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婢子早就跟世子爷说了,那姚娘子美人一个,又温柔贤淑,正好与世子是一对璧人,哪想到这会儿事就成了,真是贺喜夫人了。”苏浅陌笑眼弯弯,眼里盛满了喜悦。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李夫人欣慰地点点头,“更难得的是个实诚孩子,以后你好好服侍世子他们两个,日子长了也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苏浅陌心想我也不想过什么好日子,能让我顺顺利利出府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你放心,等你主母生下嫡子,我定让溢之抬你为姨娘,若是日后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李夫人越说越高兴。
苏浅陌脸上的笑容渐渐冻住了,这怎么与她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她木然站在那里笑着。
“看你,傻乎乎的。”李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
“夫人,婢子只求世子爷与世子夫人恩爱幸福,其他的婢子无所求。”苏浅陌低下头小声说道。
这时,春桃和冬梅两个端着几碟子糕点进来,有油炸成金黄色的小糖糕,面上撒着白糖的桂花糕,红豆馅的甜豆包,还有黑芝麻麦芽糖做成的芝麻糖,都是些好吃的小点心。
“其他的倒还罢了,这小糖糕倒是看着精致。”李夫人夸赞道,“浅浅你也尝一个。”
苏浅陌最喜食甜点,忙笑着谢过她,拿起金黄色的小糖糕咬了一口,谁知这油炸味竟直冲鼻腔,让她忍不住想要干呕。
“怎么啦?噎住了?你这孩子,春桃赶紧给她倒杯水。”李夫人摇头笑道。
苏浅陌只觉得胃里翻涌起来,连忙摆摆手捂住自己的嘴往屋外跑去。
“她这是怎么啦?”李夫人有些诧异。
“夫人待她太好了,倒是让她娇贵起来了,婢子瞧着她如今比我们小姐都还娇气了。”冬梅将一块小糖糕递到李夫人嘴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夫人咬了一口小糖糕慢慢咽下 ,又就着春桃的手喝了一口香茶,这才沉下脸说道:“慎言,她如今可是世子爷的屋里人,你怎可这般无礼,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旧情。”
冬梅想起秋菊的下场,不禁白了白脸,忙跪下说道:“夫人,婢子再也不敢了。”
“你们呀,就是目光短浅,所以世子才看不上你们。”李夫人摇了摇头,目光在冬梅与春桃身上扫了一圈,终究叹了口气。
苏浅陌跑到外面的假山旁,手撑着山石,终于“哇”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胃里似翻江倒海,让她眼泪鼻涕横流。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呕吐起来,一阵风吹来,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怪不得这两天总觉得身上有寒意,原来是病了,回去得赶紧问张嬷嬷讨点生姜,煮一杯浓浓的姜茶,再捂捂汗,明儿一定就好了。
她歇了会儿,又深呼吸了几口,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这才又回到主屋。
“夫人,婢子这两日胃有些受寒,刚刚是婢子失礼了,请夫人恕罪。”她躬身请罪。
“没事,回去吧,多喝点热茶,我刚刚说的话你可听清了?世子空的时候你问问他喜欢哪个园子。”李夫人没当一回事,慢悠悠说道。
“婢子知晓了。”苏浅陌告辞出了惜福院。
她一心想着回去煮姜汤,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个婆子低着头缩着脖子无声地跟在她后头。
等苏浅陌拐过长廊沿着林荫小路正想往东院走时,突然那婆子一个箭步扑上来扼住了她的脖颈。
“啊……”一声还没出口,她就被那粗壮婆子用左手反手拧住了身子。
“你这死娼妇,仗着有点姿色就勾引主子。”那婆子低声咒骂,右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你……”苏浅陌瞬间被掐得透不过气来,心里哀叹我命休矣,原来她这炮灰就是这样死的,真是太惨了。
“要不是你,我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这个死娼妇,去死吧!”她哑着声音扼住苏浅陌的喉咙拼命往树干上撞。
苏浅陌一边挣扎着一边低声哀叫,只可惜那声音生生哽在喉头,发不出声来。
她慢慢静下心来,对方不过是个婆子,她未必就没有生机。
趁着那婆子再一次推着她往树上撞去,苏浅陌顺势往左边避了避,头刚好擦着树干往前冲去,那婆子以为得逞,正暗自得意,哪知苏浅陌蓄势往后狠狠踩住那人的脚背,婆子哀嚎一声放开手。
苏浅陌不敢回头,趁机往东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救命,救命,有人要杀我!”
路上收拾残花败叶的几个小丫头见她披头散发地跑过来,吓得忙一起呼救。
等福伯和张嬷嬷听到呼救声跑出院子的时候,苏浅陌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院墙边睁大眼睛直喘气。
张嬷嬷看到她雪白脖颈上的手印吓得大声叫道:“小鹊,小鹊快去禀告夫人院里的赵嬷嬷,就说有人要加害苏姑娘。”
小鹊看到苏浅陌蓬头垢面,额头挂着鲜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吓得哭了起来:“苏姑娘,你不要死啊,你可不能死啊……”
“快去啊,你这丫头,快去禀告夫人给苏姑娘请个大夫啊,快去,快去。”张嬷嬷一边扶着苏浅陌,一边催着小鹊快走。
小眉早就打开房门,帮着张嬷嬷扶着苏浅陌躺在床上。
“你去前院看看染墨在不在?哎,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人怎成了这样子!”张嬷嬷又急又气,拿出帕子替苏浅陌清理伤口。
“张嬷嬷,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头晕……”苏浅陌稍稍缓过气来,对着张嬷嬷努力笑了笑。
张嬷嬷看着她那满是紫色伤痕的脖颈,难过得泪眼婆娑。
“这是谁下的狠手啊,苏姑娘,你……”张嬷嬷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姑娘这个样子莫不是被歹人侵害了?
不过后院除了世子的小厮染墨,平时应该也没有外男进来。张嬷嬷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
苏浅陌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也实在没有力气多说话。她细细回想了那婆子的声音,还有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只觉得那人并不陌生,应该以前打过交道。
不一会儿,李夫人亲自带着赵嬷嬷过来看她,她沉着脸问了事情的经过。
过后又有一位约摸六十上下的老大夫过来替她诊脉,他是府里的王府医。
他并不多言,只细细替她诊了诊脉,抬头看了看她的伤口,轻声说道:“夫人,这位娘子的伤看着可怕,其实倒是并无大碍,只是老夫看娘子的脉象却有几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