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走出了姜氏府邸,这一趟来姜府阿生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线索,阿生在x府的后院里居然发现了与自家小院之前用的一样的白茄枝的柴火,这种树枝与普通的柴火不同,烧出来柴火烟屑比较大,而且有种特别的香味,阿生还特意向陆雁归问过,所以记得还是比较深的。
阿生记得陆雁归说过这种树枝是能作药材的,对姜鹤隐的病情颇有好处,只不过这种柴火比较稀少,想来价格上也会比普通的柴火更贵一些,难道说姜鹤隐的病是遗传的,所以姜氏府邸的人平时也会用?可姜氏府邸平时要供应这么多人吃饭也都要用这种柴火嘛?
阿生内心有些疑虑,打算去大牢问问姜氏府邸的负责采买的下人。
站在大门外的阿生还在思索中,突然看到了之前跟着姜鹤隐见过还去过他家的丁老汉正坐在门口干活,于是打算去打个招呼。
“丁大叔,你还认得我吗?”
阿生走上前去问道。
丁老汉看了看阿生,似乎一下子没认出来,想了好半天才突然想起来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跟鹤隐那娃娃一起的朋友嘛,鹤隐那娃娃怎么没来了?而且我怎么瞧你从对面那宅子里出来的?那里凶的很还是不要往里去了。”
“姜鹤隐他身体不好跟着媳妇去锦官城瞧病去了,姜鹤隐他不是这家里的人嘛,他身体不好去瞧病了我跟官府有些关系,过来帮他家查案呢。”
阿生温和的笑着对丁老汉说道。
阿生对这个丁老汉印象还是挺好的,那天来老人淳朴善良的性格让阿生颇有好感。
可谁知丁老汉听完却皱着眉头说道:
“人家哪个把他当家里人看哟,姜鹤隐这娃娃惨的很,他妈妈不是明媒娶来的就是普通的一个丫鬟,他老汉在家里混的也不得志,出生以后根本没什么人管他,而且这家人当年从小就欺负他和他妈妈,动不动就打骂,骂的可难听了,有时候连饭都没的吃,好在这娃娃从小就懂事知道照顾他妈妈,而且自己懂得念书,就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那时候他们府里没人陪他耍陪他说话,他就经常来我们家里,我们看他可怜就经常给他些吃的,我家二宝也喜欢跟他耍,然后没过几年他妈妈就被府里的夫人打死喽,这娃娃也被赶出了府他老汉都不敢说话,这娃娃也就自己走了一直没回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毕竟走的时候那么小身体又不好,前几天回来还吓我一跳呢。”
阿生听完非常惊愕,他没想到姜鹤隐那么温和善良的一个人竟然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可是姜鹤隐不是说是回来成亲的吗?按照丁老汉的话他应该对这个家毫无感情才对,不过毕竟当时他爹应该还在府里,难道是自己出息了要回来证明什么?
阿生越想越害怕,难道说这个案子是姜鹤隐做的?从作案动机上是成立的,因为如果按照丁老汉所说那姜鹤隐恨这个家回来为死去的母亲复仇是有可能的,但是阿生转念一想应当是不可能的,因为姜鹤隐他们是和阿生一起来到的巴郡,不说姜鹤隐的身体根本没有潜入x府的机会,而且姜鹤隐压根就一直跟阿生和水惜颖一直在一起,姜鹤隐的伴侣陆雁归虽然经常自己在家给众人做饭有单独出来的机会,可阿生已经调查了陆雁归根本没有来过这附近,而且阿生很确信姜鹤隐和陆雁归身上都没有武功,如果是他们的话行动之时一定会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阿生有些自责,他觉得自己不应当怀疑二人,毕竟阿生内心之中对二人还是很有好感很尊重的,只是不知道姜鹤隐为何要将此事隐瞒,也许是不想别人触碰自己内心的痛处吧。
带着疑虑阿生回到了李总捕的府衙,命人把姜氏府邸上负责采买的人从大牢里提了出来,询问他白茄枝的事情。
据负责采买的人说,他也是第一次买这种柴火,只是因为采买时听说这种柴火是种药材,用这种柴火烧饭对人的身体有好处,所以自己这次特意买的。
阿生听完摇了摇头,觉得采买的人与自己知道的一样并没有什么收获。
回到小院的阿生并没有告诉水惜颖姜鹤隐的事,毕竟这件事他自己还有些疑虑,而且这种悲惨的故事阿生觉得还是不要告诉水惜颖为好。
接下来的几天阿生依然在巴郡四处寻找线索,可是依然是一无所获,于是阿生准备从毒上下手,蜀中的唐门是江湖中用毒的魁首,只是阿生在此地并不认识什么人,于是只能还是靠安定王府的人来帮忙了。
阿生来到了此地的柳怀楼,利用身份找到了当地的主事,阿生让他给自己找一位用毒的高手过来。
过了没两日刘怀楼的主事便领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过来,主事介绍说该男子姓唐,是唐门的核心弟子,精通毒药和暗器。
阿生领着他去往了府衙的停尸房,由他亲自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毒。
男子看完之后告诉阿生,由于死者的死亡时间过去太久了,他也无法确定毒药中的成分,不过他可以确定这种毒药是自然混合形成的,并非专人调制的毒药,而且他还很兴奋的说他很佩服这个下毒的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毒死这么多人,他对下毒的人的身份和手段也是十分好奇。
唐门的弟子兴奋的表情让阿生也是一阵恶寒,心说自己以后一定要尽量不要和这些用毒的人打交道。
之后阿生也是灵机一动,又问了问他关于白茄枝的事情,结果答案却让阿生眼前一亮。
唐门的弟子告诉阿生,茄枝作为药物的功能性很广,是有祛风、利湿、清热、止血的功效,但是如果使用不当,比如与猪肚和莲子一同服用却是能产生剧毒,这件事一般的郎中是不知道的,只有他们这些专门研究毒药的人才会知道,而且这件事还记载在了他们的毒经之中。
有了新的发现的阿生连忙回到府衙喊来了姜氏府邸做饭的厨子,果然当日里姜氏府邸之中的饭菜就有猪肚和莲子的菜品。
阿生听完如释重负,姜氏府邸众人中毒的死因自己终于找到了。
可究竟是谁下的手呢?他是怎么让府里的厨子在做饭之时同时使用这三样东西的呢?
阿生让衙役又找来了姜氏府邸上负责采买的下人和厨子。
姜氏府邸的厨子供述说,每日自己都会按照现有的食材去烧饭,最近府内的确送来的猪肠之类的食材偏多一些,不过巴郡的人对各类的下水那是情有独钟的,自己平日里也没少用猪肠当食材,府内的主人家也颇为喜欢,案发之时因为巴郡气候闷热,正巧府内采购的猪肠比较多一些,自己便做了一道自己家乡海州的莲子小肠汤来给主人家解暑,当阿生告诉他就是这道汤要了姜氏府邸全家的命时,把厨子吓的够呛,他说这道汤是他们当地的名菜,喝了那么久从没听说过发生过这样的事,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白茄枝的缘由。
而府内负责采买的下人告诉阿生,府内每日都有固定菜贩供应送来,案发前供应的菜贩的确送来的猪肠多一些,当时自己还特意问过,菜贩说是进来他那里有了个外来的大主顾,采买了许多肉类的食材,剩下的下水之类的食材比较多,便央求他多买一些,当时的他也没多想,毕竟主人家也爱吃便都收了下来。
这个消息倒是让阿生眼前一亮,于是顺藤摸瓜又找到了送菜的菜贩,凶手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当阿生找到了送菜的菜贩和卖柴的贩子的时候,答案也让阿生大吃一惊,不敢相信。
送菜的菜贩说的那个外来的大主顾,无论身高体型外貌都于陆雁归极其相似,而卖柴的贩子也供述说有一名外来的女子在这里订购了大量的白茄木,价格也给的十分诱人,自己以为发现了商机便收购了许多来卖,而据他所说那名外来的女子与送菜的菜贩说的应当是同一人。
查到这里阿生对此案心里大概就有了一个轮廓了,结合二人来到巴郡之后的反常,无论从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来说,姜鹤隐和陆雁归都有充足的理由,即使这个结果让阿生很难相信。
他觉得二人的感情那么的情深意切,而且二人都是那种性格温和知书达理的人,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可无论阿生再如何不相信,结论都是两人都有重大的嫌疑。
阿生没有把这个结论直接告诉李总捕,他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之中,他帮着查这个案子本就是为了他的朋友而来,可结果凶手就是他的朋友,阿生有些不能接受,他决定要去锦官城找到二人,他要亲自问问二人究竟怎么想的。
想找到二人的行踪并不困难,毕竟姜鹤隐有病在身,走到哪都离不开郎中,而且有了安定王府的人的帮忙,想找到二人更加易如反掌。
阿生独自来到锦官城外的一处小院落的门前,据安定王府的人查出来的情报,姜鹤隐和陆雁归二人最后便是在此居住。
“咚咚咚。”
阿生敲了敲门环,脸色铁青的站在了门前。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陆雁归。
“诶,是你呀阿生,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惜颖姑娘呢?她没跟你一起吗?”
陆雁归见到来人是阿生之后内心也是非常吃惊,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愕,但随即她便又恢复了过来,强装镇定的笑着说道。
“姜鹤隐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嘛?”
阿生没有回答陆雁归的问题而是直接冷着脸问道。
陆雁归见到阿生表情冷漠,起初有些疑惑,稍做思索后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然后温和的说道:
“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阿生跟着陆雁归进了院内的小屋,房屋内的摆设略显陈旧,而且房内弥漫了浓浓的药味有些难闻,只是阿生四处打量也没有发现姜鹤隐的踪迹。
“鹤隐兄人呢?怎么没见他?”
阿生疑惑的向陆雁归问道。
“你来晚了,姜郎三天前已经去了。”
陆雁归平淡的和阿生说道。
“已经去了?”
阿生惊愕的说道,他没想到姜鹤隐竟然已经死了,也没注意陆雁归对姜鹤隐的称呼。
“嗯,其实在巴郡的时候姜郎已经快不行了,只是他当时不愿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不过姜郎临走前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可惜你没早些来,否则还能吃个喜糖。”
陆雁归语气依然平淡的和阿生说道,但话语中难掩心中的羞涩与甜蜜。
阿生听后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姜鹤隐竟然已经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准备过来问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张口了。
所幸这时候陆雁归却主动说道: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吧,说吧,我洗耳恭听。”
阿生这才缓过神来,仔细的盯着陆雁归看着,理智告诉他眼前的陆雁归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对夫君温柔贴心的书香女子,而是一个毒杀了上百口人命的凶手。
“姜氏府邸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阿生沉声质问道。
“嗯,没错,是我做的。”
陆雁归平淡的回答说道,眼睛里还带着对阿生的欣赏。
阿生对陆雁归就这么坦诚的认了下了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陆雁归会掩饰什么,至少也会解释什么。
“你承认了?你不想解释为什么嘛?”
阿生有些错愕的说道。
陆雁归却对此有些不在意,仍旧带着欣赏又好奇的眼神对阿生说道:
“为什么要解释?不过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是我做的。”
陆雁归对于姜氏府邸的这个案子自己下了很多心思和功夫,自认为已经是做的天衣无缝了,可是她没想到有人能如此之快的就找到了她,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所认识的江湖人阿生,她有些好奇阿生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自己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