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张辽通晓军略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数场大战下来,数百乡兵义从剩下的寥寥无几,这都需要钱粮抚恤,寨中百姓大战三日不知道死伤了多少,损耗的各种物资也是不少,这些百姓都是他的亲族,也需要钱粮补充。
张辽虽然得到了刺史看重,想要让他出仕为官,但是这些东西可当不了真金白银,他现在是钱粮困顿,这些战利品便是他最快的一个钱粮渠道,但是他也知道此战全靠张燕运筹帷幄这才侥幸获胜,若是此战战败的话,那张家寨定然会荡然无存,不过此战虽然侥幸获胜,但是将士们的伤亡实在是太过惨重了,尤其是曹性所部,若不是张燕用险吓退了鲜卑游骑的话,那曹性可就要全军覆没战败身死了。
曹性兵马最后连上曹性也只剩下了三人,张燕他们剩下的也就十人左右,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支轻骑,现在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这点人,张辽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分一些战利品,张燕为了回报张燕等人的大恩,这才说出了将战利品拱手相让的话。
可是没想到张燕竟然如此仁义大度,不仅没有怪罪他连累了众人,反而将过失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又劝说自己收下钱粮。张辽现在实在是急需这些钱粮,再加上赵云曹性等人的相劝,若是他再不收下这些钱粮的话,反而有些不美了。
张辽知道这是众人给自己留面子,只能再次躬身一拜,说道:“哎,张辽代我张家寨的百姓和麾下的军士再次谢过公子和诸位将军大恩!公子要赏赐的钱粮,张某厚颜便收下了,一切都听公子做主便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张某实在是失礼了,诸位且先随我入寨,我们宴食过后再说。”
张辽带着张燕等人返回张家寨的时候,张家寨的百姓已经知道了张燕他们已经击退了鲜卑游骑,都正等在村寨门口恭迎张燕等人的到来。张燕等人过来之后,站在最前方的一位老者带着村寨百姓躬身拜道:“我等谢过诸位义士援救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诸位义士受我等一拜!!!”
张燕借着周围的火光看向寨前的这些百姓,只见这些百姓约有两百余人,约有八九十人都是一些小孩,剩下的百余号人这都是一些老人和女人,这些老人和女人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菜刀、父子、叉子……
张燕之前已经知道了张辽率领寨中五十余人出寨迎敌的事情,之前张燕还有些纳闷,张辽先前派出的斥候不是说寨中除了五十余乡兵之外,还有百余精壮么,为什么战斗到那么危险关键的时候,寨中的精壮都没有出寨救援。
先前张燕虽然没有询问张辽此事,但是心中难免有一些抱怨,若是张家寨的百余精壮能够出寨支援,那便能很快的击败西面而来的鲜卑游骑,如此而来,此战便也不会这么被动了。现在张燕终于知道了斥候所说精壮的意思,斥候所说的精壮便是那百余名成年的老人和妇人了。
张辽此时也发现了张燕的目光所向,心中也猜到了张燕的想法,打马上前躬身一拜,说道:“先前斥候所言,村寨之中尚有五十余乡兵和百余精壮,此事乃是寨中百姓让斥候代为隐瞒,目的是想要全部出寨和鲜卑游骑决一死战,为寨中幼儿求取一条活路!先前我前来领军支援的时候才得知实情,寨中的百姓本想跟我出寨迎敌,但是……,哎!此事怪我张辽,我实在不想让寨中的老人和妇人出寨作战,先前探路的斥候已经战死,但不管如何,此战我张家寨瞒报战力在先,累及公子麾下伤亡惨重,还请公子责罚!”
寨中百姓听到张辽所言,也都躬身一拜,说道:“我等隐瞒公子在先,还请公子责罚!!!”
张燕听完张辽所说的一番话之后,现在也已经完全想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家寨的百姓怕自己担忧兵力不足不来支援,便夸大了自己的战力,给自己信心让自己前来支援。不过他们也都报了必死之心,随时都准备出寨杀敌,用自己的性命来给自己一个交代,以换取一个让寨中幼儿活命的机会。
但是张辽回寨知晓实情之后,没有将那些老人和妇人带出来,只是带了乡兵出来作战,先前的斥候不管是运气差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已经战死,张燕看着眼前这些拿着各种“武器”的百姓,心中怎么能忍心责罚他们,人人都有谋求生命的欲望,更何况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呢?好在此战虽然死伤惨重,但是已经获胜,现在再追究这些也已经毫无意义。
张燕翻身下马,上前扶起张辽和当先的那位老者,说道:“诸位百姓快快起身,北抗胡虏护佑百姓,乃是我大汉男儿的本分,更何况你们先前也是有难言之隐,之前也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此事都已经过去了,便不必再多言!文远,你也不必多说,你做的是对的,若是真让这些老弱妇孺前去迎击鲜卑游骑,这才是我大汉男儿的耻辱!”
张燕看了看周围满怀愧疚的百姓们,转移话题的说道:“诸位乡亲们,我等都是汉家百姓,大家都不必如此拘礼,我和儿郎们久战已经疲惫,还请诸位乡亲为我等准备一些饭食,这便是对我等最好的答谢了,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众百姓听到张燕的话,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连声回道:
“公子且瞧好吧,我等这就为公子和诸位义士准备酒肉,定要让公子尝一尝我雁门百姓的手艺!”
“我家还有几坛埋下好几年的好酒,本想着儿子娶妻的时候再喝,现在孩子已经战死,已经用不上这些酒了,老朽这就让人将酒挖出来,就当是回报诸位义士给我孩儿报仇雪恨的恩德了!”
“我家也有一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