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四儿子废了后,康熙将主意打到了皇孙弘皙身上,如今的弘皙已经二十四岁长大成人,康熙对弘皙还是很是宠爱的,再说有废太子从中斡旋,压住其他人应该不成问题。
康熙不愧是玩弄权术的高手,你以为他定下弘皙就不会宣布废太子的圣旨,天真,这日朝会,康熙先让李德全宣布了废太子诏书。
这道圣旨其实满朝文武早就知道了,废太子当然也知道,对此,他面带愧色接旨谢恩。
康熙看着废太子的表现,心里有些满意,这个儿子还是不错的,随后又使了个眼色,李德全又拿出了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以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以懋隆国本,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如今已是五十七载。朕之十几子皆志大才疏,无可托付,唯有皇长孙爱新觉罗弘皙,皇长孙自幼承欢膝下,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必定能肩负起大清江山,今日于康熙五十七年七月三日授皇长孙弘皙以册宝,祭天地宗庙,立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圣旨宣完后,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康熙会立皇太孙,而且还是先废了太子,再立太子之子为皇太孙。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废太子,只见他双膝跪地,望着康熙高声进谏道:“皇阿玛请收回旨意,弘皙无才无德,根本担负不起大清江山啊!”
废太子是真不愿意让弘皙再卷入夺嫡之争中,自己的那些弟弟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为了这个皇位,彼此争得你死我活,朝中势力也是错综复杂,这些满姓大族谁能服弘皙这个毫无根基的毛头小子,更可况皇阿玛向来心思诡秘莫测,谁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康熙见废太子出来打他的脸,当即怒了。
“胤礽,不要以己度人,依朕看,弘皙远胜于你!朕最大的错误就是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太子!”
虽然早就对康熙失望了,可听到康熙这否定的话还是让废太子心一阵一阵痛,而康熙看到废太子哀伤痛苦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
正不知如此收场时,忽然,一个穿着带血衣裳的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并且口中还高呼:“皇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战火燃了快一个月了,能将消息隐瞒到如今,也已经是极限了。
满朝文武脸色凝重,那传信的士兵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进了金銮殿,疲惫过度的传令兵就此昏死过去。
见此,两侧的大内侍卫赶紧将人抬了出去,其他人则将他背上的包袱取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封红漆密封的折子。
“呈上来!”
康熙看完奏折后,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他大清的江山固若金汤,一个月前,他还收到了湖广巡抚张祥道的请安折子,如今这所谓的密报,竟然说叛贼已经打到淮河了,这怎么可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故意来消遣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康熙愤怒地将密折扔到地上,语气冰冷地说道:“八百里加急,非急天下之大事不可用,湖广巡抚张祥道竟然用它来开玩笑,这和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有什么两样!哼,你们也瞧瞧折子吧!”
听到这话,站在首位的张廷玉起身拿起了手中的折子,笔迹潦草,墨迹斑斑,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总之这根本不像一个巡抚该写出来的奏折,不过,摸着外面些许血迹,张廷玉的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此事怕是真的,不会有人敢拿八百里加急开玩笑。
可是碍于龙椅上康熙的态度,张廷玉没有说话,只是将奏折递给了后面的同僚陈廷敬。
陈廷敬看完之后,脸色凝重,良久之后,他抱拳行礼,对着康熙说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不如召来那传信兵问上一问?”
康熙老了,是真老了,如今上朝都没什么精力,人老了,脑子好像也生锈了,不想动,听到这话,摆了摆手道:“行了,子端,此事就交给你吧!”
说完康熙就准备起身离开。
一旁的李德全见此,手里的拂尘一甩,抬头挺胸,大声高唱道:“退朝!”
见此,众臣高呼:“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康熙离开后,金銮殿里的大臣已经议论纷纷。
“子端兄,这事不祥!”
陈廷敬看着张廷玉叹了口气后说道:“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根本是拿九族开玩笑,江南肯定是出事了,走,子端兄,我们去问一问那传令官!”
其他大臣见这两个泰山北斗走了,他们也跟了上去。
那个传令兵就呆在乾清宫后殿的耳房里,陈廷敬等大臣去的时候,那人正孤零零一个躺在炕上,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屋内没有一个照顾的人。
见此,陈廷敬赶紧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给人灌下去,久旱逢甘霖露,那人咳嗽带呛声地醒了过来。
“醒了就好,快说说湖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那人迷迷糊糊,片刻后,惊恐万状,抓着陈廷敬的衣袍喊道:“老天爷发怒了,到处都是火,都是雷,轰隆轰隆,太可怕了!”
陈廷敬看着眼前这人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想到事态严重,他当即给了这人一个耳光。
“清醒了吗?告诉本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巡抚是如何交代的?”
被扇了一耳光,传令兵理智总算回笼,看着面前的大官,赶紧从炕上滚下来。
“十日前,从蜀中突然来了一支军队,他们架着大炮,手上还拿着长杆会杀人的东西,并且让巡抚大人开城门投降,巡抚大人不肯,他们就我用炮火轰到了城墙,眼看着顶不住,巡抚大人就让我送奏折回来。”
说着说着传令兵都哭了,擦干眼泪后,又继续说道:“后来沿途路都被封了,我只能脱下衣袍,从山里绕道,这才到了京城!”
……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陈公,这绝对……”后面的话大臣突然说不出来的啊!
这他根本不可是笑话啊!既然不是笑话,那就只能是事实,可怕的真相让他心惊肉跳,根本不敢说出口。
在场的其他大臣都静默不语,见此,陈廷敬叹了口气,随后低声呢喃:“大事不妙了。”
既然已经查清原委,陈廷敬当然不能瞒着,他和张廷玉对视一眼后,两人一同去求见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