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沈渊停下脚步痛呼出声,疑惑的看着气愤的某人。
感觉到他紧绷的身子和痛吟的声音,蓝卿若才回过神来,怔在当场。她做了什么?!心情不悦到惩罚无措之人,还是将自己的过错强加到别人身上?或是这阵子,夫君的宠溺让她忘记了该有的分寸。
见她沉闷愣神,沈渊亦停在原地,心思顿沉,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意味,暗暗生冷。口中却依然轻柔,宽慰道:“不疼,我逗你玩的。”
这句倒是实话,她的口劲不轻,但若这点痛楚都忍不了,那他如何撑得过渡劫时的道道天雷。
蓝卿若叹了口气,将头颅靠在他肩上,“夫君,我曾经很伤你的心,是不是?”
沈渊脚下一滞,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为何忽然这么问?”
“这两个月虽然你什么都不提,但在虚迷幻境画卷中也能知道一些,加上……”就算淮山之中,无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些,但总有些流言蜚语传到她耳朵里。虽然气愤却无力辩驳,她无比的希望那些事情与自己无关,可是若这些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这些年的时间,自己又在何处。方才秋千摇晃之时,迷迷糊糊的望着秋千的藤蔓,隐隐约约之间她脑中闪过一抹很奇怪的场景,向来也可以问上一问。“今日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片段,黑兮兮的山壁,好多锁链牢牢的锁着一个女人,我仿佛都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而且——”
而且无端的觉得好心疼。
“莫要再说了!”她话尚未说完,沈渊就仓皇打断她的话,挨着她的身体倏然僵直,气息骤变,阴沉得可怕,手臂紧得让她生疼。
这样的夫君让蓝卿若觉得害怕,忐忑不安的说道:“……夫君。”将他神色有变,就知道她脑海中的东西并非自己臆测,而是真实存在过。在她的画面里,她不过是旁观者的角度,只能感觉到当事人的悲愤决然到认命妥协,并无任何涉及自身的东西。“这些事情曾经发生过是不是?”
见她询问出口,沈渊眉间一挑,三两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俯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身下,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声音低沉且沙哑,“你曾说过我们重新开始的。”
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慌乱,手掌扣着她的脸颊,这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全然不同,带着哀伤与绝望。“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若是她回想起这些年的一切,回想起她与孟仲的点点滴滴,回想起他这些年是如何偏执的对待她……回想起她曾经的绝望与悲愤,就会如同当年一般,恨不得从未与他相识,恨不得永远离开他!
蓝卿若见着他这幅模样,心里揪疼得厉害,忍不住伸手抚过他的脸庞,“夫君,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蓝卿若的想法很简单,若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清楚,她该如何宽慰他,如何追寻事情的根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如她所想的这么简单。失忆?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若说自己灵魂分离、人格分裂反倒更可信些。
“我不要公平!”沈渊匆忙开口,重重的在她耳畔喘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咬紧牙关重复道:“我不需要你口中的公平。”
“夫君!”蓝卿若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低沉的气息在身边蔓延着。“孟仲告诉过我这些年的一切,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令人浑身发怵。我至今不敢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蓝卿若的视线注视着屋顶,脖颈间的气息就想火焰灼烧着她的理智,但她出口的声音却伴随着哽咽。“我是这么的喜欢你,我不会伤害你的。”
宁愿舍了命,也不舍得伤他分毫的自己,是如何做出那些事的?
这一句宛如呢喃的自白,让沈渊周身发颤,缓缓从她脖间起身,平淡冷漠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猩红。察觉到她眼眶滑落的泪珠,落入发髻消失无踪,刚想伸手触摸那道钻入他心底的泪痕,身下之人就微微抬起身子,双唇印上他的,辗转撕磨,瞬间夺取他的呼吸,继而沦陷其中。
……
神界
万道金光带着滚滚红霞,祥云笼罩着碧沉的琉璃,柱上盘旋的金龙仿佛下一刻就会腾飞而起。而神界天台则位于最顶端,乃是天书所载之地。
当年混沌初开,刑天与帝争神、巫妖之战、共工撞断不周山,女娲炼石补天。元始天尊创出天书,记载三界六道、众生轨迹过往,以保三界平顺安泰。
非三界众生,三皇共论之事,天书一切皆不可随意更改。
而此时天书内的文字却脱离轨迹,在神界四处飞散。众神目瞪口呆的凝视着眼前场景,而天帝伏羲则是满脸的凝重,遂将所有文字以无上法术禁锢于天台之上。
“派人前往火云洞与瑶池,请神农神上、西王母即刻来神界一趟。”本已回归轨迹的天书,竟会忽生异象?“……也将东华帝君请过来,”
神将躬身应道,即刻转身离去。不过多时,神钟长鸣,西王母乘着金池凤凰进入南天门,与东华帝君相遇后,一同前往天台。
当两人看着天台的景象,双双对视后,同时看出对方心底的担忧。
东华帝君见天帝陷入沉思的模样,上前两步颔首唤道:“东华见过天帝。”
天帝方才回神,见他二人前来,心底欣慰之余,对天书轨迹担忧更甚。“你们且上前来。”
“天书骤乱,应有魔界之人插手其中。”东华帝君见此情形,就已知道天帝宣他们前来的原因。天书虽撰写神人轨迹,却无法控制魔界中人。“当年魔界与神界协定,双方皆不得牵扯人间之事。如今看来,神界与魔界皆有人不尊上命,否则天书绝不会出此异象。”
西王母宫装泛起涟漪,眉心的牡丹印记艳丽绝伦,只是她神位过高加上生性冷淡喜静,所以在旁人心底涌现的第一反应皆是崇敬。“魔尊消亡,魔界隐匿,如今究竟是何情形,吾辈都不得知。”
正在此时,一身素衣的中年人出现在天台上。西王母与东华帝君颔首,唤道:“神上。”
作为少数存活至今的上古正神,除却轩辕之外,就只有神农深得神人之心。但在神界,神农仍面对天帝拱手以示礼数,“天帝。”之后对着西王母、东华颔首道:“两位久违了。”
“神上对此事如何看?”天帝伏羲也不拐弯抹角,事态若继续发展下去,恐将不可收拾。
神农神色平缓,目光透着睿智。“万事自有其定律,天帝又何必如此忧心。”
“吾只怕神魔之战重现,苍生受苦。”当年神魔之战,生灵涂炭,实在不愿再重演一遍。若魔尊当真湮灭还好,若只是躲藏不住以待时机,后果难料。“吾打算派人下界,探查天书骤变之究竟。”
“恐怕也是枉然。”神农不客气的回复道:“上次天帝擅自修改天书轨迹,如今又周而复始。天书乃是天道之物,若以神力可轻松驾驭,就不会被神人瞩目至今。”
西王母蹙眉道:“神上的意思?”
“随缘吧。”神农轻声道:“万物皆有缘法,天书骤变也不见得是坏事。若再肆意更改,最终出了问题天帝恐怕无法向三界交代。”
天帝伏羲心有不悦,道:“那就这般放任不管?”
“天帝不是已将小女囚禁于麓山,岂能说不管。”神农脸色淡淡的,但是话语中却带着讽刺的意味。
世人皆知,巫山神女姜瑶乃是神农神上之女,虽草灵化身,地位却尤为尊贵。而今为魔尊之事,天帝下令将人暂囚麓山,并且只要姜瑶有反抗之意,就会降下神罚,与天雷并无区别。
天帝伏羲道:“若瑶姬愿说出魔尊下落,吾可立即将她放出,她也依旧是神界敬仰的公主之尊。”他知道因为此时,神农对他颇有微词,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三界众生。瑶姬身上那汹涌的魔气,绝非她本身所有,而是因为魔尊的元丹在她体内。魔界元丹相当于命源,既然当年魔尊甘愿将此物给瑶姬,那么以瑶姬只能杀了魔尊可谓易如反掌,但她却多年逃避神界询问,甚至当着诸神之面出言不逊,焉能容她。“神上,当年之事乃是吾们在火云洞一同之所思。魔界肆意张狂,且好战成性,若不剿灭诛杀,将如何回护道之法度。瑶姬入了魔障,若无及时纠正,后果难料。”
“罢了。”神农挥手,并不打算与他继续谈论此事,“若天帝诏吾前来,就是为这天书之事,本神已将想法据实相告,如何做法天帝自决便是。”
说完衣袖一甩,随着一阵青烟消失在天台。
天帝伏羲有火气也只能压下去,东华帝君与西王母也不知该如何缓和两人嫌隙,最终西王母朝着东华帝君望着,东华晓意颔首,西王母即对天帝告辞,追神农神上而去。
东华帝君叹气,“神上为瑶姬之事,难免心有不悦。”
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能坦然处之,更何况是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