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跟着江清月玩的不亦乐乎,很快便忘记了那日街上的小男孩,却被人惦记了半辈子。
第二日江清月见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再有几日就可以出发了,左右闲着无事,便带着黛玉去了京郊一处果园内采摘灯笼果。
小孩子天性便喜欢新鲜事物,尤其孩子还小,常在内宅里生活,自然会烦闷,多出来走走,便十分开心。
黛玉还从未见过这种采摘形式,从来都是下人送什么吃什么,今日竟能自己参与,还在路上便不停的夸赞江清月雅致。
到后,装扮妥当后迫不及待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小篮子,在灯笼果园内开心的亲自采摘。
那灯笼果皮薄汁多,吃着十分甜口,黛玉每吃一个,眼神就越发明亮。
不敢多吃,就摘了满满一大筐子,喜笑颜开,下人们又搬来椅子,茶盘点心,洗了些果子,坐在一处阴凉,边吃边说着话。
“母亲,我记得父亲在扬州有一处樱桃园,可我以前从未去过,也不曾吃过。”黛玉想起以前身子弱,便是水果也吃的极少。
“真的?”
“那樱桃每年四五月份便会成熟,到时咱们请一些相熟的世家一起去采摘可好?”江清月不论是现代还是现在,都十分喜爱水果,听了黛玉的话,心里也不由得计划起来。
母女二人又畅想了一番其他水果,倒是把半年后出行的计划都安排了一遍。
聊了半日,在里面玩闹了一会,日头逐渐晒了起来,棚子里有些燥热,待不住人,正好有棚子主人派来的下人说午时要卷起棚子方便散热,江清月一听这话,问了黛玉的意思,黛玉玩的也有些累了,便直接计划回家不再停留。
采摘园的下人得了回复,便在外面候着。
等江清月带着江林两家的下人从棚子里出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满了各府的马车。
心中暗忖这里倒是和现代的草莓采摘园有些相似,不过不同的是,能来此采摘的非富即贵,也多是家中姑娘媳妇来,且都是一家一个棚子。
即便棚子有几十之多,也忙碌异常,江清月她们提前预订,来的也早,可出来时还是与来此的其他人拥挤到了一处。
虽然有人在维持,可效果并不大显着,等了一刻钟马车分毫未动。
江清月安排好黛玉,便叫这次跟来的侍卫与管家去前面看看情况。
不一会管家便回说是不知谁家的马儿不听话,不走,这才堵住了,后面被一个小男孩用一把饲料引走了,可能马上就能走。
果然拥挤的道路不一会便疏通开了,马车也缓缓动了起来。
可刚走一会,眼看就要出去,又堵住了,江清月便听见有人大声骂道,
“滚开,今小爷这棚子入定了!快给小爷带路。”
“薛相公,今天真的没有空余的棚子了,要不您明日再来?”
“小爷我有的是银子,来这里不过是看的起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撸起袖子,抓住一个管事的衣领,往地上一扔,“快去!”
那管事的站起身来,不肯退让,躬身赔笑道,“真的没有了,薛相公要是真的喜欢,咱们去后面细谈,小老儿给您预约便是,定叫你摘到满意。”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马车,满是为难,那薛蟠本就是霸王,人来人往的,他不信没有多余的,人家都有怎么到他就没有了?这人分明是看他年幼好欺负罢了!
“滚,大爷我今日带着朋友一起来,你是要看我笑话呢吧?”说着上前便是一巴掌。
被打的管事眼神一闪,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抬手示意一番。
黛玉拉了拉江清月的衣袖,低声道,“母亲他的声音好熟悉?”
“他母亲和妹妹你是见过的,就是住在荣国府的薛家,薛蟠。”江清月解释道,眼看那薛蟠越来越过分,江清月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她最烦堵车!
“江宁你去看看。”
江宁起身便要上前,可还是晚了一步,已经有人上前来调解,只得回禀江清月。
“是谁家?”
“是这园子的主家。”江宁道。
那不是文昌侯府武家?
便是王家见了都要称呼一声老侯爷,他家可不像贾家那几家没有了掌事人,文昌侯府老侯爷可健在呢。
老侯爷当年便是与太上皇一起经历皇位夺嫡的风险,家族荣耀也是他一步一步争来的,这人计谋了得,便是江老侯爷来了也会说一声老狐狸!
薛家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啊,原本薛家就是靠着祖上的恩才勉强挂了一个皇商的牌子。
果然,上一秒刚打人的薛蟠便被园里的侍卫便冲上来摁在了地上,那薛蟠还在叫嚣着,要这群低贱的果农吃不了兜着走。
在园子里下人疏通下,不一会便畅通无阻,江家马车路过薛蟠身前时便听见一个略小一些的声音,“不好意思,家里哥哥不懂事,张狂惯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回去家中定会好生教导。”
“薛蝌你算老几,敢管老子的事?哼。”
一阵窸窣声,便只能听见呜呜的声音,想来是薛蟠被人堵了嘴。
江清月掀开一角回头看去,只看见一身青色衣袍之人卑躬屈膝,瘦弱的身躯到又些坚挺。
叫薛蟠哥哥?难道是薛蝌?
那只是可惜他了。
似乎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薛蝌回头看去,只看见风吹动的车帘,和缓缓离去的一户人家。
薛蟠自然也看见江家的马车过去,冷哼一声,小人,两家也算是认识,如今碰见他在这里丢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忍不住心中狠狠啐了一声。
薛蝌在这里又是赔不是,又是拿钱,说了好些子好话,那园子的管事这才答应放了薛蟠。
薛蟠被松绑后,恶狠狠看了眼薛蝌与在那些个管事,心中害怕又有些发怂,掉头便跑,薛蝌又是赔了不少笑脸,这才追上薛蟠道,“哥哥,这园子的主人是文昌侯家的。”
薛蟠一听,更是唬了一跳,“你莫不是吓唬我呢吧?我看着就那般好欺负?他们下人欺负我就算了,你也跟着他们欺负我?”
“哥哥,我要是欺负你,今日便不会跟来。”薛蝌无奈道。
“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薛蟠自知道自己不是经商这块料,可那也是自己家的事,
现在这个隔房的弟弟带着他妹妹进京投奔而来,想想就烦,妈整日唠叨这个堂弟一表人材,是个能干的,真是气煞他了,越发看薛蝌不顺眼。
“哥哥,那园子真的是文昌侯的,咱们得罪了他怕是不好了。”薛蝌皱着眉头道。
文昌侯?
“可是那个奏折可直达天听的文昌侯。”薛蟠即便恼羞成怒,觉得薛蝌不能拿这事骗他,顿时急了,要是真的,那他还不会被妈打死?
“恩。”
薛蝌一些无奈,但凡他这个堂哥上进一些,家业也不至于凋零与此。
他是没有办法,父亲早逝,母亲又身患重症,家中产业无暇多顾及,可堂哥不同,他有贾、王两家,哎,多说无益,还是想想该如何把这件事遮掩过去的好。
可还未等薛蝌想到法子,薛家的铺子却出了岔子,薛蟠一听,文昌侯他惹不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也敢找他的不痛快。
还不等薛蝌出声阻拦,那薛蟠便冲了去,不管薛蝌如何呼唤都无济于事。
却不小心又惹了官司,真是一波不平又又来一波,此乃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