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眼见陆雁归既然如此坦诚的承认了这件事,而且他知道陆雁归并没有武功在身,于是便也平静的开始向陆雁归讲述自己的推测的经过。
阿生平静的对陆雁归说:
“当时我找到巴郡的李总捕查看了这个案子的案卷,然后也经过了一些调查,原本也是束手无策的,只不过我在姜氏府邸的里面发现了白茄枝,你曾经告诉过我这个东西很难找,于是我也就多留了心,后来我碰到了当时我们去过的丁老汉家,他告诉了我姜鹤隐儿时的故事,当时我是非常吃惊的,因为这与你们对我所说的是回来成亲的不同,以姜鹤隐和姜府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回来只是为了成亲,从那时起我便对你们二人产生了怀疑。”
阿生停顿了下喝了口茶,看到陆雁归仍在认真的听他说话,然后又继续说道:
“后来我请了唐门的人来帮忙,他告诉我白茄木虽然可以当药材使用但如果与其他一些食材一同服下便会产生剧毒,于是我又顺藤摸瓜的找到卖肉的贩子和卖白茄木的人,他们跟我供述的人与时间与你当时正巧吻合,这才让我相信的确是你下的毒,怎么样,你有什么想说的嘛?”
陆雁归听完倒没有吃惊,然后点头对阿生夸奖道:
“不错,你很细心嘛,看来你有当捕快的潜质噢。”
说完又用妩媚而埋怨的眼神白了阿生一眼,幽怨的说道:
“早知道当时不与你们同行就好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阿生看到陆雁归的反应有些生气,难道陆雁归她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就没有一丝内疚嘛?
阿生刚想说话,陆雁归却又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缘由吗?那我就给你讲故事吧。”
陆雁归停顿了下,眼神迷离的回忆着说道:
“我与姜郎相识于老师的门下,姜郎他英俊潇洒,文采出众,而且待人和善,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这些众师弟师妹崇拜的对象,而我进入师门之后,也一直都是由姜郎教授学问,姜郎平日待我极好,而我也对姜郎芳心暗许,那些日子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间。”
“姜郎他在书院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我问他也不说,后来我无意间从一位师长中得知姜郎他儿时便在姜氏府邸饱受打骂,后来在流浪的时候更是饿的吃不上饭,而且还要受到那些地痞癞子的欺负,虽说后面遇到了老师进了书院生活得以改变,但身体终究留下了病根。”
“进了书院后的姜郎也是非常刻苦颇得老师欣赏,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政卷刑辩,甚至是医学杂类姜郎都是无一不通,可以说是书院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人了,可谁知天妒英才,姜郎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了,有天姜郎来找我说,他可能活不过三年了,想让我陪他去巴郡回去看看,毕竟那是他一辈子的心结。”
“一开始我们是设计了一个搞垮姜家的一个计划并没有想要那么多人的命,只是让他们吃些苦头就算了,可是后来姜郎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的身体可能坚持不到计划结束了,姜郎说天意如此,便准备放弃计划回去看一看就好。”
“可我不同意,是他们害的姜郎变成这样的,姜郎是那么温和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便能和姜郎长相厮守了,天道既然不公,让姜郎受折磨而让那些罪魁祸首安心享乐,那我便要逆天而行了。”
“当我告诉姜郎我要下毒的计划的时候,姜郎却狠狠的训斥了我,还把我配制的毒药扔掉了让我放弃计划,所以路上你才会看到我们吵架,可我不能同意,也多亏了你们俩能陪着姜郎,才让我有了瞒着姜郎单独行动的机会,起初我是打算让他们引起过敏而死的,姜郎身上便有遗传的过敏症状,只可惜他们家里平日里对这些东西防范的很严格,我搜尽了巴郡也只找到了很少的隐蔽性的过敏物,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还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于是我只能费尽心机的选择白茄木作为毒源了,当时我还有些担忧呢,毕竟这东西的毒性我也只在书中看过,实际到底有没有效我也心中没底,所幸还是成功了,我也终于为姜郎报了仇。”
阿生听完有些心惊,陆雁归说着的时候竟然还很骄傲没有一丝悔意。
“那那些无辜的孩子当年又不在,他们是无辜的吧,为何连他们也不放过?”
阿生冷声质问道,他觉得陆雁归有些疯了。
陆雁归的表情却依然平淡,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世上无辜的人死的还少吗?那些因为战乱而死的人不是无辜的吗?只怪他们生错了地方罢了,希望他们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陆雁归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阿生听完有些不想再和陆雁归多说什么了,他觉得陆雁归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他想不明白曾经那个文采出众,为人温柔体贴的女子是怎么变的如此冷漠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跟我回去吧。”
阿生和陆雁归说道。
陆雁归却摇了摇头,然后脸上一脸幸福的说道:
“傻瓜,我当然是要去陪姜郎了,他到了那边之后没人照顾,我们既然成了亲,那我自然要去那边陪她了。”
“你要干什么。”
阿生听完一愣,一脸吃惊的站了起来。
陆雁归却笑着对阿生行了个女子礼,然后平淡的说道:
“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服下了毒药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来,看来真是天意,让我临走之前还能有人说说话,只是要麻烦阿生你等我一会儿死了之后帮我埋葬在房后姜郎的坟边,让我和姜郎永远的在一起。”
陆雁归吞下的剧毒其实早就已经发作了,只是陆雁归一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当陆雁归说完之后,脸上的表情便因为剧毒发作的疼痛再也忍不住了,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又洋溢着幸福的样子。
阿生待到陆雁归彻底死后,来到小院的后边,果然见到了姜鹤隐的坟墓,上边还有陆雁归为他新立的石碑,上边刻写着“先夫姜氏鹤隐君之墓”,落款则是其妻姜陆氏所立。
阿生按照陆雁归生前留下的遗愿,把她埋在了姜鹤隐的身旁,虽然陆雁归做出了如此恶行,可终究他们二人已经死了,既然与二人相识一场,阿生还是愿意完成她最后的这个心愿的,虽然他内心对陆雁归已经毫无感情,而且陆雁归已经承认了罪行,可在阿生心中,陆雁归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