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百两、良田万亩、宅邸十座…阿青,在你心底我还是很值钱的嘛。”
男人拿起腰间的酒壶,肆意而洒脱地灌到嘴里,眸底暗色逐渐加深,手使劲扯下那告示。“良田万亩、宅邸十座、黄金百两哈哈哈哈,黄金百两啊!”
看守的御卫军见到他这行为,冷了脸斥责问:“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随意揭诏令可是死罪,你想死吗?!”
几个御卫军抬起刀要架在他脖子上,可刚提起兵器,一阵黑雾笼罩着他,转眼就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清莱楼虽然出了事,但生意兴旺,歹徒并未涉及到清莱楼的内部人员,皇上就下令重修清莱楼,顾老板爱财如命,一天不开业浑身不舒服,一修好,他凌晨连夜买了食材召回了更多人手,第二天立即重新开业。
在前台算账的掌柜计算着这几天的损失,嘴里还振振有词:“桌椅五组,计白银五十,古筝为江南特制,计白银百两…”
清莱楼檐下的风铃晃动,声音清脆悦耳,顾老板似乎听到了钱财落到钱包的声音,抬起头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一看到来人,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顾老板对他说:“泊风?你今日去哪儿了?怎么一身酒气?快来二楼,我重新给你购置了一架古筝,你肯定会喜欢。”
客栈里来堂食的食客寥寥无几,所以尽管顾老板细声细语,她们还是能听到,尤其是来吃饭的大部分都奔着那个人来,听到那三个字,她们抬起头。
“哎呀,这不是皇帝的心上人吗?堂堂清莱楼头牌陆泊风~怎么前几日皇上没带你走吗?”
“你不懂,我可是听说那天皇上只看得到溪妃,哪里看得到清莱楼的旁人啊,那样慌张的场面,想必我们花魁肯定是脚底抹了油,没多久就跑了吧?”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嘛,那雾气之毒至深至毒,就连江海盟许盟主都难挡其毒呢,可别说一个小小的妓客了。”
“就是啊,他一个小小的妓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皇上真的要给他赎身吗?真是搞笑,后宫那么多人,难道会缺他一个妓客不成吗?”
顾掌柜看看站在楼梯上不动的人,又听着那辱骂不堪入耳的词语继续讲着,他吩咐小二走上去,给食客几碟吃食。
小二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半笑不笑地说:“几位爷,看着面熟,应是本客栈的老主顾了,这是掌柜请你们的小菜,还请各位笑纳,喜欢我们清莱楼的服务。”
站在楼上的那抹身影长身玉立,卓尔不群,浑身上下透露出天下皆浊我独清的气质。他讥讽地呢喃了一句:“妓客…妓客?”说完,陆泊风捏紧了拳,脸上噙上放荡不羁的微笑。
顾老板想拉他劝说一番,怕出了人命的岔子,可陆泊风转过身,微风轻扬,拂起如丝墨发,他潇洒笑道:“各位客官,今日掌柜的赏我一架新的古筝,不知各位可否愿意赏脸听听我弹奏几曲?”
几个人似乎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反应,“啊…额…可以可以,早就听闻清莱楼花魁的琴艺是天下一绝,琴声入耳便让人恍若置身于高山流水、青苔石径、亦或是让人恍惚乘船游行于江河湖泊之中,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能听是我们的荣幸了。”
琴音随指尖流淌,云青竹的脸慢慢浮现在陆泊风的脑海里,回忆像放了闸的水朝他奔涌而来——
遇到她的时候,正值早春多雨的时节,雨下的淅淅沥沥,似席卷天幕的一方轻纱,清莱楼檐下的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老板!我要你们这上好的酒和上好的屋子,谁也不能打搅我,我要醉死在你们这里。”
一个嚎叫着女子背后跟着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宽厚结实,看着像是世家大族的打手,黑衣黑帽气势很足却为那女子撑着油纸伞,看起来分外滑稽奇特,顾掌柜当然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马上堆着笑脸去迎合那女子,她却毫不领情,只睨了几眼便上了楼,挑了一间最大的客房进去,两个黑衣人守在门口,无人敢叨扰。
“老板,我们家长…主子要你们这的好酒,赶紧给我们送上来,钱我们有的是!”
“去去去,你去给那女子送点儿酒去,这可是我们这上好的酒,你可别给弄洒了。”
掌柜提溜着两壶酿制了百年的沉香紫藤花酿递给陆泊风。
站在二楼平台的人有些怀疑地指了指自己,迟疑地接过:“我?顾掌柜,我不愿去。”
顾掌柜像是恨铁不成钢,低声说:“你傻呀,那人肯定是奔着你来的,那爷一看就不是平凡人,若是你能攀上她,肯定没几天就能离开这里了,我可是等着你还我的钱呢!”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因为半掩着门的缘故,街面上行人踩过、车轮碾压过路面的声音都闷闷地罩上了一层雾气,像是陆泊风的心一样,蒙上了尘,他苦涩地说:“赎身钱…我肯定会给你我的赎身钱,但不会是以嫁娶的方式交还你的这些钱,我不去。”
顾掌柜恼了,怒道:“今儿我叫你去,你就得去!”
他把酒壶塞到陆泊风的怀里,没再多言就返回了楼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看来他是非去不可了,陆泊风沉下一口气,拉紧手上的两壶酒,到了那门口,敲响了门。
“什么人?!”门里传来那人的询问。
陆泊风没回话,旁边的两个守门的人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向屋里恭敬地应了声:“回长…小姐,是店家送酒来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放进来??等过了时辰本小姐不想喝了你们几个才让人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