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越本就病重,听闻宋子渊造反,气急攻心,病得起不了床,他双目烧得猩红,戾气沉沉道:“当初不该心软听父皇的放他一马,若杀了他,便不会有今日之祸!此乃朕之过,乃朕心慈手软之过。”
跪地的大臣们不敢接话。
若当日杀了宋子渊等人,宋兮越少不得在青史上留下个刻薄寡恩、心胸狭窄的臭名声。
但是,宋兮越跟“心慈手软”四字绝搭不上边。
他这些年手腕狠厉,朝廷是他的一言堂,见大臣们如鹌鹑般不敢吭声,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气得几乎昏厥,道:“京城之危迫在眉睫,朕不中用,便由皇后沈氏代理朝政,由太子诺监国。”
“陛下!太后尚在,怎能让皇后摄政,这不合规矩礼法!”大臣们自然要先反驳一番,拉锯一番,这样才能给自己人争夺更多利益。
“朕的话便是规矩,便是礼法!”宋兮越嘶哑的嗓音厉喝。
“陛下,这……陛下!”
宋兮越说完这些话,再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龙榻前大臣们一片惊呼,沈清姿忧心不已,却强迫自己不能慌,此刻如果连她都慌了,乱了,朝廷就完了。
她沉着镇定地吩咐太医诊脉,得知皇帝陷入昏迷,暂时无碍,便将吵吵嚷嚷的大臣们赶出去。
太医扎了针,宋兮越又醒了一次,轻轻拍沈清姿的手,哑声道:“清姿,我相信你,你能守护好京城,守护好皇宫,守护好我们的家。”
“等我回来。”沈清姿轻吻他的唇角。
宋兮越火烧一般通红的眸动了动,轻声对子诺道:“子诺,你长大了,你是大宋国的太子,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你的母后,你是男子汉了。”
“是,父皇,子诺遵命!”子诺忍住担忧,郑重其事地行礼,接下了保护母后的重担。
沈清姿换上铠甲,回头深深看了宋兮越一眼,便牵着同样穿上铠甲的子诺的手,去上朝。
他们母子的身影消失,宋兮越再度陷入昏迷。
沈清姿接管了京城所有的兵权,她来到城墙上,朝下张望。
城墙下,宋子渊的军队密密麻麻围在城门外。
北风烈烈,吹得军旗呼啦作响。
宋子渊认出是她,大笑三声:“哈哈哈!本王的好皇叔死了吗?竟叫一个女人守城!”
沈清姿冷笑一声,长枪指向城下,喝道:“宋子渊,尔父死于我手,今日你也将死在我的手中!叛臣逆贼,祸国殃民,死不足惜!”
“果然是你杀了我父王!皇后娘娘,你不愧是名耀京城的沈家嫡长女,够胆魄,够歹毒!今日,我必杀了你为我父报仇雪恨!一介贱妇尔,竟也配杀我父王!”宋子渊目眦欲裂,举起弓箭射了一箭。
这一箭,却不是射向城墙上的沈清姿,而是射向了最前列的战车,战车上有一名八九岁的孩童被绑在十字木架上。
那衣不蔽体的孩童惨叫一声,不由自主仰起头。
风雪中,沈清姿看清了孩童的脸。
竟是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