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淮山的地位,虽说不敢大肆议论蓝卿若回归沈家之事,但私底下难免传言纷纷。就算沈渊再如何施压,依然会有些许声音穿到她的耳中。好在修真界对男女之情并不看重,很多时候皆是今日李家媳,明日张家妇,所以结论最多的莫外乎暗指淮山沈家与冥河蓝家联姻依旧。
‘蓝大小姐好手段,这么几十年就将凤凰岭与淮山闹得天翻地覆,蓝家却坐收渔翁之利。’
从虚迷幻境画卷中出来时,蓝卿若就有承担流言蜚语的准备,可当这种议论不止一次的传入耳中,心里难免不太舒服,甚至是有几分委屈的。
若非这些年切切实实的存在着,她都快要以为不过是又一轮穿越罢了,对这些年的事情全然无措。
看她又在秋千上发呆,沈渊缓步上前,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细柔,目光深邃,唇角却暗藏着笑意,问道:“有心事?”
蓝卿若摆首,总不能将自己这些委屈说出来徒增他烦心,更何况旁人也未曾说错。
无论她是否记得,那些事情总归是发生过,又能怪得了谁。身子朝一侧靠了靠,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手指无意识的磨蹭着他的。目光却望着庭院中含苞的红梅,神色中带着些许委屈。“伯公已经让人连续做了七天的猪蹄了。”
她苦笑不得的对着沈渊说道:“夫君,你就跟伯公说说嘛虽然上次我说恨不得天天吃猪蹄,但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
偏偏这话她又不好意思对伯公开口,刚开始的时候伯公眼神总是怪怪的,像是根本不敢相信她会再次出现在淮山。那几日,她整日躲在院子里,除了夫君谁也不想见。但现在看着老人家每到饭点就守在厨房门口,不停的叮嘱着着外边找来的厨子用材用料,比迎来送往还要尽心。就算桌上千篇一律的猪蹄再没有食欲,也得强迫自己将东西吃完。
这不,此刻分明是饭点,她却以候着夫君出关的名义,悄悄的躲在这里。
“你直说就好。”沈渊食指勾了勾她的腮边的青丝,轻声道:“伯公不懂凡间的菜肴,弄出来的不一定能合你心意。要不弄一份菜谱,让厨子变着法的做,时不时的尝尝鲜。”
这样也太麻烦了,虽说她挺爱吃却实在不想添乱。她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夫君的意思,这阵子他总是极尽所有的宠着自己。无论提出何种要求,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所愿。有时自己根本尚未开口,便已经处理妥妥帖帖的,心里熨帖的同时又有些不自在,他似乎总在担忧或者害怕着什么,眼神中偶尔透露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伯公掌管淮山事务,我整日闲着又帮不了什么忙,实在不想让伯公再费心。况且天下之大,美食之多也不是在淮山能享用得尽的。不如让那厨子走吧,若何时肠胃捣腾起来,你再带我出去解解馋就好。”她唇角扬起甜甜的笑意,头颅歪了一下靠在他肩上阖上眼眸,接着沈渊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蓝卿若呼吸着他身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忍不住蹭了蹭。
察觉到她依赖自己的模样,沈渊笑意更浓,下颚放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好,你做主就是。”
蓝卿若闷声发笑,心里的浓情蜜意仿佛即将溢出来一般。“夫君这般,挺像话本子里那些为了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我可不想做昏君。”沈渊目光一滞,倏尔朗声笑道:“昏君最终都是丢了江山也丢了美人。丢了江山事小,若丢了美人岂非得不偿失?”
蓝卿若忍不住从他怀中抬首,“你这话若让伯公听见,非念得你耳朵起茧子不可。”忽然想起上次去外界偶然听说之事,还未知后续如何,遂问道:“殷疏狂守着蜀山脚下,仍是没有动静?”
“蜀山弟子众多,堃虚掌门也非等闲之辈,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应当不敢妄动。”沈渊回道。
“我记得当年在缥缈峰,吞了龙珠的钟家公子,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修为恐怕也是今非昔比了吧?”若是运气好,世上就无人比他的运气更好,缥缈峰讨个公道都能吞了龙珠,享有仙骨。当初世家仙门都目光灼灼的盯在他身上,最后被蜀山抢了先机。
沈渊神色淡淡的,陈年旧事,沧海桑田,何况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非卿若提起他都快记不清了。“十三年前已成为蜀山长老,修为如何尚不知晓,将来若有机会倒可以探探。”
正说着,伯公在院外回禀,昆仑掌门求见。
“不见。”沈渊眼神清冷。
淮山老管家在外间应声,正要离开送客,却被蓝卿若出声制止。“伯公稍等。”
她蹙了蹙眉头,从沈渊怀中起身,不赞同的摇头。“还是见见吧,毕竟是昆仑掌门。”
“昆仑掌门有所不同?”沈渊不解道。
自然不同,蓝卿若心中说道:若非昆仑修仙,她又怎会与他相逢,又何来如今的缘分。虽说她比不得师兄师姐对师门之情,但终究心有偏颇。“夫君修于昆仑,与莫掌门本就有师门之谊。况且多年前,昆仑弟子曾救我于危时。”
“有此事?”他对这些凡尘感情本就单薄,更何况多年职掌淮山,博弈之间早将所谓情意消磨殆尽。至于卿若与昆仑的缘分,倒从未听她提过,见她眼带期盼的模样,拒绝的言语竟无法说出口,只得扬声吩咐道:“前厅奉茶。”
蓝卿若眼眸发亮,唇角溢着笑意,“我去泡茶?”
沈渊半是迟疑,半是逗弄的瞅着她,说道:“你的茶,暂时还不宜见客。”说完起身,理了理衣襟,俯下身在她唇角轻啄一记,眼神温柔轻声道:“等我回来。”
哼!蓝卿若不自觉的瘪了瘪嘴,她泡茶的技巧明明就不错好不好。不满的踮了踮脚,让秋千再次摇晃起来,不打算再搭理他。
当沈渊修长的身影离开院子,如沐春风的气息倏然变得森寒,周身阴沉冰冷得骇人,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连常年守再身侧的淮山老管家都不由得双腿发颤。“主上。”
“守在此地,不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她离开。”沈渊随意扬手,一滴红色的血珠从指间冒出,顷刻之间从外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张紫青色的大网,牢牢的将院落封印住。肆意的邪气从他的骨子里冒出来,扫了扫淮山老管家,嘲弄的开口。“若本座回来,不见人”
“属下任凭主上处置。”淮山老管家不带迟疑的出声。
沈渊唇瓣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却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带着不着痕迹的残忍决绝,“很好。伯公一直是本座信任之人。”
淮山老管家头垂得很低,不敢多说片语。直到对方离去,留在此地的浓浓煞气也令人他浑身僵直了好一会儿。拄着拐杖的老迈身子稍稍直了些,不由自主的望了望院落的方向,心中也不知该怀着庆幸,还是该怜悯叹息。
蓝大小姐以为如今的淮山之主,仍是几十年前的那人。却不知这些年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之事,主上阴冷薄情,邪性残忍,何曾有过不忍或迟疑。若非他亲眼所见,他也根本不敢相信,蓝大小姐能安然无恙的再入淮山,被囚在这偌大的牢笼之中尚不自知。
日落西山,天边隐有繁星点点,趴在桌上无所事事的蓝卿若才见到沈渊从院外进来,颓废的身子倏然挺直,眨巴着眼睛委屈的说道:“夫君,你总算回来了。”
沈渊见她求安慰的小模样,扬起浅笑,“受气了?”
“伯公不许我出去。”蓝卿若瘪了瘪嘴,手肘置于桌上捧着脸颊,目光不眨的盯着他,可爱得紧。“说:淮山还在整顿,恐扰了主母的兴致。”她惟妙惟肖的学着方才伯公回复她的话,不满的挤了挤鬼脸,叹了叹气。“我知道伯公实际上想说,让我莫要添乱!”
“你直接同伯公说就是了。”沈渊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眸温柔。
摸头杀啊!蓝卿若鼓着两个腮帮子,她也很想说啊!可是看着伯公弓着腰,时不时还咳嗽的样子,外加自己午时躲在院子里辜负他的心意,心里有些歉疚,便什么反对的言语都没有了。“伯公一把年纪还那么辛苦,我这种享清福的人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说完她对着沈渊暗自咬牙,直起身子蹦到他跟前,插着腰娇哼道:“你也不帮我!”
“那卿若想让为夫如何帮你?”沈渊将她佯装生气的小模样,心底暗笑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走进房门。
蓝卿若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本正经的思索了片刻,也没有想到适合的办法。让夫君直接命令,伯公自然没有二话,但想来实在太过,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谁让自己这些年的风评不太好。想到这个就一阵苦闷,她对旁人口中之事还茫然着呢,就要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特别是有流言说,她与孟仲曾经曾经有过那种关系,她就忍不住紧了紧手臂,将自己埋在夫君怀里,愤懑的狠狠咬着对方的肩头。说说520免费阅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