朱瞻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也不再纠结,低头专心对付起碗里的鸡腿。
而事实是,常宁的腿软了,她的脸皮又薄,自然不愿候府的下人们看见她的窘迫。
更别说外面还有三个小家伙,所以她死活不愿意出来。
朱瞻壑往嘴里扒了几口饭,随后抬起头问道:“老师,京师发生的事情您知道了吗?”
朱瞻壑提起这一茬,花时和朱瞻基手中的动作顿时一顿。
注意到三人的表情,陈堪淡淡的说道:“为师已经知晓了,你们不用忧心。”
朱瞻基蹙眉道:“徒儿已经给皇爷爷和父亲去了信,也不知皇爷爷现在有没有把师公放出来?”
陈堪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无妨,京师的变故与你们无关,倒是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的课业有没有落下?”
陈堪不欲和他们多说朝堂上那些算计,他们的年纪还太小了,早早的体会人心险恶,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果然,一听见课业两个字,朱瞻基的小脸便苦了下来。
看见朱瞻基的表情,陈堪基本上已经能够猜到,自己不在的时间里他们是怎么度过的了。
不用说,以朱瞻基的性子,不玩疯了才怪。
不过陈堪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而是话音一转问道:“那个李瑈,去南京之前有没有给为师留什么话?”
朱瞻基沉思片刻,随后问道:“老师是说那个朝鲜王世子吗?”
“不然还有哪个李瑈?”
陈堪白了朱瞻基一眼,这孩子玩疯了,自己临走时特意叮嘱他看好李瑈,却是没曾想还是被李瑈找到机会去了南京。
朱瞻基被陈堪这么一瞪,顿时打了个激灵。
随后小心翼翼的看了陈堪一眼,做出要逃跑的架势,问道:“如果学生说李瑈死了,您会打我吗?”
“死了?”
陈堪一愣,随后脸色沉了下来:“是你做的?”
朱瞻基赶紧摇头:“不是我,怎么可能呢,学生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有能力弄死朝鲜王世子?”
陈堪蹙眉道:“可为师得到的消息不是他连夜逃出侯府坐上了去南京的船吗,怎么会死了?”
“不知道,学生得到消息以后,他已经葬身鱼腹了,据说是他乘坐的那艘船在运河上与别的船只碰撞,沉没了,但学生可以发誓,学生绝对没有杀人的心思。”
朱瞻基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就开跑的打算。
但陈堪听完这个消息以后,脸色却是平静了下来。
片刻后,陈堪淡淡的说道:“吃饭吧!”
眼见陈堪竟然罕见的没有发怒,朱瞻基脸上的警惕之色更浓。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位老师不讲理起来那是真的不讲理。
但陈堪就像是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警惕之色,只是吃了些东西,便放下筷子起身回了后院。
陈堪已经知道了李瑈之死是谁的手笔了。
毕竟知道李瑈在北京这个事情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而南京那边,早在朝鲜使臣还在辽东的时候,陈堪就已经切断了通往南京的所有渠道,所以这件事情也不会是锦衣卫的手笔。
唯一知情的朱棣,自己也去过信了,信上表明了自己会处理好一切,所以他就更不可能对李瑈动手了。
那么,剩下的人里面,不是朱瞻基,那就只能是常宁了。
而朱瞻基在他面前一向不敢撒谎,也没有撒谎的必要,所以陈堪才没有深究下去。
老婆做的事情,他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难不成他还要对自己的女人口诛笔伐吗?
开什么玩笑!
回到后院,常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吃饭,见陈堪推门进来,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随后问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