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昔年捏了捏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头发。
实在不解,又用墨水当镜子看自己的眼睛。
是正常的颜色。
“我今天很正常,你为什么还会害怕,吓不着你的,放心。”
小公子依然不说话,夏昔年只能在旁边撑着脑袋看他。
又看了一堂课,就该下课回家了。
夏昔年看着小公子收拾书包,才发现小公子的包都是破的。
不理解这些东西的夏昔年,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这小公子还特别宝贝的拽着那书包。
“你去哪里?我想跟你做朋友。”
夏昔年跟着,拉住了小公子。
那小公子害怕的缩成了一团,终于跟夏昔年说了第一句话。
“求求你,不要打我,我今天没有说话,求求你。”
夏昔年冒着问号的盯着小公子。
他没有打人呀,这小公子怎么会这么怕他。
趁着夏昔年走神,小公子挣脱开夏昔年的手便跑开了。
夏昔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四周跟着下课的其他学子,他们似乎这方才他和小公子的一幕。
夏昔年不理解,便偷偷的跟着那小公子。
从白日走到天黑,小公子终于落了地停了下来,进了一个破茅屋。
破旧不堪,还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夏昔年倒毫无所谓,地狱比这还要臭的鬼东西,他也吃得下。
周围没有其他茅舍,这间看起来是这里唯一一间可住人的。
夏昔年推门而入,就看到那小公子换下了自己那身干净的学子服,穿上了一套破旧的衣服。
他绕过桌子,又打开了一个茅草做成的门,里面漆黑一片,连一盏灯也没有。
但夏昔年在夜间能看得见。
里面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皮包骨,面容憔悴无血色。
夏昔年看她的面相便知道,这老奶奶快死了,应该有心愿未了,便一直吊着一口气。
“奶奶,这是今天的药,我马上就去煎药,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公子握着奶奶的手,眼睛里装满了泪水,但没有流下来。
老奶奶拉住小公子,“言言,我家言言,是要考取功名的,不要学了你那爹,他抛妻弃子……”
小公子拉着奶奶的手,伸手擦了擦奶奶的眼泪。
“奶奶,不要说他了,我们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就行,我去煎药了。”
小公子忍着泪,拿着药便出了门。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控制不住哭了起来,他的奶奶又要伤心了。
门外的土坑上,用石头堆砌了一个可以放锅的地方。
那锅也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像用了很久,又像是从哪里捡来的。
“你奶奶快死了。”
身后响起的声音,把小公子吓了一跳,他倒在地上,侧身看到一个身影。
周围很黑,连把火也没有。
夏昔年拿了一张黄符出来,那黄符瞬间燃烧,他便将符放进了煮药的土坑里。
只进去半息,周围的干柴都随之燃烧了起来。
小公子搓了搓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火。
往些时日,他要弄许久的磨火石,才会燃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终于得了一个回应,夏昔年蹲下身,拿了一张黄符出来。
“你告诉我名字,我就教你怎么做。”
小公子犹豫半晌,看着那黄符,眼睛里像闪着星星一般。
“我叫阿言。”
夏昔年完成承诺,将燃火符给了阿言。
这符可以燃起火,吹灭后,还能继续使用,夏昔年便将这符赠予了阿言。
阿言对夏昔年有了新的认识,自然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主动的问起夏昔年,“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的家人不着急吗?”
夏昔年摸不着头脑,他盯着阿言的眼睛。
“什么是回家,什么是家人?”
这把阿言问难住了,这么一个富贵的公子,怎么连家人都没有。
今天他也只是偷偷摸摸的看了几眼,知道这一定是个高不可攀的人。
阿言不想再惹事了,科考在即,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他一定会中榜的,他相信自己。
“你不回家,没有家人,那你睡哪里?”
夏昔年明白了,说道:“我睡在……”
他其实不用睡觉也可以,天生半鬼半人,也不用像那些小鬼和阳间的人一样需要睡觉。
但他来时,地府让他不要把这些事说出去。
他是来阳界上学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出自地府。
后面的话没说,阿言又明白了。
“你家也没有,那些金锭又是怎么来了,年年,他们发现了会打死你的。”
夏昔年又从怀里摸出一颗金锭,伴随着各种银子银票和珠宝。
阿言眼睛都看呆了,他虽然没见过金子,但从夏昔年身上抖出来的铜板确实是真的。
“这些,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而且居然还有人将这些全部揣进包里。
如果是他,他一定要找人把这些藏起来。
夏昔年不明白,因为这些东西,在地府没办法用。
“那些让我来上学的人给我的,说一定有用。”
阿言又张了张嘴,“那他们一定很善良,给你这么多银子,让你上学。”
夏昔年不明白善良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他从十方阎罗那里搜刮的,可不是他们自己给的。
回忆到这,君玄突然问起,“阿言看到这些,会变贪婪充满了恶欲?”
这是君玄的本能想法,但夏昔年摇了摇头。
“我本来打算把这些送给他的,但是他没要,他说那是那些善良的人给我的,就是希望我能考取功名,但我那时候连功名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
君玄低笑一声,他家年年那会儿一定很单纯可爱。
想想什么也不懂,四处莽撞还吃鬼的一个怪人在地府,那些家伙确实会害怕。
没有道德底线,还不服管教。
也难怪会把夏昔年送去人界上学,就为了让他有点人情味。
夏昔年伸手捏了捏君玄的手心,“你笑什么!笑我傻?”
君玄原本还想忍着,但夏昔年这么认真的一问,他彻底忍不住了,大笑出了声。
夏昔年:“……”
刚去阳间蹭课的某小鬼头,确实单纯得像个傻子。
知道阳间钱的换算后,夏昔年十分的心疼当时为了换座位,扔过去的那锭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