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当即下达旨意,命嘉峪关的守军马上为他们做饭,吃完饭即刻休息。
京都来的三位大人,已经在昨日离开。虽说武器装备有专人运送到李存孝的军中,他们作为三省指派的官员,还是要到军中视察一番,了解阵前最真实的状况才能回去复命。
他们如何前往李存孝军中,如何视察暂且不提,单说秦狄与他的天子卫队。
天子卫队前去歇息,秦狄亲自忙着安排明日起程事宜。
这次与第一次前往突厥不同,当时突厥人毫无防备,自己则利用商人的身份,进行伪装才有了后面的偷袭。而这一次显然名正言顺的前往突厥作战,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有所考虑。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嘉峪关城墙上,天子卫队个个精神抖擞。秦狄一声令下,队伍向着孤狼岭进发。
嘉峪关通往孤狼岭的敌军早已肃清,虽没有敌军存在的隐患,但秦狄依旧疏忽了一点,那便是道路的泥泞。
突厥境内的积雪原本堆积得异常深厚,宛如一层厚厚的棉被覆盖着大地。随着气候逐渐回暖,春日的阳光开始发挥它神奇的魔力,积雪也渐渐地开始消融。
就在那积雪刚开始融化之际,马应龙所率领的四万铁骑如一阵狂风般疾驰而过。马蹄无情地践踏着雪地,将原本坚硬的冰雪踏碎成无数小块。
而接下来的几日里,气温持续上升,积雪的融化速度愈发加快。大量的雪水汇聚在一起,道路上布满了湿漉漉的雪水和泥泞,让人举步维艰。曾经被积雪掩盖的道路如今已完全变成了一片泥沼,深一脚浅一脚的状况让行走其中的人叫苦不迭。
且不说马车难行,即便是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驰骋沙场的战马,在此等恶劣路况之下也是难以顺利前行!它们矫健的身姿此刻也显得有些笨拙和无力,马蹄不时地打滑,溅起一片片污浊的泥水。
面对这般艰难险阻,人们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此路乃是必经之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择。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能勇往直前,迎难而上!
于是乎,一个个全都跳下马来,拽着战马徒步而行,一步步地向着前方艰难行进。
当初由孤狼岭前往嘉峪关的时候,道路被积雪覆盖也仅仅只用了七八日的时间,再次返回孤狼岭,却足足用了十多天。
好在经过这些天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孤狼岭。
可是抵达后才发现,孤狼岭的大营已经废弃,只留下了几百人值守在此。
经过询问才得知,前不久的突厥敌军对驻扎在胡质部落的大军进行了袭扰。
前来袭扰的敌军主帅,正是不久前背叛秦狄的马应龙。
自孤狼岭一战后,他带着逃出的几千残兵一路飞奔,返回婺城。
作为突厥的现任可汗,阿史那库察早就得知了马应龙归顺汉朝的消息。他突然出现在婺城城外,本以为他是前来攻打婺城,当即派遣出一支大军准备迎战。
看到婺城守军即将就要对自己发起进攻,马应龙急忙表明来意,并将重创孤狼岭大军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得知这个消息,阿史那库察心中大喜,甚至亲自到城门迎接,将他带入王宫。
从他的口中得知事情的起因经过,尤其是得知真正的阿史那库鲁已经活着抵达孤狼岭时,他双拳紧握,关节咯吱作响,脸色更是变得极其阴沉。
“你为何不在路上趁机杀了他!”
阿史那库察阴沉的目光看向马应龙,言语间多有不满,更多的则是怒意。
面对他的质问,马应龙并未惊慌,反倒是出奇的镇定,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作为监军,少了他的带领,可汗觉得我还能成功进入汉军大营吗?不能进入大营,又如何突袭汉军!”
“杀他的机会又很多,何必急于一时。突厥境内还有那么多的汉军,单单杀他一人,对突厥的整体局势没有任何影响。与其杀他一人,倒不如将境内所有的汉军和背叛者全部消灭。”
阿史那库察听他这么说,暗暗咬牙,两腮的肌肉抽动几下。自己能够成为突厥可汗,完全就是假借阿史那库鲁的名义。虽然现在大权在握,可是自己是冒牌货的谣言已经传出,仍有许多部落的首领质疑自己。
见他不语,马应龙再次开口道:“可汗若想消灭他们,马应龙倒是效力,只需给我三万铁骑,只需三个月,定能将突厥境内的所有汉军消灭,再次杀入交州也未尝不可。”
阿史那库察看向马应龙,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嘴角闪露出一抹冷笑,道:“哼,想要兵权才是你的目的吧!”
既然对方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马应龙索性就直接摊牌了。
“可汗说的没错,只要给我足够多的兵,我马应龙定会将汉军击溃。突厥勇士才是天下之主,岂能归顺于汉朝的狗皇帝。可汗若是不敢或是有其他顾虑倒也无妨,马应龙愿率领麾下几千铁骑,再次出征。”
作为突厥的可汗,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但是马应龙能够重创孤狼岭的汉军,可见其能力与胆识,都异于常人。
自从与汉军交战以来,阿史那库察还从来没有讨到什么便宜,马应龙的这一仗,总算让他看到了些希望。
尽管如此,他也有自己的顾虑。那就是对马应龙此人的了解不是很多,对他的信任...微乎其微。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他所说的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说的,很多事情还有待查证。在此之前,换作是谁都不会贸然将兵权给他。
思索片刻,阿史那库察笑了几声,道:“呵呵呵,马将军不愧是突厥的勇士,有这样的胆识令本可汗刮目相看。既然你有此想法,本可汗就为你提供麾下勇士所需的粮草,不知将军想歇息几日后起程征战呢?”
一听这话,马应龙心说干了,这老东西果然信不过老子。也罢,话都说到这了,那就再跑一趟,让他看看老子的能力。
想到这里,马应龙嘴角浮现笑意,直言道:“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出发,可汗以为如何?”
“好,马将军果然是勇士!今夜本可汗设宴,为马将军及麾下铁骑送行!”
就这样,马应龙返回婺城后,仅仅逗留一夜,次日天明,带着他麾下那几千铁骑再次出发,前往孤狼岭方向。
而郑千为了更好的面对突厥敌军的袭扰,便将孤狼岭剩余的带兵带到胡质部落,集中兵力防守。
所以秦狄抵达孤狼岭大营时,这里只有区区百人驻守,其目的就是在等待进山探察铁矿的王博等人。为了保护王博的安全,郑万特意委派丁泽一同随行,保护他的安全。
孤狼岭大军调离,此乃常规战术上的操作,秦狄倒也没说什么。派人前去通知郑千自己抵达的消息,卫队在这里暂时安营扎寨,准备明日继续赶路。
次日天明,秦狄尚在睡梦中,便隐约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心中一惊,当即睁开眼睛,语气中稍有急切的询问:“哪里来的马蹄声,可是有敌情?”
完颜幽梦听到他的惊呼,急忙来到床榻前:“陛下,是郑千将军得到消息前来接驾,并非是敌军来袭。”
秦狄听闻此言,松了口气。在完颜幽梦的服侍下,起身穿戴整齐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