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初定,如大家原来猜想的那样,新帝确实是一个励精图治的继承人。
刚上任便将问题对准了各地出现的民乱。
在这一次与大荣的战争之中,军中也涌现了一大批真正有实力有谋断的将士。
而其中陈留显然是个中翘楚。
而地方上因为这些民乱的原因,也让一些之前寂寂无名的地方官冒出了头。
新帝改年号为羲和,算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而羲和帝最引人注意的一个点就是,用人不拘一格。
不管从前是不是先太子党的,还是从前三皇子党的“余孽”,只要是真正有实力的,全部都委以重任。
这对于朝堂上那些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已经没有了指望的许多人来说,无疑是天降机遇。
这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最明显的就是文家。
但是对于新帝的不满,文家就算是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个时候羲和帝已经开始收归人心了,更何况他们一个外姓能做得了什么。
而对于如今刚刚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的方家,文家自然也不敢动。
方家出了个皇后娘娘不说,皇后娘娘一举得男,竟然还直接册立为了太子。
而且据说陛下为了保证皇储的安危,认为应该吸取裕丰帝的教训,五年之内,绝对不纳后宫。
五年,皇后都够生好几个崽了,到时候就算是再纳后宫,那些女子就算是真的再生下娃来,谁还能与皇后太子相抗衡。
这方家就是妥妥的国丈家,文家就是吃饱了撑的也不会去跟方家为难。
如此一来,目光便落在了谢家的头上。
谢云苍此人为人保守,最后竟然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羲和帝的身上,着实阴险。
而且还将自己的母亲抬了出来,太过分了。
在文家看来,都是因为谢温华跟着文小公子,才让他们谢家闻到了味儿。
不过谢家到底这么多年的根基,当初在慎思馆上课的那些学子都已经踏上了仕途,几乎那里都有慎思馆出来的人。
即便不满谢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对付的。
如此算来,却有另一个势力可以暂且收归一下,而且对于文家的部署来说,十分重要。
那就是宸王府!
宸王的地位特殊,从景帝开始,就一直有谣言称当今一脉不是正统,而萧钰就是这个谣言最好的明证。
此前的事情也证明了,不管是景帝还是裕丰帝,对宸王实际上都不是真正的偏爱。
可见当今这一脉实际上一直都是防着宸王萧钰的。
只是从前还有大荣这个心腹大患,没有办法,只有萧钰才能当此大任。
而如今战事已定,马放南山,新帝又是如此的激进,不趁着这个机会扳倒宸王府更待何时?
更何况,宸王手里还握着三十万的兵马大权,若是宸王一直在,文家哪里还有机会。
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在这一次也立了大功,而且也授了职位。
如今英国公府和文家是亲家,不管是英国公府还是文家都需要宸王手里的兵权。
所以,这一下子事情就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忽然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将当年萧钰教导羲和帝的事情翻了出来。
更是直言,裕丰帝对羲和帝的教导几乎可以算是没有,羲和帝如今一身的本事都是宸王教的。
而宸王原本就辈分比羲和帝高一辈,加上宸王那是太祖皇帝一脉,又立下如此赫赫战功,护大启在大荣的铁蹄之下。
宸王着实堪配羲和帝一个“亚父”的称呼。
最开始这样的说法还是在茶楼酒肆里有人传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各家各户了。
如今天下初定,虽然说在国丧期间不好大肆宴饮,可是如此关键的时候,可以说是朝堂势力重组的时候。
内宅之间怎么可能不会互通有无。
所以这个话题很快就在各户人家之间流传开来。
等到一个多月以后,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听说了这么个说法。
而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宸王那是战神一样的存在,大家在那样一番言论鼓动之下,也认为当今皇帝应该以“亚父”称呼萧钰。
谢颂华听到这样的话着实生气了好一阵儿。
什么亚父。
如今萧钰和羲和帝的关系确实还不错,但是帝王心术,岂能一成不变,谁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变故。
更何况,如今萧钰的儿子在羲和帝的膝下当着太子。
这个时候羲和帝再称萧钰为“父”这算是什么事儿?
功高震主本来就是每一个武将应该注意的事情。
此前羲和帝登基,萧钰和谢颂华就极力地调,坚决不肯在羲和帝夫妇面前摆长辈的谱儿。
当时为了孩子,两个人着实有些生气。
而后孩子给了出去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哪怕是在宫里碰到了,谢颂华也会十分守规矩地给他们夫妇行礼。
哪怕帝后二人都多次说过无需如此。
这不是故意将萧钰架在火堆上烤么?
谢老夫人过来就发了脾气,“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好心机,这么着急就想要开始对付宸王府了。”
“这还用查么?”叶容时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两个人一转眼,就看到谢温华和叶容时一起走了过来。
如今两个人都做武人打扮,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容时有一日竟然会成为一个武将。
见谢颂华看他,他还做了一个骚包的反应,“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比宸王叔也差不到哪儿去?”
说完之后还嘴贱地补充了一句,“会不会有点儿后悔当初没有答应我的求亲?我那会儿可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娶你啊!”
这个人没有正形惯了,谢颂华早就已经习惯。
但是这会儿坐在这里的谢老夫人可不习惯,当即便道:“听说府里世子夫人已经怀孕了,小公爷真是好福气啊!”
谢老太太一句话就让叶容时破防,当即便举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求求老夫人千万不要叫我家那个听到今儿我说的这番话,我都是胡说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