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定国拽了两把,没有拽下来。
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他手里的匕首,用力捅进景墨雪的胸膛,也没有让她松开。
与此同时,忠勇侯也幽幽醒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无力。
即便是昏迷,也能生生疼醒来。
一抬头就看到景墨雪和祁定国的姿势。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死了,安家的子孙还是有出息的。
他瞬间爆发了巨大的力量,爬起来就扑上去。
双手抓着祁定国拿着匕首的手臂,阿翁一口就咬了下去。
“风临暗!”
风临暗在不远处站着,并没有过来。
祁定国一叫。
风临暗瞬间过来,一脚踢飞忠勇侯。
又捏着景墨雪的下巴,硬生生的让她松开口。
祁定国的脖子上,牙印已经很深了。
鲜血顺着牙印喷涌而出。
而胳膊上,被忠勇侯生生扯下一块肉。
匕首终于还是没有拿稳,直接掉落在地上。
景墨雪捂着胸部哈哈大笑。
“祁定国,你以为你活的了,我给你下了这么久的毒药,明天用了毒引,就是你毒发的时候。”
“祁明言和祁明喻都死了,你也要死了,除了太子,你还能传位给谁。”
她满面嘲讽的看着祁定国:“难道你要告诉天下人,你被戴了绿帽子,孩子都不是你的种!”
祁定国冷笑一声:“你的毒不在吃食上,在盘子底下,那盘子放在我的桌案上,我批奏折的时候,都会接触到对吗?”
景墨雪一愣:“你怎么可能知道?”
祁定国冷笑一声:“九年前就知道,所以,景墨雪,你以为你没有中毒?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景墨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祁定国缓缓站起来。
“谁说朕的儿子都死了,这不是还有一个站在你们的面前吗?”
景墨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死死盯着祁定国,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还有一个儿子,是谁?
她为什么不知道?
她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一点一点扭转僵硬的脖颈。
终于转过来,终于看到衣衫整齐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的风临暗。
他似乎更加清瘦了。
脸色也白的有点瘆人。
但是,那眉眼,那眉眼更加像是风听澜啊。
这么多年,她甚至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风临暗的脸。
很多时候,风临暗看到她都是低垂着头。
等到她看到祁明舞卧房里的画像的时候,风临暗已经不在京中了。
果然没有猜错,果然没有猜错。
真的是风听澜的儿子!
真的是那个贱种。
“风临暗,你帮着他,你知道他害死风氏一族吗,从瘟疫到战争,都是祁定国设计的。”
“景墨雪!”祁定国怒吼!
伸手去掐住景墨雪的脖子。
小心扫了风临暗一眼,却发现风临暗冷漠的站在那里。
神情淡然,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
祁定国心头一跳,一股子寒意从脚底飞快往上爬。
“我胡说,祁定国,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风听澜在庄子上养病的消息,难道不是你故意醉酒后透露的?”
“我爹是派去了杀手,但是,你的暗卫呢,你留给她们娘俩的暗卫呢?”
“为何截杀,大火轰然,没有人去救呢?”
景墨雪用力挣脱祁定国的手臂。
扑在昏迷的忠勇侯身边。
“你为了那个位置,把暗卫都带走了。你默许了父亲的动作。”
“信口雌黄,朕压根就没有。”
祁定国双眸血红。
弯腰捡起匕首,这就要送景墨雪下地狱。
景墨雪抱着忠勇侯,呵呵冷笑。
“祁定国,你和京城世家达成的协议,都还在父亲手里。”
“西州是你的地盘,到处都是你的人,你怎么可能护不住你的妻儿?”
“若是虚伪,你是最虚伪的一个人!”
“北疆的事情,你不知情吗,平川开城门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让忠勇侯去接触的?”
“段世言不是吗?”
“你……”
祁定国的匕首送进景墨雪的胸口,用力搅了搅。
“贱人,你早就该死了!”
大量的血从景墨雪的嘴里涌出。
“祁定国……祁定国,你不会有好死的,景家都布置好了!”
“我只恨……只恨……斩草……没有除根……”
只恨没有给儿女铺好路。
祁定国冷笑一声:“我送你们一程!”
话音落,他手里的匕首,重新捅进忠勇侯的胸口。
他趴在景墨雪的耳边:“不怕告诉你,这一天,我也等了好久了!”
景墨雪不明所以,大睁着双眼,不甘心的咽了气。
忠勇侯在昏睡中,直接就过去了。
祁定国起身,退后两步。
推开暗门,顺着暗道一路朝前。
然后又翻身回来,把两个尸体都拖进暗道。
这才往外走。
风临暗始终没有说话。
祁定国在他跟前站定:“你要相信朕,当年的事情,朕并不知情。”
“京中当时一片纷乱,世家频频挑衅,北疆北宁还屡屡入侵,分不出来人来京城。”
“还有先皇的几个儿子女儿,朕以为西州是安全的地方,以为北疆有霍流玉在就行了。”
风临安静静看着祁定国。
“那,风家呢?”
祁定国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风临暗也就没有问下去。
祁定国在前面走,风临暗在后面走。
两个人直到出现在御书房,都没有说一句话。
祁定国静默良久:“所以,霍惊风还活着?霍惊云也活着?”
风临暗点头。
“是,他们都活着,也查出了当年的真相。”
祁定国瘫坐在椅子上。
良久才苦涩一笑:“那真好,朕终于有一丝颜面去见霍流玉。”
风临暗挑眉,有何颜面?
十万霍家军枉死,那么多北疆百姓枉死,他哪里有什么颜面?
“你先下去吧!”
祁定国挥挥手。
风临暗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夜色苍茫,京城的火光如繁星点点。
他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御书房。
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祁定国静坐良久。
后半夜才招了王总管,让他去请前顾太傅。
他环顾一圈,发现能信任的,只有前顾太傅。
“祁定国,从失去了霍流玉,你就没有顺利过。”
这是不是报应呢?