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姜鹤隐和陆雁归之后,阿生和水惜颖也因为二人的事情绪也受到了感染失去了游玩的兴致。
阿生和水惜颖商量等官府把姜鹤隐家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帮着姜鹤隐把他们的身后事料理了然后再走,毕竟案子还没查清楚姜氏府邸上的后事还不能办,而且家里人都死完了,姜鹤隐又重病在身,恐怕也没人会帮他们料理这些事了。
可阿生和水惜颖等了大半个月,官府依然没有发出布告出来说明情况,阿生有些气急,觉得巴郡的官府有些不作为,毕竟投毒只要从根源查起应当很快就有结果的,怎么会拖如此之久,难道投毒之人和官府有什么勾结不成?
气愤的阿生来到了巴郡当地的官府,拿着王府的令牌便要见当地的总捕头,他倒是要问问这案子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巴郡的总捕姓李,平日里武功还是不错的,毕竟巴郡码头之上有着林林总总的江湖帮派,没有个武功高强的总捕真镇不住这些江湖人,只不过李总捕武功虽然不错,查案却差了点了,而且此事与江湖帮派貌似并没有什么关系,李总捕为了此事也是焦头烂额。
李总捕正在发愁之际,突然听到衙役说有个自称是安定王府来的的年轻人要见自己,急忙整理了官服前往去见,并派人通知当地知府说有重要的人物让他赶紧过来,毕竟巴郡平日里很少会有那些京城之类的官员会来,更何况安定王府这种级别的主动找上门来。
为了谨慎,李总捕还特意吩咐衙役先把人请到偏厅招待,自己等到巴郡知府到了以后才一同去见阿生。
二人见到阿生以后稍微有些诧异,因为阿生的打扮更像是一个江湖客,手里拿着太阿剑,不过随即二人便恍悟安定王爷本人就曾行走于江湖,府内的人有此打扮倒也并不奇怪。
二人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这位少侠来此有何贵干?”
二人见阿生一副江湖人的打扮,想着用少侠称呼对方或许更能让对方舒适一些。
阿生原本等的就有些不耐烦,眼见当地总捕居然还拉着知府一起来了,内心更是有些不悦,觉得对方过于官僚小题大做了,只是人家都是大官,自己只是靠着王府的名头才得以见到二人,也不敢说话太过,于是阿生也没废话,直接把王府的令牌递给二人表明身份,然后才说道:
“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姜氏府邸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结案。”
二人接过令牌一看心里便有数了,这可是加盖过皇帝玉玺的令牌,那眼前人的身份他们自然更是得罪不起了。
李总捕听完阿生的话后心中也是有苦难言,这件案子他现在也是毫无头绪,而且没想到此事竟然还惊动了安定王府的人,此事怕是更是难办了。
“这件案子错综复杂,在下也一时没有头绪,不知这件案子难道还和王府有关吗?如若有关在下必当全力配合。”
李总捕壮着胆子问道。
阿生听完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与王府无关,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出身于姜家,此事发生已经过去月余,案件却迟迟没有结论,可怜死去的人们连后事都无法操办,所以我这才过来看看。”
李总捕听完这才舒了口气说道:
“唉,我也正为此事发愁,这样吧,这位少侠你与我一同去往书房,我与你说说案情,此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旁边的知府听完此事跟安定王府无关也是放心了,而且这件案子他也听说了,巴郡虽然时有争斗死人的事件发生,但是大多都是江湖争斗,而这次死的却是本地的商行,而且案子的惨烈程度是他为官以来闻所未闻的,此事给百姓们带来的影响也极其恶劣,为此他也没少发愁。
“此案本官也十分关注,李总捕你要好好配合这位少侠调查,尽早还事情一个真相,也为死去的人还一个公道,既然二位要去了解案情,本官就不多参与先回去了。”
知府眼见此事跟他没多大关系便准备离去了,临走前又特意叮嘱李总捕要好好招待阿生,不能怠慢。
阿生也没在意当地知府的去留,而且他在场阿生其实也比较不适应,阿生其实并不适应甚至是有些反感和官员打交道的。
阿生随着李总捕来到书房,李总捕则把案件的所有线索记录统统让阿生观看,阿生看完也眉头紧皱,看来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自己之前还真错怪他们了。
姜氏府邸的案子发生之时并没有预兆,午饭过后大约只有半个时辰,紧接着府内的所有人都仿佛突然之间就剧毒发作,然后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些下人现在还关在大牢内调查。
案子离奇之处便在于事后仵作在死者的胃中均发现了剧毒,可衙役捕快们查遍了整个府内也没找到投毒的源头,死者们的剩饭也都作了查验均没有发现异常,事后有人提出过是否是投毒到了吃水的水井之中,可如若是投毒到了水井那府内的那些下人们应当也毫无生存的可能。
因此姜氏府邸内的死者们这毒就中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根据被捕之后x府之中幸存的下人交代,事发之前府内就出现过一件离奇的事件,府内的直系亲眷们在事发之前的一周,离奇的都犯过一次过敏性的哮喘,许多人险些因此而死亡,事后府主大发雷霆,因为府内的直系子弟们大多都有遗传性的过敏性哮喘,因此平日里府内的人们对会引起敏物的东西都十分的谨慎,离奇之处在于府内搜遍了也没有找到能引起过敏的物品和食物,引发过敏的原因也就变的离奇了,从而也佐证了的确是有人投毒且不止一次。
此事过后府内其实对食物的管理是很严格的,每种食材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检查的,因此这次中毒更显的十分离奇。
事发之后李总捕也是下令抓捕了所有有可能投毒的人,包括府内的下人和一些与姜鹤隐家在商业上有利益相关的人,由于此事发生的离奇,李总捕还特意去打听了近十年来与姜家有过矛盾的人都全部的抓了回来,可经过一一审问至今仍然没有头绪。
阿生看着复杂案卷也是头皮发麻,看来此事果真没有那么好解决。
为了防止李总捕在其中有所舞弊,阿生又逐一对大牢内的姜氏府邸的下人和与姜氏府邸商行有过矛盾的人又进行了一番审讯,结果所供述的内容与案卷并无差别,这也让阿生更加疑惑了。
阿生在汴城从事巡防营兵卒的时候,没少跟着衙役们帮忙,对侦破一些案件也是颇有一些兴趣和自己总结的心得。
阿生觉得侦破案件首先要确认便是作案手法,中毒的人均是在死者胃部发现的剧毒,那么下毒的源头也必然是入口之物,奇怪的便是入口的东西姜氏府邸原本就检查严格,事后对于食物的残留也并未检测出剧毒,这就让阿生十分困惑了,难道是呼吸之间中的毒嘛?阿生觉得不太现实,虽说江湖之中的确有一些江湖门派擅长用毒,而且最有名的便是蜀中本地的唐门,更研制出了许多无色无味的毒药,可无论是粉尘还是液体,作案之人是如何精准的毒到所有姜氏府邸的亲属而对下人们又全都放过了呢?
既然对作案手法暂时毫无头绪,那只能从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入手了,这一点李总捕做的也没有任何差错,姜氏府邸作为巴郡城内有名的富商,平时做事风格也颇为霸道,的确会有一些商业上有利益相关的问题而得罪人,也或是一些觊觎姜家财富的人也说不定,阿生决定亲自去调查看看。
阿生找李总捕要了两个对当地熟悉又机灵的捕快,对这些与案子有关的人进行走访,然后还排查了案发前后姜氏府邸附近所有经过的陌生人,可结果却让阿生失望,因为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阿生调查发现那些所谓与姜家虽说有过矛盾和利益相争,可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使恨也之是恨某一两个人,根本不至于对整个府的人动手,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普通的商户或者本地的那些好吃懒做之徒,根本没有能力做出这等巧妙离奇的案子,至于再深远的也查不到了,不过毕竟只是普通的商户,即使行事再霸道也不应当会把人得罪的如此之深,竟然全家都无一人放过。
作案动机断了阿生便从作案时间下手,毕竟凶手只要下毒那总不至于无影无踪的就能出现在姜氏府邸吧,可调查的结果也让阿生大失所望,因为姜氏府邸本就处于巴郡城中位置偏于中心的地带,住在这里的都是城中颇有地位的人或者这里的老门老户,这里偏离商行与闹市,外来的人是极少会来到这边的,出事之前到现如今只有阿生他们几个人曾经去过附近,外人根本没人去过那边。
调查的结果也让阿生十分失落和迷茫,难道真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动的手?可据阿生所知有这种本事的那就得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才能做到的,寻常的一流高手都做不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可如果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他们何必如此费事,这种毫无武力的商人之家只需一个二流高手就能全部解决了,而且如果姜氏府邸的人真的曾经得罪过绝顶高手,那他们也根本活不到现在了。
此时的阿生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姜鹤隐办理后事为了朋友之义而破案了,而更多的是对作案的手法和作案的动机而好奇,决心一定要破了此案。
阿生来到姜氏府邸的门前,他打算亲自去府内看看。
姜氏府邸内的房屋众多,整个府宅设计的颇有章法,看得出来建造之时是经过高人指点过的,房屋内装饰豪华,庭院内假山池塘花园无一不有,足以看出房子主人的富庶。
姜氏府邸出事之后,所有死去的尸首都被官府的人抬走了,整个府内空空荡荡的,阿生闭着眼站在姜氏府邸的大堂之中,模拟着案发时场景。
府内的人如往常一样吃完午饭,主事的男子们还在商谈店铺内的事务,女眷们准备回房小憩,精力旺盛的孩子们还在院子内打闹,有大人过来训斥他们让他们安静一些,下人们忙碌了一上午的时间也都躲起来偷懒休息,突然间有人感觉肚子疼了,紧接着所有的人们都感觉到不对,有人呼喊下人去找郎中,院子里的孩子都疼的嚎啕大哭,剧烈的疼痛让人们失去了理智躺在地上打滚哀嚎,有的更是拿头去撞柱子,慌乱之间打碎了无数的茶杯花瓶,下人们也是慌乱的看着无从下手,机智一些的也许还会给主人家弄些热水尝试缓解疼痛,整个府内慌作一团。
过了一会儿,府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哀嚎渐渐的都消失了,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死去的人们嘴角还挂着尚未擦干的血迹,脸上却呈现出痛苦之后解脱的表情。
模拟着案发的惨状,阿生心中也是充满了不忍,那些在陈尸房看到过的人们,曾经都鲜活的活在这个世界,阿生相信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是无辜的,特别是那些孩子死时无助的表情更是让阿生心酸,他们为何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阿生的内心充满了对凶手的残忍的愤恨和疑问,究竟是多么大的仇怨才能让人如此狠心的下此毒手?能有如此精妙下毒的心思和手段必不可能是寻常市井的人们,想来至少也应当是个十分有才能的人,只是他所拥有的才能却没有用在对的地方,而是用在了恶毒的报复之中。
其实最毒的并不是凶手手中的剧毒,真正的剧毒而是凶手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