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宫御书房,金丝楠木制宽大书桌前一人龙袍玉带执笔狂书。房内俯跪一人,听得笔停,那人语气敬畏的说道:“主人”
“嗯?”那人放下笔坐下,鼻腔轻哼。
“小人惶恐,请王上恕罪”下跪之人惊恐不已。颤声道。
“复教头,你现在已是禁军百人长,日后千人长,统领也未可知,谨记德佩其位,礼尊其节。”说话之人便是新任凌山王,公子荏。
“微臣谨遵教诲。”
“说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昨夜微臣率原家臣200余人至禁卫赴任,留100人接手凌阳门,期间未受阻拦。
其余人等至稽查院,与许洛达院卿接头,分批按计划前去拿人。
至天亮时分,名单所列之人均已到案,其他个别逃离者正在追赶,抵抗者就地正法。”
“东殿有何动静吗?”
“据密探来报,当夜有礼部大臣尉迟重,兵部侍郎风笙猎,城卫令王末寒等一行人曾入殿停留不到半个时辰。离开后各回居所未有动作,我们现在动手吗?”
“不忙,算他们识相,且让他们多活几日,待把先王的势力稳住,戍卫军到达后再收拾也不迟。先派重兵以保护之名围禁东殿,任何人不得进出。”
“遵命,臣也安排好,马上可以行动。”
“好了,你也辛苦了,还有事吗?”
“王上,那林家我亲自带队,和林家分家林敬先一起去的,倒是顺利拿到了人。
可是出门时帝听司和探灵阁的人出现,要跟我们抢人。微臣怕现在跟他们冲突,扰王上烦心,便把林家一双儿女打发了他们,林氏夫妇已到案。”
“哦?这倒是挺意外,不过也证明了之前的线索无误,那俩小孩子无关紧要,你做的很好,现在不宜跟他们冲突。按计划进行,有何发现随时来报。”
“遵命,微臣告退”
待那人退去,新王执笔自语:“两司同时出现,这事你如何看待?”
“两司使命必达,不是轻易打发之辈。既能相安无事,说明已达目的。”一个声音从玉制屏风后传来,接着出现一女子。
“哦?你意思是这两个孩子才是关键?”新王疑惑道。
只见那女子丹凤眼羽剑眉,皓齿薄唇,面庞英朗,虽着妇袍,飒爽不减。正是先王爱妃,旌倩妮。
“只是猜测,或许他们另有目的,线索有限,难以推断。”女子朝新王参拜行礼道。
“不必多礼,正值多事之秋,你能回到本王身边甚好,此番你居功甚伟,有何请求,但说无妨。”新王停笔温和的看着女子道。
听得此言,女子俯身跪拜,恳切的说道:“还请王上准允属下回戍卫军。”
新王面色转冷,缓缓坐下,冷言道:“你跟我多久了?”
女子并未抬头,即刻回道:“属下五岁被贱卖为奴,是王上怜悯收留,加入血卫培养。十三岁时由于资质平庸被卫队长遣至戍卫军,受尽欺凌。十五岁,幸得王上再次垂怜,荐入宫中,又得先王宠幸,得此妃位。”
“你狠本王吗?”
“如无王上,属下只一贱奴,苟且尚且不得,更无今日之荣贵。王上之恩,铭记于心,何恨之有。”
“那你为何离开本王?”
“属下任务已了,只是回来处罢了”
“你是否觉得本王只把你当做棋子,如今要舍弃与你”
“属下能做王上棋子,今生无悔。”
“你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看着女子空洞的眼神,新王内心疼痛,暴躁,无奈。
“我知道先王对你极好,让你去做此等之事对你甚是残忍。我没想到先王会突然宣告让我继位,我当时想告诉你中止计划的。
可是事发突然,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也联系不到你。本想着说不定你听到这消息也会停手,没想到你到底还是做了,但是我很感动,真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倩妮,你知道我亲手把你送到父王身边,我心里有多痛苦吗?现在好啦,我们多年筹谋终于实现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多少,忍辱负重,逼得弑君杀父,也是为了你啊。
我不准你离开,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和本王的江山一样永远留在身边。”
新王急切慌乱的诉说着,来到女子身边,紧紧抱住她。
“先王非王上所杀,王上做这一切也不是为了我。”女子任由对方抱着,冷静的说道。
“虽非我手,但令出我口,又有何异。”新王满脸痛苦,双目含泪。
“我是说先王不是被谋害的,他是自杀。”
新王如闻惊雷般愣住,急问道:“所言当真?”
回忆一幕幕在脑中浮现,女子浑身无力,瘫坐在地,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不息,湿了衣襟,晕了胭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